杜天豪浑身哆嗦着,努力用膝盖和双手撑起身体,站了起来。∈↗小說,.他感觉失去了平衡,尽管想要尝试着往前走,回到自己的小队,那些正在战斗的罪兵中去,但是所有的力气似乎已经慢慢离开了身体。杜天豪发现自己的双膝不听话的跪在了地上,周围不断地有异形虫族的皮肤擦过。它们似乎知道自己受了重伤,或者干脆就是陷入了濒死状态。这些可怕厌憎的生物从杜天豪的身边激素跑过,留下他一个人,渐渐死去。
然后,一片极其沉重、巨大的黑暗阴影降临了。他感觉自己象是在向下掉,下坠的感觉非常明显,周围很空,很轻,双手触摸到的唯一东西就是空气,也什么都抓不到。最后,直接掉进了一个深深的,漆黑无比的深渊。
杜天豪的耳边响起了歌声。
在他的意识中,那应该是向皇帝祈祷的天使一般的歌声不断回响着。
该死,为什么老子又想起了什么见鬼的皇帝?
这不是我的意识,而是属于尼古拉。凯奇。只有这个空间世界的人类,才会崇拜什么所谓的皇帝。在地球上,皇帝根本就是早已被推翻,被埋葬在坟墓里的碎尸烂骨。老子讨厌皇帝,如果这个世界上真有什么皇帝,那也应该是我,杜天豪一世。
杜天豪的脑子很乱,很多稀奇古怪的念头不断从脑海里冒出来。
打到万恶的帝国主义!
起来,不愿做奴隶的人们,把我们的血肉铸成我们新的长城。
老子是贵族,所有平民都应该老老实实被我踩在脚下。
那个什么谁,老子看中了你的女儿,今天晚上就送过来给老爷我暖被窝。你欠我的钱就一定要还,否则这日子没法过来。你说你叫什么?杨白劳?难道老子就是传说中的黑心大地主黄世仁?
皇帝,是必须被干掉的反动派,邪恶头子。
这大概就是即将死去的感觉。
看来,皇帝终究还是存在的,杜天豪也觉得,自己将要得到来自皇帝最终的审判了,就象纳山尼奥教士和上校说的那样,罪兵就是一群穿上军装的罪犯,不值得怜悯,绝对不可能赦免。杜天豪的思想开始变慢,可是十多年的战斗生涯以来,他还是第一次感到了自豪。
这一次,他没有逃走,他留了下来。
现在我正在死去,但我是在战斗中倒下的。这应该是可以在军功簿上记一笔的吧?
见鬼,这不是老子的思维意识,是尼古拉。凯奇的。
……
不知道过了多久。
杜天豪被一阵刺眼的强烈光线惊醒。
那是太阳的光芒。
他可以听见人的声音,喊叫声,下达命令的吼声。所以杜天豪猜测,自己终究还是活下来了。而且,他对那些光亮的判断还是正确的。他试着慢慢睁开自己的眼睛,但是左边的眼皮似乎是被什么东西遮挡住,或者挤压。抬了抬胳膊,杜天豪感觉到了一阵虚弱。他用手指轻轻碰了碰自己的鬓角,一股剧烈的刺痛告诉自己,那里起码有着一大片面积可怕的淤伤,而让自己的眼睛睁不开的,恐怕是很多青紫色的淤血。低下头,他发现自己的右臂被绷带包裹得结结实实,一动也不能动。
天亮了,这的确是个好消息。
通过自己还算是正常的那只眼睛,杜天豪看到有很多士兵在外面广场上来回奔跑,还看到了一排三辆的轻型坦克正在预热,准备驶出基地大门。杜天豪猜想,自己可能是被包扎起来之后,被人安排着,靠在了堡垒的墙上。因为他感觉到背后石壁粗糙的表面,将身子硌得极不舒服。他喘了口气,慢慢地向左右方向,各自偏转了几下脖子,这一切都很缓慢,生怕动作太快而引起眩晕和恶心。然后,杜天豪看到周围还有其他象自己这样的几个重伤员,也都被绷带包扎着,全身都是血,靠在墙上。
这一幕有些滑稽。杜天豪下意识的联想起地球上太阳国美女动作片里某些场景。
是啊!医院,一个令人向往的地方。
到处都充满了刺鼻的消毒水气味,还有身穿白裙子的漂亮护士。嗯,那才是自己真正期待的样子。老子昨天晚上一个人干掉了一头巢主,老子是英雄,就应该有娇滴滴的美貌护士来服侍我打针吃药。然后,当我需要擦身小便的时候,护士们也会懂得自己的需求,主动伸手,然后,在距离很近的地方,张开微红湿润的小嘴。
杜天豪完全陷入了充满迷幻色彩的梦境,傻乎乎地张嘴笑着,丝毫没有察觉到旁边多了另外一个人。
上校正从正对面前走了过了,他发现杜天豪已经醒了,于是几步走到面前站住。值得欣慰的是,他正挡住了直照着杜天豪的太阳,以至于看不到他在阴影中的面孔,但是杜天豪很清楚,知道上校正由上向下牢牢盯着自己。
感觉很不错的梦,就这样被这个粗鲁冷漠的家伙打碎。杜天豪心中涌起一阵失望。感觉身穿白色裙子的漂亮小护士正在远离,而且迅速消失。
“你还活着,嗯?凯齐?”该死的上校,他的声音还是那么粗暴,毫无人味。
“恐怕是的,阁下。看来我还没有把这个坏习惯给改掉。我早就对这个世界充满厌倦,可是地狱里的座位排的很满,一直没有轮到我。你知道,那些虫子杀死的人类成千上万,很多人都走在了我的前面。我的顺序被延后了,说不定,还要很久才能轮到我。”
杜天豪试着做出一个笑容,但是自己的脸上满是刺痛。他感觉不到上校言语里有丝毫的关心或者照顾。这家伙也许就是个铁石心肠的疯子,期盼着手下所有罪兵在最短时间里尽快死去。
“我从尼克斯那里听说了昨天晚上发生的事情。”
杜天豪的大脑在怒吼:上校就是个不折不扣的混蛋。他昨天晚上清清楚楚看到了老子干掉那头巢主的全过程,还******叫嚷什么“听说”。混蛋,上校究竟想要干什么?
上校说着,在杜天豪面前弯腰蹲了下来,好让他看清楚,那双带着寒光的眼睛正如鳄鱼一般死死盯着自己。
“告诉我一件事,凯奇。你本来有机会逃跑的。昨天晚上的确有那么个机会,你以前也这么干过。但是我不明白,你为什么突然之间狂性大发?而且还出乎意料的干掉了一头大虫子。究竟是什么让你这一次选择留下来战斗的?”
杜天豪听见思维意识里凯奇的声音正在痛骂上校,他无力改变什么,只能用自己还好的那只眼睛看着上校,用自己坚定的目光回应着他冷漠无礼,而且充满鄙夷和敌意的注视。
“其实,阁下,事情是这样的。”
杜天豪咧开嘴,毫不顾忌口腔里喷溅的唾沫星子,解释说:“昨天晚上我看到那些光点降下来了,而且我知道它们是帝国国防军的运输飞艇。泰伦的孢子囊只会垂直地落下来。但是那些光亮,它们做的是机械性的弧线着陆。两者之间的区别很明显,但是步兵对于飞艇降落轨迹不是很清楚。所以我知道,这个基地其实已经得救了。然而事情的关键在于,我们还得把这个地方守住才行。因为如果泰伦生物冲进了营地,我们任何人都活不了。我们已经没有什么地方可退了。虽然生路就在外面,但外面同样也充满了死亡。”
上校对杜天豪皱了皱眉。
“真想不到,你居然还有那么一点点能够成为诗人的潜质。哼!那么,你为什么告诉尼克斯那些人,降下来的是异形的孢子,而不是告诉他们那是换防的部队?”上校问道。
“你应该知道为什么,阁下。”
杜天豪这样回答着,觉得这个答案是理所当然:“如果我告诉他们,增援已经到来,那么他们会把最后那点士气都扔到不知到什么地方去。他们会认为他们可以放弃,可以离开战场。但是,就象我刚才说的那样,实际上根本没有能逃出基地的机会。所以我做了自己唯一该做的事,我把一个并不存在的希望从他们面前夺走,让他们除了这一条命之外,再没有任何活下去的理由。”
“你看,阁下,当你再没有什么东西值得为之战斗的时候,你仍然会为了活下去而战。给一个人做逃兵的机会,他就会逃离。但是你让他失去一切的时候,他就会用双手抓住任何他能够抓住的东西,紧紧地抓住,直到再也无法坚持。他会战斗到最后一口气,只为了能够再呼吸一次,只为了能够在死之前,感觉自己的心脏哪怕再跳动一次。你把一个人放在一场战斗中间,然后给他一把枪,他就会象一只被逼到角落里的老鼠一样战斗下去,因为他再别无选择。”
“这就是带罪兵,用最后的机会去做事情的方式,阁下。这就是你对我们所有的人所做的。我们都知道这是一个自杀式的任务,但我们没有任何选择,只有战斗,尽最大努力地战斗。因为如果我们拒绝战斗,就只有死亡。我们当中没有一个人想死,所以我们会做一切能做到的事,包括去执行你以前所有的,那些该死的自杀式任务。我们为的只是能够再一次呼吸。这就是为什么我会去战斗,他们会去战斗。而且,我们做的很好。”
上校用森冷的目光死死盯着杜天豪,然后,冷哼了一声,站起来,转身就要离开。
杜天豪开口叫住了他。
“阁下,我之所以会尽最大努力去战斗,还有一个理由。”
上校转回身来,看着杜天豪,一只眉毛疑问式地扬了起来。
“我,我他,妈,的是不会让你满意地看着我就这么死去的。要死也是你在前面。我当然不会对着你开黑枪,但是我会看着你被那些虫子活活撕成碎片。昨天晚上你也看到了,当我被虫子团团围住的时候,尼克斯、莱斯特和那些罪兵都愿意帮助我。而你呢?当你落入虫子围困的时候,当你陷入绝望无法脱身的时候,你觉得,会有什么人愿意对你伸出援手吗?”
这是杜天豪的思维意识,也是凯奇中尉的思维意识。总之,在这件事情上,两个人产生了共同的想法,也就借着杜天豪的嘴,一股脑全部说了出来。
感觉真他,妈,的爽!
上校冷冷地看着洋洋得意的杜天豪几秒钟,从嘴唇里吐出一句话。
“用不着你操心。”
……
苏浩又陷入了再次的冥想。
这是真实的吗?
有人在高声惨叫。世界变成一片铺天盖地的火焰。彩色星云一般的射击爆炸,强烈的火花划过视网膜,紫色和蓝色的污点旋转着,然后逐渐消逝为黑色。充斥着疯狂与泪水犹如一场暴乱一样冲击着耳膜。到处都充满愤怒的呼喊。似乎一切事物都在充满它丑陋的共鸣。爆弹枪的怒吼。
苏浩感觉自己的身体不受控制。准确滴说,感觉不到自己的腿了。
大脑正在疯狂的收集情报信息,分析来自周边的所有事物,尽量记忆各种细节,集中精力。
思维意识告诉苏浩:你的思想已经准备充分。思维节点是一座要塞,坚不可摧,永不动摇。好好利用它。
你看,就在正上方:有很多熟悉的画面,现在已经随着时间的流逝开始松懈滑落,沾染着粉状锈迹,不能自制的由古老狭长的缝隙中渗漏着。
在脑海左侧,也许有什么东西在移动。是腿吗?那应该是我的视线,或许,颜色无法确定。一个毫无生气的彩色和黑色的混合物,在苦痛的迷雾中进进出出。阴影和寒冰。金属覆盖的外罩。也许是蓝色的。
这就是思维的感觉,如果它真有感觉的话。
苏浩尝到嘴里鲜血的味道。
更多的枪炮声。熟悉的爆弹枪管上的战术闪光灯的灯光就在附近闪烁。炽热的弹壳的落地声,预示着它们正寻找着自己的目标。浓烟和灰烬,火焰和剧痛。
又有人惨叫起来,是我吗?
苏浩认出了一个声音,它命令自己不要,绝对不能死在这里。躺好,它说,节省你的体力,兄弟,增援马上就到了。
当然,那个声音在说谎,苦涩的词语只是在安抚将死之人。苏浩感觉自己体内的第二个心脏刚刚停止跳动。
是的,我有好几个心脏。改造后的身体比普通人更加强悍,拥有更多的器官。
我需要知道更多的细节!这样我才能发现某些与众不同的事物。当这一切即将成为现实的时候可以警示。
苏浩看到了似乎是很相熟悉的某些事物。在那里,右侧:悬挂在一个被破坏的控制台上的一堆混乱的零件和电线。在它们的中间,以独特节奏闪烁着,一盏形似珍珠有着完美无瑕的白色的灯正像世界展示着它的毫无意义的波动。
为什么我会想起王启年?
那些在混乱中不断闪烁的电子灯,就像是老胖子那双邪恶猥琐的眼睛。
苏浩告诉自己必须记住它。必须和不停冲击自己剩下的那个心脏的昏厥眩晕保持同步,只有这样,才不会忘记,才能用所有剩下的全部毅力,去洞察和发掘混乱的电子旋律,无论它是什么。
半生化半机械人。
见鬼,为什么我会想到这个名词?
更多的枪声,更多的尖叫,有人在临死前挣扎着发出最后的哀嚎,苏浩觉得那可能就是自己。可是,自己至始至终也没有张嘴发音。
迷雾越来越近,黑暗朝着这里袭来,在一片灰蒙蒙的雾气当中,苏浩看到了皇帝在冲着自己微笑。
在黑暗中,苏浩强迫睁开自己的双眼,然后深深吸一口气。已经静止的肺抽搐着,急切的渴望等到哪怕一丝一毫的氧气。带有安眠效果的战用药物微粒,不知不觉的环绕在他的头部周围,令人倍感安慰的同时,也让人窒息。
苏浩轻轻的挥手,把它赶入到冥想空间的黑暗角落。
这是现实。
如同事先安排好的一样,他把思维开始按照自己的意愿变换。出现了一副带有帝国特色的塔罗牌,只是图像显得模糊不清。很快牌面又回归了它的灰色苍白本色,随着如梦的幻境的终结,脆弱易碎的超自然影像渐渐消逝。尽管只是一次短暂的徘徊,但即便是苏浩极度疲惫的精神也能感受得到它来自空间领域共鸣的力量。
苏浩的心跳逐渐恢复正常,在他耳中急速奔流的沸腾血液,逐渐安静下来。耳朵里不安的嗡嗡声渐渐消失,一切都感到黯然失色。手套中的手指伴随着能够启示未来的力量,正在微微颤抖。
然后,苏浩看到了被捆绑在面前的一头黑暗生物。
黑暗伯爵,沃森。
沃森一直觉得自己很安全。
它当然知道发生了什么,以及自己正在面对的又是什么。
攻击奥维亚多就是个错误。如果时间可以逆转,沃森发誓:自己宁愿什么也没有发生过。那种感觉太可怕了。被一个人类牢牢盯住,就像一条隐形的,随时随地盘绕在身边,寻找机会给予自己致命一击的吸血水蛭。同时,也让人窒息。
苏浩轻轻的挥手,把它赶入到冥想空间的黑暗角落。
这是现实。
如同事先安排好的一样,他把思维开始按照自己的意愿变换。出现了一副带有帝国特色的塔罗牌,只是图像显得模糊不清。很快牌面又回归了它的灰色苍白本色,随着如梦的幻境的终结,脆弱易碎的超自然影像渐渐消逝。尽管只是一次短暂的徘徊,但即便是苏浩极度疲惫的精神也能感受得到它来自空间领域共鸣的力量。
苏浩的心跳逐渐恢复正常,在他耳中急速奔流的沸腾血液,逐渐安静下来。耳朵里不安的嗡嗡声渐渐消失,一切都感到黯然失色。手套中的手指伴随着能够启示未来的力量,正在微微颤抖。
然后,苏浩看到了被捆绑在面前的一头黑暗生物。
黑暗伯爵,沃森。
沃森一直觉得自己很安全。
它当然知道发生了什么,以及自己正在面对的又是什么。
攻击奥维亚多就是个错误。如果时间可以逆转,沃森发誓:自己宁愿什么也没有发生过。那种感觉太可怕了。被一个人类牢牢盯住,就像一条隐形的,随时随地盘绕在身边,寻找机会给予自己致命一击的吸血水蛭。I527