回到重华宫,就令人去传丽贵人来,没想回话的宫人道:丽贵人说,昨晚服侍了皇上,今晨身上不舒服,要睡得久些。
重华宫的大宫娥一脸不忿,她做错了事,害得娘娘被太后训斥。这会子,她竟有脸不来见娘娘。
小太监一脸惊色。
雷夫人见他神色有异,怀里抱着三皇子,道:有什么话还不告诉娘娘
小太监支支吾吾,道:丽贵人说说这重华宫的主位原是她的。
华妃顿时俏脸全无血色,冷声道:这么说,她是打算从本宫手里夺回去了哼那也要瞧她有没有本事仗着自己长得好看,就敢目中无人
丽贵人早前得宠,连皇后都没放在眼里,失宠之后,就连美人也能在她面前说几句气人话。
雷夫人道:娘娘是一宫之主,她既不听训,只得处罚,就是皇上知道了,也不能说你不对。
华妃面无表情,拳头紧握,心里盘算着如何好好地教训丽贵人一番,娘这法子适合公候之家,可这是皇宫。她要是现在就发作,宫里人就会说她在太后那儿受了气,拿丽贵人出气,即便她被训的事,原就是因丽贵人惹出来的,人言可谓,她得忍,直到丽贵人闹出大乱子,她再狠狠地教训。
毓华宫内,玉嫔听说了丽贵人昨夜承宠的事,只觉得自己被人坑了,新皇原说要回养性殿的。半道却杀出个丽贵人。这摆明了就是要整个后宫瞧她的笑话。
太监一面劝慰着。一面道:丽贵人是重华宫的人,上头自有华妃教导,就是娘娘也不能逾了华妃去训她。
大宫娥道:皇上昨儿在寻芳斋,这是让所有人瞧我们娘娘的笑话呢。指不定,还有人说娘娘闲话,连皇上都留不住,被半道抢了人去
此刻的永和宫,端妃听罢。则是哈哈大笑。
一侧的顾夫人道:你有甚好笑的
端妃敛住笑意,丽贵人这个蠢货,仗着有些姿色,这一下子,把华妃玉嫔都给得罪了。华妃可是雷家嫡长女,最爱面子的,这一大早就被太后给训斥了一顿,要召丽贵人去重华宫训话,丽贵人竟推脱不去,哈哈。这一回,宫里可有好戏瞧了。
顾夫人看着她。面色温和,你只管安心养胎,梁太医说,胎位还没坐稳了,有个闪失,你爹第一个和你急。
端妃接过顾夫人递来的糕点,扬了扬头,冷声道:我们只管一旁看好戏,早前本宫助皇后打理六宫,就被那狐媚子顶撞了好几回。我能忍得,华妃还能忍这是当着六宫嫔妃的面,给她下不了台,华妃这会儿只怕气得要杀人。
顾力行要做皇子的外公,才坐得稳右相之位,早前得了心腹宫人传话,左肩王妃诊脉说端妃肚里怀的七成是男胎,顾家父子也跟着欢喜起来。
只是,端妃怎么也没想到,华妃竟是个沉得住气的,却没发作。
直至好几日过后,丽贵人在韶颖轩与侍卫通奸,竟被华妃带人抓了个正着,禀报了皇后太后,太后气得破口大骂,直接下了懿旨赐一丈红。
太后懿旨:为示警戒,令后妃众人观刑。
如花似玉的丽贵人被活活杖毙,臀部更是一片血肉,与之通奸的侍卫也被当即下令处死。
几名胆小的嫔妃,当即便吓得昏死过去了。
观罢礼后,太后又令人将丽贵人的尸体拖出宫外草草安葬。
良嫔张锦绢一路无声,玉嫔主动靠了上来,与她友好说话。
嫔妃们交好的三两成群地散去,良嫔走了一程,玉嫔一直不紧不慢地跟着:良嫔姐姐,你可瞧出来了只怕这事与华妃有些关系呢
张锦绢自入宫以来,始终谨记素妍的告诫,少惹是非,道:丽贵人也一样开罪了你
玉嫔愣了片刻,她入宫一年,算是瞧出来了,昔日她就是个绵软的,才被人害得落胎,如今她是玉嫔,自要保护好自己。
只是
这事她做得很好,良嫔怎的就怀疑上她了。
不,良嫔许只是试探,并不知晓是她动的手脚。
丽贵人那个狐媚子,竟敢抢她的宠,害她成了宫里的笑话。
张锦绢微微一笑,本宫听说,华妃得了宫人揭发,说丽贵人与侍卫私通才带人去捉奸的。也就是说,在捉住人之前,华妃原是不知道的。
万事就那么巧,华妃带人去抓,还抓个现形,可见是有人设了那局。丽贵人死前,那一双带着愤恨的目光,恶恨恨地盯着华妃与玉嫔,甚至还有雅嫔,也许连她也怀疑是这三人算计了她。
张锦绢似乎洞悉出玉嫔不是省油的灯,勾唇笑道:玉妹妹,我该回宫了。长宁这会儿也该睡醒了。
玉嫔驻足站在原地,看着张锦绢的背影,这个相貌平平,一直跟在皇后身边,唯皇后马首是瞻的女子,居然生下了二公主,还能做良嫔,不就是因她有个做二品大员的爹么又与江家有些关联。
丽贵人获罪,她娘家父兄也跟着获罪,父亲原得了爵位,一并褫夺,官降三级,流放三千里至遥远的西南重陲之地。
若是旁事,皇帝许还能隐忍一二,却是后宫嫔妃与外男私通,就算是皇帝也无法容忍。再则皇帝早前就听说,丽贵人的娘家父兄原是静王党,出了事后,次日就下了流放旨意,没有半分转圜,亦担心与宇文琮染上,索性流发西南,与洛阳相隔千里之遥。
丽贵人的死仅仅是一个开始,后宫的角逐争斗也开始了一番激烈的较量。
玉嫔在一番权衡之后,靠拢了华妃,还没几日,晋陵大郡主进宫探望,言语之中点拨了几句,玉嫔竟越发与良嫔皇后交好了,也学着良嫔的样,全力辅佐着皇后。
华妃那儿,自有一些贵人美人靠拢,无一例外,这几位嫔妃全是嫡女身份。
雅嫔则越发与端妃亲近。
皇后这里有襄助的良嫔玉嫔,禧嫔示好。
谨妃那儿竟有储秀宫的嫔妃交好,时常去请安问好,各宫一时间亦热闹了起来。
对于后宫嫔妃呈几派,以皇后华妃端妃的势头最强,尤其是皇后华妃如今得力的嫔妃最多,新皇乐见这结果,她们越是斗得厉害,于他就越是好事。
素妍耐着性子做了不到十天小月,再也闲不住,与寻常人一般,穿了衣衫呆在小书房里练字绘画,任孙嬷嬷和青嬷嬷如此劝,都于济无事。
她就是小月,还是怀了不到两月流的产。
青嬷嬷喋喋不休地道:可得注意身子,还坐小月呢,怎就不管不顾了。
我没事。
老太太说了,这小月可比大生一个还伤身呢,便是你那日的血,可不比大生还流得多。
我早好了。
青嬷嬷说一长句,她回上几个字,并不往心里去。
素妍思忖着打发青嬷嬷的法子,突地响起一阵鞭炮声,她捂住耳朵,快去瞧瞧,是哪在放
青嬷嬷叹了一声,调头出去。
白燕按捺不住,问:王妃昨儿不就听说了么凌老爷给敬妃补添嫁妆来了。
素妍闲青嬷嬷聒噪,寻了藉由打发她。
凌老爷不忍亏待了自家妹子,虽事隔多年,还是补了份添妆礼:店铺八家,田庄三处约一千二百亩良田,又在皇城置了座三进的别苑,头面首饰绸缎布帛,都是极好,据说都是十里挑一的选了好的置下,统共花了十几万两。
这笔银子,只怕花了凌家大半个家业。
凌老爷带着繁复的心绪,花了几个月时间,父子俩才置下齐备了。
凌薇推托过,推不过,也就笑着应了。
身为女人,活的不就是这点颜面,既然娘家哥哥要补,她就收下,心里计算着,待将来侄儿侄女们嫁娶时,再补回去便是。她若不收,凌老爷心里越发愧疚。
青嬷嬷去静堂瞧了一下,一院子都搁着红通通的陪奁,当真是添得体体面面的,又请了晋陵大郡主平王府的贤太妃等人来吃酒宴,凌敬妃想着娘家哥哥给了面子,她也得让皇城的人知道,自己是算是风风光光嫁入左肩王府的。
虞氏领了沈氏何氏来参宴吃酒,一屋子的女人说说笑笑着。
凌家那边,凌太太出了面,就连在书院读书的凌三爷凌修文也来了,凌修齐而江舜诚搭手帮忙,如今入了翰林院任正七品修编一职,也陪凌老爷夫妇来给凌敬妃补陪奁酒宴。
今儿又是沐休日,宇文琰也下帖了几个交好的朋友,徐成熙夫妇北安王夫妇中顺王夫妇平王夫妇镇国公府的杨云简荣国公府的程大勇祖孙,又有恪靖候陆平安,还有西北战场上认识的如今在十六卫里任职的人亦都来了,热热闹闹地办了十来桌酒宴。
宇文鸣凤乐意让税长庚在宴会上露面,想让他多认识几家的太太奶奶,也好给他寻门好亲。
可女人们见着凌家的三个儿子时,一个个面色古怪。
尤其是何氏,瞪大眼睛似见了最意外的事,我的个天凌二爷与琰王爷长得可真像,不知道的,还以为他们俩是兄弟呢。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