“远坂前辈在吗?”
过了几天之后的下午,准确的说是黄昏,两声稍微有些熟悉的鸣笛声之后,樱花庄的门被人敲响了。
“在,马上就出来。”
轻叹一口气,在自己房间里的时臣有些无奈的答道——今天晚上,就是泽越家的生日晚会,会在这个时候来找他的,除了某个曾经像小尾巴一样跟在他身后的少女,再也不可能是其他人了。更何况,少女的声音,已经深深的出卖了她。
穿着那身招牌式的圣克罗尼亚-白皇学园的校服,他用左手拿起那张已经包装在盒子里的,由真白画的栩栩如生的海龟素描,走出了房间。
“那么,千寻老师。今天晚上可能回来的比较晚,记得给我......算了,不用了。”本想让那位酒鬼老师记得给他留门,但仔细一想,等到自己回来的时候说不定都什么时候了,他就打消了这个想法——而且,以他的身手,别说不留门,就算把门封住,也能越墙而过。
换好鞋子,拉开门,接着——
他眯起了眼睛,有些失神,像是被夕阳的余晖刺着了眼睛。
眼前的少女,以一种从未有过的姿态,出现在了他的面前。
原本长及膝部的如丝黑发被镶着碎钻的水晶发卡高高挽在脑后,末尾在腰部整整齐齐的洒落着;紫色的哥特式轻纱吊带晚礼服替代了平时的校服,露出平时被遮住的,精致洁白的锁骨,以及优雅有如天鹅的脖颈。轻轻提着裙摆的,纤细的胳膊上套着同色的,末端镶有刺绣花边的丝绒长手套,身高也比平时高了一些——大概有五厘米左右,这样的她,和以往清纯可爱的形象比起来,多了一丝这个年龄不应有的性感和成熟。
“前辈......这个,不好吗?”
被他盯着的少女深深地低下了头,小声说道,原本白皙的脖颈被染上了一大片红晕,提着裙摆的双手有些不知道该往哪放。
“没什么。”他面无表情的说道,眯着的双眼恢复正常“走吧。”
“哦。”少女低声说道,声音里带了一丝失落。
司机加女仆,黑色的迈巴赫内依旧是标准的三人配置,不过......
为什么两个小女仆是一起坐在副驾驶的位置上的——或者说一个女仆坐在副驾驶的位子上,另一个女仆坐在她的大腿上?
再看看秋子,也是一脸的不知所措+呆滞——显然这不是她的手笔。
那么,排除一向老实本分的中年司机,就算是用膝盖,时臣也可以想出,这是谁的想法,或者说恶作剧了。
“......前辈,不是我,真的......”稍微愣了一会儿之后,另一边面色发烫的少女慌忙解释。
“没什么,我明白。”见少女如此怕自己误会,时臣面上不显,心中再次一声叹息。
“上车吧。”
对着少女,他面无表情的说道。
“嗯。”红霞已经蔓延到耳朵的少女轻声答道,抬步,露出了裙下的高跟鞋。
果然是穿着高跟鞋的。
......
“前辈,空调需要放大一点吗?”
少女轻声问道。
当然,从小修习武道的某人对于温度的变化毫无压力少女是知道的,她这么说只是在没话找话,想和自己的‘前辈’多一些交流。不过,只要对方说出‘需要’或者与之类似的话,那么就算要她把温度调到能让汗水结冰的程度,她也会毫不犹豫的让司机执行。
自从某人进入车内之后,就发动了自带的固有技能‘冷场’。
目不斜视,身形笔挺,毫无表情,然后,车内一片寂静,只能听见外面传来的各种声音。
没有办法的少女,只能用这种笨拙的,接近废话的方式,来拉近两人的距离。
并非她不会用其他方法来撬动旁边这个人的金口,作为朝香家精心培养的继承人,她精通各种交流和诱导的方式,只要她想,就可以让和她交谈的人如沐春风,对她心生好感。
只是因为,她不想,从心底不想,而对方也不喜欢。
飞蛾扑火,并非飞蛾不知道火会将它焚烧殆尽,而是因为不想放弃那前方的光明。
“嗯,没什么,按你们来的就好。”
旁边的人以不带起伏的声线说道。
“哦......”少女的声音依旧很轻,接着好像想起了什么似的,有些担心的对他小声提醒道:“今天晚上,前辈最好小心一点,这次泽越家邀请了很多人——都是各个家族已经开始接手家族事业的精英子弟,可能是想通过他们来压制你和三千院。”
“没什么,谢谢。”身边的男子没有丝毫动容,依旧和之前一样面无表情“你也小心一点,今天晚上不要离我太近。”
尽管没有收到自己想要的回答和表情,但是少女从这句话里,依旧感觉到了淡淡的关心,不自觉的露出一丝笑容,声音也变得有力了一些:“嗯,前辈!”
在少女看来,只要有了自己的提醒,让前辈提前注意到对方的诡计,那么他今晚便不可能有什么问题。
因为,前辈是最强的!
在少女心中,始终这样认为,从未改变过。
这虽然是少女的盲目崇拜,但从某种程度上来说,也没有错。
远坂时臣的最强之名,是用对手那一张张被抽得又红又肿的脸皮一路证明而来的。
他或许失败过,但最终的胜利者却一直是他,也将永远是他。
即使他正在被自己利用,少女也这样认为,理所当然的这样认为。
少女见过很多被称为‘天才’‘精英’或者其他类似称呼的人,他们有能力、有野心、也有背景,冲动而富有干劲,骨子里也是带着一股傲气,对人生充满希望和信心,因此,也理所当然的十分以自我为中心,认为别人需要按照自己的意志行事,认为自己可以掌控一切......
在少女看来,这只是中二而已。
当然是和眼前的人相比之后。
不骄傲不自大,不冲动不气馁,没有理所当然式的狂傲,也没有掌控一切的自大,无论是失败还是成功,无论是身处绝境还是胜利在望,都永远是那一张让人安心的、让人胆寒、毫无表情的脸。
就像一座缓慢成长的山峰,无论周围的环境怎么变化,他都只是向着更高处前进,直到最后,耸入云霄。
对于朋友来说,他是可以依靠的靠山,对于敌人来说,他是碾压至头顶的泰山。
那么,自己又是什么呢?
大概是一个希望围着山流淌,并被山注意到的小溪吧?
“大小姐,到了。”
司机中田的声音,打破了少女的思绪。
(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