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朵浮云飘来,遮住苍穹上空那轮如刀弯月,在地面投下巨大的阴影,犹如一头硕大无朋的洪荒怪兽无声地狞笑着降临人世间。∈↗我就去
李冲匍匐在一簇茂密的蒲草中,秋夜虽然已经颇凉,他握在刀柄上的手掌心却是汗涔涔的,只觉得自己的心脏跳动得像擂鼓一般,声音大得能让全天下的人都听得见。
“头,不碍事的。”
伏在他身旁的孙庆刚神情轻松得多,了,我们这次行动其实就跟清扫战场差不多,纯粹是拉着大伙儿来分功劳的,绝对没有什么危险。你还信不过老大不成?安心吧。”
用力在草地上擦了擦手心,李冲倒也不怕自揭其短,轻嘿道:“谁说我信不过老归了?只不过,什么事第一次都难免有点儿紧张,何况是真刀真枪跟人拼老命?”
连领头的都是如此,更别说其他人了,孙庆刚也不消转头去望,只听四周隐约传来的粗重呼吸声,也清楚埋伏在这里的一校禁军的心情有多么紧张了。眼中浮过一丝担忧,又小声道:“头,等会还是让我带我的人负责打头阵罢。”
“屁。”李冲瞪了他一眼:“想抢我的功劳,还是认为我的拳头没你硬刀子没你快?这儿我是最高长官,谁当先锋我说了算,你小子靠边凉快去。”
说了几句,绷得紧紧的神经放松了许多,李冲探头张望,只见四野里一片黑魃魃地,寂静清冷一如以往的无数个夜晚,无有丝毫异常。心下不由暗自嘀咕:“时辰差不多了,怎么没听见一点儿动静。是不是发生了什么意外导致突袭延迟了?”
李冲出身官宦家庭,而且他的父亲官职不算低,原本用不着以身犯险,采取如此极端的手段来拼前程富贵。看首选更新最快的但全校人马都被归拾儿拉了出来,他身为校尉,事败后无论如何也脱不了干系。加上深信归拾儿不会害兄弟们,索性破釜沉舟地搏上一搏了。
正微感心焦时,远远地,一声尖厉的哨音划破了幽暗夜空,跟着哨声响成一片,彻底惊醒这个夜晚,整个秋猎营地都微微骚动起来,但旋即,少数原先点有灯火的帐蓬光亮纷纷熄灭。秋夜越发显得寂冷,瑟缩在危险的无边阴影中。
而山坡下数百米开外,二皇子庆王的营地中,则有大批的亲卫从营帐中和暗处钻出来,匆忙列队组织防御阵线。
终于开始了,李冲的神经又紧紧绷了起来,一边死盯住庆王营地的动静,一边屏气凝神侧耳细听。
呼喝惨叫与兵戈交击声隐约传来。持续的时间并不长,但在李冲听来。却如过了好几个时辰一般。忽然间,鲁王营地方向火箭飞射,便像放起了美丽而致命的焰火,烈火熊熊燃起,不一会,突又传来一声惊天动地的爆炸。
剧响过后。是片刻的死寂。
那边发生了什么情况?成功了,还是失败了?李冲与孙庆刚惊愕且迷茫地望向对方,一颗心都吊到了嗓子眼上。
骤然间,有如雷欢呼冲天而起:“鲁王已死,缴械不杀。鲁王已死……”
成了。李冲和孙庆刚呼出一口粗气,兴奋地捏紧拳对击了一下,前者传下令去:“马上准备出击。”
两百五十名守陵禁军紧张而有条不紊地最后检查自身的弓矢刀枪等作战装备,虽是第一次正式上战场,却并没有发出多大声响,在归拾儿的亲自操练和严格要求下,他们这一校禁军的各项素质,要比同一批入伍的新丁高出不少。再过一刻,就是他们实际检验训练成果的时候了。
“那边好象有状况。”孙庆刚突然低声示警。
不包括随行护卫的大楚正规军,参加秋猎的有近万人,再加上多出数倍的随侍人员,需要驻扎的面积之大就可想而知了,再加上各个驻扎营地比较分散,整个营地范围绝对比十万大军出征的规模更要广阔出几倍有余。
长年驻守巡行皇陵,守陵禁军对于周边地形不知比他人熟悉多少,李冲他们埋伏的地点是在一座坡度虽缓,但灌木蒿草深密便隐匿数千人也不在话下的山丘上,视野亦十分开阔,前方营地的情况足可一览无余。
这时天上那片浮云飘开,重又露出一弯皎月,夜色不再如先前般昏暗模糊。李冲凝目瞧去,但见二皇子庆王的营地中,依稀有几道身影从中军帐中出来,护着一人在中间,直往营地外快步奔去,形迹甚是仓促急迫,通过防御线时亦无任何人加以盘问拦阻。
鲁王营地方向,此时燃起了百数道火把,迅速而有序地望庆王营地这方移来,吼杀声震天。显然,因为无法再隐瞒行动收奇兵之效,缙王手下索性大张旗鼓来强攻庆王。
此时从庆王营中离开的会是什么人?李冲与孙庆刚对视一眼,均从对方眼中看出一个疑问:“莫不是庆王要逃?”
那几人身形虽是仓惶,且带着一人,行速却颇快,纵跃如飞,不一会的工夫便越过了营地后面的一条小溪,观察前进路线,正往守陵禁军这一路而来,似要从他们左侧通过,逃入后方连绵起伏地形较为复杂的丘陵地带中去。
“准备截击。”李冲当机立断发出命令。无论逃离的人有没有庆王在内,也必定是庆王营中的极为重要的人物,若等缙王的人杀来,这几人早已逃得无影无踪了,容不得他再多作犹豫考虑。
那数人行至山坡下,略停了停,借助月色观察一一番前方路径,刚待再行,打头的一人忽有所觉,抬眼一扫,沉声厉喝道:“有埋伏,快走。”
正欲加快速度夺路而遁,但闻弓弦急骤连响,一大蓬箭雨迅疾破风射至。
那几人的身手甚是高明矫健。马上拨出随身兵器,在身前舞动得密不透风,只听得“丁丁当当”一阵急密乱响,激射而来的劲矢尽皆被挡下。但这些人被箭矢所阻,一时却亦是难以突进。
“列阵。”箭雨稍歇,前方忽又一声大喝。孙庆刚率一队禁军现出身形,各持刀盾枪棒,列成一个个小方阵,将这些人的去路堵得严严实实。
“兄弟们跟老子冲啊,不降者杀无赦。”李冲威风凛凛地挥刀大叫,倒也有那么几分腾腾煞气,身先士卒率领其余禁军从两侧坡上高呼冲下。
东方的天际,出现一抹浅浅的鱼肚白,淡淡的雾霭在轻风的吹拂下。连同夜色,慢慢消融在渐渐明亮起来的曙光中。看首选更新最快的
一个新的黎明,来临了。
行宫外,虽然一夜没曾合过眼,精神却极是焕发的缙王阔步行来,他的面色,便仿佛此际东边天空上的那片朝霞,无比红润灿烂。
“儿臣叩见父皇。”
缙王正正衣冠。毕恭毕敬跪拜在地,神色庄重。动作一丝不苟,面上流露出来的敬慕一如往昔。但这一刻的真实心理,是否真如外在一样,却是只有他自己知晓了。
“平身吧。”
靠在软榻上的宣威帝摆了摆手,表情淡漠,眼神中瞧不出任何的情绪波动。
“谢父皇。”
缙王起身。垂首恭敬道:“儿臣求见父皇,乃有急事启奏。昨晚,鲁王与庆王突然袭击,意欲加害儿臣,儿臣不得已。唯有奋起反抗自保……”
“免了吧。”宣威帝又意兴阑珊地摆了摆手,哂道:“朕时日无多,精力也不济了,有些话就不用再多说了。你是想告诉朕,老二和老七都死了,是不是?”
“是。”缙王惶恐道:“儿臣实是不得已而为之,请父皇明鉴,宽恕儿臣……”
宣威帝再次打断了他,又冷冷地质问道:“你来,是想对朕说,大楚,只有让你来继承大统了,对不对?”
宣威帝虽是老衰不堪,更已是必死之人,但往日积威仍不逊丝毫,字字如锥,戳在缙王心口,豆大的汗珠从额上滚滚而下,半响不敢回话。请牢记
“你敢杀你两个兄弟,也敢前来逼宫,为何到了这一刻,却畏畏缩缩不敢坦承?”
宣威帝忽地拍案而起,声色俱厉,怒斥道:“你既然敢做,为什么没胆说出来?”
缙 王身子猛地一抖,郁积多年的怨怼忿恨突然涌上胸头,不可抑止地喷薄而出,抬起涨得血红的面孔,咬牙大声道:“不错,我来就是想告诉你,我要坐上那张龙椅。 老二和老七都是我让人杀的,那又怎么样?我们兄弟为什么会骨肉相残,还不是让你逼出来的?你如果早一点立下名正言顺的太子,又有谁敢争这个皇位?如今我不 杀他们,他们就会杀我,这一切,全是你一手造成的。”
“他们不是我杀的,而是你害死的,你特意布成这样的局势,难道不就是想让我们自相残杀吗?”
缙 王面容扭曲浑身颤抖,剧烈地喘着粗气,将所有的怨恨与怒火通通在这一刻发泄了出来,愤怒地叫道:“宣威,你这个老不死的家伙,其实大家早就盼着你死了,只 要你死了,不管谁当皇帝,大家都会过得很开心,不用再日日夜夜,绞尽脑汁想着怎么讨你的欢心,不用再彼此勾心斗角,想着怎么踩下其他的兄弟,想着怎么才不 会被刺杀毒害……宣威,你是这一切的罪魁祸首,你怎么还不去死?你早就该死了,去死,去死啊!”
充满怨毒憎恨,迹近疯狂的吼叫在行宫的偏殿中回荡,经久不息,两个服侍宣威帝的小太监吓得面无人色,身体筛糠般抖个不停。
“好,很好。”
宣威帝阴沉沉道:“你是认为朕已经治不了你,还是觉得再没有人可以与你相争皇位,这才在朕面前这般放肆?你要知道,朕可不止三个儿子,没了老二和老七,朕还照样可以指定一个坐到那张龙椅上去。”
“你会这么做么?”已然放开负担的缙王不吐不快,大声道:“在你的心中,第一重要的是高高在上的皇位,第二重要的是大楚的江山社稷。什么时候有过自己的儿女?只要你还没死,文武百官还听你的是没错,军队也仍然掌握在你手中是没错,不过……”
他 握拳走上两步,冷笑着道:“不过,你还能活上几天?除了老二和老七。又有谁有能力跟我争皇位?你大可以现在处死我,在余下的那些窝囊废中随便捧上一个当皇 帝,但只要你一咽下那口气,大楚就会马上乱起来,即使最终不会四分五裂,国力也会因之大幅衰弱,你愿意让大楚走上那一步吗?”
宣威帝浑浊的老眼中倏地爆起湛湛光芒,死死地盯住缙王,厉声喝道:“看来你是有备而来。早已认定朕已经奈何不了你了,是吗?”
“君要臣死,臣不得不死。更何况你为父皇,我为儿臣。”
缙王毫不退让地回视宣威帝,更为大声地冷笑道:“这么多年来,我已经受够了,忍够了,你想让我死。只管命人下手就是了。”
宣威帝厉喝:“来人。”
偏殿中倏然现出一人,衣衫赤红如火。周身似隐有热浪蒸腾缭绕,看不清面目,却是曾与陈浩然在大楚皇宫中恶斗过一场的供奉百丈焱。
宣威帝甩袖喝道:“杀了。”
缙王心中一凛,但转又泰然昂首冷笑。
果然,百丈焱微一颔首,笼在袖中的左手倏然探出。向那两名吓得颤抖不已的小太监轻弹食指,又即回缩入袖径自隐去身形。
那两名小太监连求饶都来不及,全身便即冒起一蓬旺盛的蓝色火焰,直窜起丈许高,犹如两个浇满了火油的稻草人。剧烈地燃烧起来,转眼间便烧得只余两小堆灰烬。他们身边的纱帐与铺着易燃丝织物的器物却无损丝毫,煞是诡异莫名。
两父子默然对立了片刻,宣威帝才缓缓道:“好,你已经向朕表明了你的胆魄,做皇帝的,就必须有这份胆魄。”
缙王胸膛挺得愈直,平平望过去,忽然发觉宣威帝似乎要比自己矮上小半个头,再无记忆中那般庄严高大不可仰望的形像。只是这一点,若不处在现在的这个位置上,他又怎有机会发现?
停 了一停,宣威帝又落寞道:“有件事你说错了,在朕心中,最重要的永远是大楚的社稷江山……你们都恨朕,朕心里也清楚得很,虎毒尚且不食子,你们真以为我这 个做父亲的,心肠就是天生的狠毒残忍,硬逼着你们手足相残而无动于衷么?”他突地挥手狠狠地咆哮起来:“不,不是,我也是被逼的,被那该死的老天逼的。”
看着突然变得歇斯底里有些语无伦次的宣威帝,缙王惊愕至极,不明所以。
过得好一刻,宣威帝才控制住情绪,但仍有些喘气未定,嘘唏地道: “你的胆魄已经有了,能狠下心杀你两个兄弟,必需的毒辣手段也有了,虽然还看不出有什么经天纬地的雄才大略,不过在朕的所有儿子当中,却是再没有人能及得 上你,朕也只能选你了。看首选更新最快的”似是微有失望之意,对缙王并不是太满意。
对他的评价,缙王颇是不以为然,但忖及大局已定,何必再跟这个将要进棺材的老家伙口舌辩驳,当下沉默以对。
“你不服气对吧,当你坐上这个位置,用不了多久,你就会发现,自己还需要更狠、更毒、更坚强、更残酷无情。朕没有精力教你更多东西了,一切,就留待你自己日后去体会吧。”
宣威帝慢慢坐回椅中,疲惫地道:“过几天你就该登基了,有些事,朕现在也可以告诉你了……”
“原来如此,原来如此。”
听毕,缙王掩饰不住满面的震骇,喃喃道:“如此说来,我的儿子们,日后岂不是也注定要走上这条路?”
两 父子相对无言,表情各异。良久,这一刻间仿佛又衰老了十余岁的宣威帝心力交瘁地挥挥手道:“朕已经下旨宣召各文武大臣来皇陵,拟诏传位于你,你放心下去 吧……这些年来,朕太累了,反正也只有几日的寿命了,终归要到皇陵来陪伴列位先祖。就不打算回京城了,免得死后再走一趟。”
“儿臣告退。”缙王回过神来,即将君临天下的喜悦兴奋很快冲淡了心中的震惊,也不再向宣威帝下跪叩首,随意拜了一拜,便欲转身退下。
“对了。”
宣威帝突然又唤住他。问道:“你的年号,打算叫什么?”
缙王略一思忖,道:“父皇在位时励精图治日理万机,儿臣少有机会奉侍膝下,为补遗憾,儿臣拟将年号取为孝成,以表儿臣不忘父皇深恩,以忠孝为治国之本。”
“孝成帝,孝成帝。嘿嘿,嘿嘿,好一个孝成帝。”宣威帝念了两遍,又冷笑了两声,目中隐约露出一丝酸涩悔疚之意,尔后再摇头苦涩一笑,缓缓地合上了双眼。
偏殿后进的一个隐蔽角落里,百丈焱与其师弟千尺淼正闭目静坐。边上侍立着一个面目清秀的小太监,赫然便是那贾力士。此刻面上惊讶骇异未去,眼神闪烁,不知在想些什么。看首选更新最快的
千尺淼忽然睁开了眼睛,盯住贾力士,阴森森道:“你刚才听到了什么没有?”
贾力士眼珠子骨碌碌一转,低声道:“弟子什么也没听见。二师父刚刚说了什么吗?有什么吩咐,弟子马上去办。”
“还不错,小家伙倒是挺乖巧。”
千尺淼欣赏地点点头,道:“不管听没听见什么,今天的事都不要出去乱讲。否则惹出了麻烦,两位师父都不好出面保你,明白了吗?”
“是。”贾力士低眉顺眼地应了。
“很好。”千尺淼又很是满意地点了点头,心想自己师兄弟还算幸运,竟然能在大楚皇宫之中碰上一个体质极为适宜修行五行门功法的传人,虽然是个小太监,不过修行中人没有那玩意儿也不怎么打紧,五行真言总算后继有人,否则自己师兄弟只怕会成为师门的罪人了。
远处,一座山头上,陈浩然与令狐轻烟相偕而立,遥遥望见缙王踌躇满志步出行宫,陈浩然微笑道:“恭喜令狐老板娘,嗯,不对,是恭喜圣母娘娘了。”
令狐轻烟剜他一眼,轻嗔道:“你想挖苦我就直接说,用不着拐弯抹角。”停停又道:“有什么好值得恭喜的?这个圣母的称号,只是缙王在不得已的情况下的许诺,等到他当上了皇帝,时过境迁,即便不食言,我这个圣母也不会有多少实质性的好处。”
陈浩然道:“那倒不见得,大楚开国以来,宗教事务权就全部被洞玄派与罗浮宫所把持,在民间百姓心目中而言,影响力甚至强过皇室,对于这种恐怖的力量,有哪一个皇帝能不深深忌惮?”
他抬眼望向远方,问道:“太沌神洲东方几十个国家当中,大楚、北汉、秦国这三个国家要远比其它国家繁荣强盛,强国之位从未被取代过,你发现到其中一个非常明显的因素没有?”
令狐轻烟蹙眉想了一想,摇头道:“我很少注意注意这方面的事务,是出于什么原因?”
陈浩然淡淡地道:“教派。宗教的力量,要为政权所用,用来控制民众才是正确的。但是,东方各国除了三大强国立了两个或两个以上的国教之外,其余的国家都只有 一个国教,那些国教的能量太大了,作为中央集权制国家,国君的权力和权威都受到极大的钳制,甚至还受其操控,根本无法集权施政,国力不昌自是不足为怪。”
这个道理其实很简单,令狐轻烟眼前如拨开了一层迷雾,登即恍然道:“不错。”
陈浩然又道:“而三大强国在这方面就做得很好,比如说大楚,让洞玄派和罗浮宫互相掣肘争斗,就无法腾出更多精力顾它,在两派能量平衡的情况下,皇帝的地位权力不受太大影响,政令得以畅通,胜出它国理所当然。”
“对 于这一点,缙王想必早已心中有数,当他登基之后,感受会更强烈。卧榻之旁岂容他人安睡?任何一个掌权者都无法容忍有什么能威胁到自身的地位和利益,但铲除 这两派是不可能的事,所以,他会寻求另外的势力来帮助自己,更多地分散洞玄派和罗浮宫在世俗民众心目中的影响力。而这股势力的代言人,毫无疑问就会是你这位圣母娘娘了,好处,到时自然会滚滚而来。”
令狐轻烟大是佩服,浅浅笑道:“没想到你还这么擅长权谋之术,不当个皇帝,也真是可惜了……这次缙王上位,你出力不少,却又并没拿到多少好处,还甘心隐于幕后,把光全让我占了,这可不是你的风格呀。”
“谁说我拿不到多少好处?”陈浩然睃巡着她,似笑非笑道:“我有个非常强烈的预感,你得到的好处,到最后一定全会便宜我,你信不信?”
他灼热暧昧的眼神,让令狐轻烟很有些吃不消,言下之意更令她心生恼意,沉下俏脸道:“你已修为有成,且正历劫难,却不思摒弃世俗之欲,勤修苦练早日化解魔煞步入无上天道,反寻我来说这等风言风语,算得上什么修行中人?”
陈浩然瞧了她好半响,突然摇了摇头,叹息道:“你是修行修傻了吧?”
令狐轻烟一呆,旋即怒道:“你说什么?”
陈浩然道:“我来问你,你清心寡欲辛苦修行是为了什么?”
令狐轻烟不假思索回答道:“自然是为了飞升得道。”
陈浩然点点头,又问道:“嗯,飞升得道后就是成神仙了,成了神仙之后呢?你千辛万苦修成神仙又是为了什么?”
令狐轻烟又是一呆,思索了片刻才迟疑道:“成了神仙就能够超脱五行轮回,长生不老与天地同寿,还能为了什么?”
“哦,我明白了。”陈浩然从地上拾起一块石头,淡然道:“原来你抛开七情六欲苦苦修行的目的就是为了成为一块石头这样的存在。”
令狐轻烟错愕道:“什么意思?”
陈浩然微笑道:“你看,这块石头完全达到了你追求的境界,无欲无求不入轮回长生不老,可不正是一位神仙么?”
“怎么能这样比较?”令狐轻烟只觉脑中一片混乱,一时却又是无从反驳。
陈浩然摊开手道:“那你说,为什么不能这样比较?”
令狐轻烟理清思路,驳斥道:“石头本身就是没有生命,没有喜怒哀乐的死物,怎能与神仙相提并论?”
“好 吧,你说得很对。”陈浩然承认,笑吟吟道:“既然你自己也清楚,石头不会走不会跳,没有生命,更重要的是没有喜怒哀乐,也就是说没有感情没有**,不能跟 神仙相比。那为什么,你还非要摒弃感情和**来修行?即便让你这样修成了神仙,你跟一块石头又有什么区别?只不过是多了一口气,是块能走能跳的石头而已, 这种神仙,你觉得当着有什么意思,有什么意义吗?”
被他接连问了这么几声,令狐轻烟思绪越发混乱,美眸中荡漾出一片迷惘,喃喃道:“我这样修行难道错了吗?不对,不对,师父是这样教我的,不可能是错的。”
见她钻了牛角尖,陈浩然心中暗笑,耸耸肩道:“你慢慢想罢,我就不陪了……对了,你自己也说了我这次出力不少,应该表示下感谢吧?不若这样,就把舒轻寒姑娘送给我罢。”
“好。”令狐轻烟尚在苦苦思索之中,随口应了,旋又反应过来,只觉这个家伙实在狡猾,又是好笑又是恼火,板脸道:“不成,你休想得逞。”
“答应了还想反悔么?这可由不得你了。”陈浩然大笑着飞身而去,远远扔下一句话:“让她跟绿绮住到一块儿去,有空我就会上你那儿收谢礼。”(未完待续。。)u