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皇上驾到!!!”
大堂门外传来的这声高喊,好似晴天霹雳,顿时将开封府大堂上的众人镇在原地。包大人手握竹签,当下愣在当场,仿若石化了一般。
再看那陈世美,双臂被架,脖子还搭在龙头铡的铡口上,却面带喜色,高声呼叫道:“哈哈哈,包黑子,圣上来了,公主来了,公主前来搭救本宫了!本宫早已说过,本宫乃是当朝驸马,你一个小小开封府尹能奈我何?”
包大人这才反应过来,脸色一沉,将手中红签放下,高声道:“随本府接驾!”说罢,急步从公案之后走出,带领一众属下,尽数俯身跪拜。
只听大堂门外脚步阵阵,沉重齐整,不多时,就见门外人头攒动,却安静异常,只见明黄篷伞绣龙腾,金玉宫扇缀凤羽,太监锦袍、宫女彩裙、禁军侍卫,刀枪森立,个个威风,呼呼啦啦站在公堂门外,少说也有近百人。
乖乖,果然是大排场、大成本、大制作,这皇帝老子一家子还真是将这奢华二字发挥得淋漓尽致,要放到现代,这整套排场下来,不知要花去多少老头票。
就见队伍正前,被众星捧月的两人,缓缓举步走进大堂。包大人一看,赶忙叩首,嘴里高呼:“微臣叩见吾皇万岁万岁万万岁,公主千岁千岁千千岁!”堂上众人也同声高呼,小鱼儿心里咂舌,也照葫芦画瓢的呼了两句。
“包卿家不必多礼,都平身吧。”清朗之音缓缓响遍大堂。只见大堂中央站了两个人,左边那位,头戴百枚珠玉花钗冠,身着朝霞百花裙,柳眉樱口,横眉冷视。正是那陈世美的二房、当朝的公主大人。而公主身侧那人,可真是让人眼前豁然一亮。只见此人身着明黄锦缎龙袍,头戴珍珠镂金冠,脚踏双龙戏珠靴,全身上下,贵气逼人,猛一看去,竟像是被几十盏聚光灯笼罩一般,耀得人几乎睁不开眼睛。
两名太监不知从何处搬来两张椅凳,请皇上与公主坐下。包大人恭敬立在一旁,开封府众人也纷纷后退,陈世美没了张龙、赵虎压住,顿时瘫坐在铡刀旁,喘了几口,刚想呼喊,却被公主挥了挥袖挡住了后话。
只见公主轻轻看了一眼身侧的圣上,却是欲言又止,神情悲切。
天子一看。面带难色,顿了许久,才开口道:“包卿,那驸马陈世美的欺君之罪。朕不再追究,包卿就将驸马放了吧。”
包大人听言不禁一愣,抬眼开口道:“圣上,那陈世美……”可一句话还没说完。就被一旁的公主打断。
只见公主挺直脊背,眯眼冷声道:“包大人,圣上金口已开。就是圣旨,你却推三阻四,包大人的眼里还有皇室吗?”
包大人一顿,忙道:“公主何出此言?包拯对圣上忠心,天地可表,日月可鉴。”
公主冷哼一声,道:“既然如此,还不速速放了驸马?!”
包大人一滞,又拱手对皇上道:“圣上,陈世美不能放!”
公主腾地一下从椅子上站起来,高声喝道:“包拯,你竟敢抗旨?”
“皇姐——”天子叹了口气,说道:“皇姐少安毋躁。”然后又转向包大人道:“包卿,既然朕已不追究,你还是把驸马放了吧。”
包大人一听,立刻撩袍下跪,仰头拱手道:“圣上,即使圣上宽仁,赦了陈世美的欺君之罪,可那陈世美还有杀妻灭子、唆使杀人两条大罪,罪罪当诛,不可放啊!”
天子一听,顿时呆住,半晌才问道:“包卿,你所说之言,可当真?!”
“回禀圣上,证物齐全,人证完备,罪证确凿!”
那当朝天子听完,面色立沉,缓缓转向公主,沉声问道:“公主,包卿所言,朕为何没听公主提过?”
公主顿了顿,挑眉道:“那全是子虚乌有之事,本宫以为不必让圣上烦心。”
“公主所言差矣!” 包大人虽然双膝跪地,气势却未减半分,只见他双目微凛,身形笔直,提声道:“那陈世美贪图富贵,停妻再娶,抛弃发妻秦香莲,欺君罔上,后怕罪行败露,竟然唆使韩琪、廖师爷等杀人灭口,其后,又逼迫秦香莲签下休书,强行带走秦香莲一双儿女,桩桩罪行,皆有明证!圣上,那陈世美罪恶滔天,不可恕也!”
包大人这一席话,丝丝入扣,条理分明,巍峨正气,蕴含其中。天子听罢,不禁微微颔首,缓声道:“那依包卿之意,驸马该如何处置?”
“微臣已经判他铡刀之刑!”
公主一听,顿时心惊,急忙转身走到皇上身侧,软下声音道:“圣上,驸马可是皇姐的夫婿,圣上的姐夫啊!”
“这……”天子现出为难之色,沉吟片刻,又道:“包卿,你判驸马斩刑,判得是否有些重了?”
包大人颔首沉声道:“罪无可恕,依律当斩!”
天子顿时无语,皱着眉头,顿了几顿,才道:“既然如此……”
“圣上!”公主扑通一声跪倒在地,高声哭喊道:“如果驸马被斩,那皇姐岂不是成了寡妇,圣上于心何忍哪?!”
说罢,跪步上前,紧紧抓住皇帝的的衣襟下摆,泣不成声。
小鱼儿一看,这动作怎么眼熟?转念一想,心中不免好笑,心道:这公主果然是陈世美的二奶,连求人的整套动作步骤,都和那秦香莲如出一辙,半分不差,这仨人,还真应了那句古话:“不是一家人,不进一家门”。
那当朝天子,此时面对嫡亲妹妹的苦苦哀求,也有些无可奈何。只见天子低头看看公主,又抬眼看看面无表情的老包,又是摇头,又是叹气,最终还是拗不过妹妹的哭喊,抬首道:“包卿,陈世美虽罪无可恕。但到底是公主的夫婿、朕的姐夫、皇家的娇客,你不如从轻发落吧!”
公主一听,立刻停了哭泣,叩首高声道:“多谢圣上恩典!”
说罢,公主便利落起身,转身冷冷瞪了包拯一眼,对身旁的太监命令道:“还不速速扶驸马爷回府!”
小鱼儿不禁一愣,心道:这是什么发展状况,难道历史被篡改了?!
小鱼儿这边不过是心思一闪,那边包大人的身型却比小鱼儿的心思还快。只见包大人猛然起身。向那几个小太监厉声高喝道:“且慢!”
刚想迈步的几个小太监顿时被这仿若炸雷的声音吓破了胆,瑟瑟退到一旁。
只见包大人转身撩袍又是一跪,叩首高声呼道:“圣上,陈世美不可恕!”
公主一听,立马就火了,只见她柳眉倒竖,面孔扭曲,手指指着包大人叫道:“包拯,你究竟有几个胆子。竟然敢公然抗旨?!来人哪,把包拯拖出去斩了!”
包大人却一抬头,圆瞪双目,拱拳高声道:“公主。想要包拯的人头又有何难?” 又转向天子拱手道:“圣上,即使拼了包拯这颗项上人头不要,包拯也有一谏誓死上奏,望圣上准奏!”
此言一出。大堂上的人皆被惊呆。
公主圆瞪杏目,眼珠子突突直外冒,天子更是一脸惊异;那开封府众人。公孙先生、展昭、张龙赵虎自是不用细表,皆是三分震惊、七分担忧,而其余喽罗衙役,可是被吓得不轻,有几个还偷偷瞄向门口,大有脚底抹油的趋势。
再看那陈世美,刚刚获取一丝生望,却有被包拯生生拦下,不禁咬牙切齿,恨不能将包黑子抽筋扒皮,挫骨扬灰;那秦香莲,似乎打从抬出铡刀开始,就已失了意识。
“包卿,朕准奏。”
只见这当朝天子,面如温玉,剑眉清眸,听到包拯所言,虽然面色微沉,双眉微蹙,但竟未显出重怒之色,反倒有耐心听奏之意。
包大人一听天子准奏,立刻俯身叩首,之后又挺直身形,抱拳高声道:“圣上,本朝自太祖开国,四海升平,此代由圣上临朝,以仁德治世,更是国泰民安,大宋子民皆感恩皇恩浩荡,因此下至平民百姓,上至王公大臣,皆以皇室为尊、以皇室言行为榜,皇室之行,应为世人典范!那陈世美既然被招为驸马,成为皇室娇客,更应严律言行,树标立样,可如今,那陈世美却做出如此丧德败行之举,令皇室蒙污,倘若包拯不将陈世美严办,让如此不齿之辈沾染皇室之尊,敢问圣上,以后又有何人愿意以皇室为尊,至此,皇室尊严荡然无存,圣上天子地位不保,恐怕大宋社稷危矣!”
这一席话下来,别说天子大惊失色,就连刚才还嚣张跋扈的公主,也顿时跌坐于木椅之上,浑身瘫软。再看那陈世美,更是失魂落魄,两眼翻白。
嘿!这老包,果然口若利剑,心比镜盘,这一番话语,避重就轻,绕过理法公道不谈——其实根皇室的人说这个,效果也不大,却抓住皇室的尊崇地位这个死穴,一针见血,立竿见影。
只见那天子赵祯,沉眉思量片刻,便缓缓从椅中起身,走到包大人身前,伸手欲要搀扶。包大人一见,赶忙起身,躬身站在一旁。
“包卿!”天子微微点头,凝色道:“包卿家句句忠贞,字字如金,朕今日确有思量不周之处。”顿了顿,天子突然提声道:“开封府尹包拯接旨!”
开封府众人一听,呼啦一下子又跪了一地。
“当朝驸马陈世美,罪行滔天,证据确凿,朕今日就特命开封府尹包拯彻查此案,务必秉公处理,严加查办!”
“谢吾皇万岁万岁万万岁!”众人赶忙磕头谢恩。那陈世美此回却是安静异常,双眼空洞无神,宛如一具空壳。
包大人走到公案之后,拿起桌上的令签,沉声道:“把陈世美搭上铡口!”
张龙赵虎架起陈世美,将其头颅搭在铡刀之下。
“铡!”包大人一凝眉,手中令签顺声执下。(未完待续。。)(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