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陆展元,你为何背弃盟誓?你可知道,我在古墓中,等了你七天七夜?”
李莫愁面色冰冷,就如一柄脱鞘长剑,全身上下都是杀气。
陆展元脸上,露出一丝惭愧神色,他喃喃地道:“莫愁姑娘,你放过我吧。凭你的美貌,何愁找不到,比我更好的男人。”
李莫愁将脸一沉,显得咄咄逼人:“陆展元,你可记得,是谁救了你的性命?是谁数日数夜,不眠不休地照顾你?”
陆展元低下头去:“这些我都记得,永生不忘。可是,喜欢一个人,还是不喜欢一个人,都是由心而发,来不得半点勉强。”
李莫愁声音打颤:“难道……你对我说的那些情话,完全都是假的。自始至终,你就……从来没喜欢过我?”
“为了保命,不得不如此。”陆展元深深地叹了口气。
李莫愁彻底呆愣了。
为了这个男人,她耗费了多少心血,甚至不惜背叛师门,私自出古墓来找他,费尽千辛万苦。
谁知道,他昔日那些绵绵情话,竟然全是敷衍之情,自始至终,她听到的都是慌言。
“我真傻,真是太傻了。”李莫愁突然间大笑数声,笑声中充满凄冷之意。
“陆展元,别以为骗了我,就这么算了。今天,我要当着你的面,杀了你最心爱的女人,让你一生受苦。”
李莫愁面色阴寒,一身杀气,呼之欲出。
陆展元冲到何沅君面前,牢牢地将她护在身下,凛然说道:“我已立誓,要与沅妹同生共死,你要杀她,就先杀我。”
“你可记得,昔日你也对我说过,要同生共死?”李莫愁神色漠然地说道,脸色越来越寒,杀气越来越浓。
陆展元满面懊悔:“那些都是假的,算不得数,现在则是真的,我可以用生命来验证。”
“你这疯女人,是陆展元骗了你,不是沅儿骗你。”武三通大声嚷道:“你要杀就杀陆展元,千万不能伤害沅儿。”
李莫愁怒上心头:“我先杀了你这老儿,然后再杀他们。”
嗤!
李莫愁拂尘一摆,向着武三通头上猛抽过去,在她内力催动下,这当头一击,比起金刚杵还要厉害。
武三通不敢怠慢,猛地推出一掌,只击得那根拂尘,千万根尘丝飘起。
李莫愁身法变化莫测,身形展开,鬼魅般难以预测,一根拂尘,在她手上,成了最厉害的兵器。
武三通左支右绌,不一会儿,就完全落于下风,被动挨打。
啪!
李莫愁拂尘一甩,如同一条软鞭,狠狠地抽在武三通身上。
武三通身上衣衫,立刻如片片蝴蝶般飘落,在他的后背上,露出一道长长伤痕,触目惊心。
“原来,你就是陆大哥口中的恶女人。恶女人,你要杀就杀我,快放了我的义父。”
何沅君神情相当地激动,她拼命地想要冲上前去,与李莫愁拼命。
奈何陆展元一双手,就如同铁箍,紧紧地拉住她的胳膊,不肯让她前往送死。
李莫愁一根拂尘,显得更加变幻莫测,就如活物,泛出一道道银光。
就连洪金,在一旁看到,都觉得暗自心惊,这女人功夫进步之快,着实罕见。
席上就坐,多有江南名流,可是他们实力,都还不如陆展元。
明知道李莫愁恃强蛮横,可是谁都不敢向前,唯恐惹火上身。
李莫愁连声冷笑,武三通实力,纵然出乎她的意料,却仍是被她全面压制。
不出三招,李莫愁自信,就能够将武三通打趴下,到时她一定会杀死何沅君。
嗤!
武三通突然间将手一扬,一道凌厉气息,如利箭般地窜了出去。
这是一阳指功夫,武三通一直隐忍不发,就为了等待这个良机。
李莫愁连忙摆动拂尘相迎,猝不及防之下,她终于慢了半步。
一截截银丝,如同牛毛般地纷纷落下,被武三通一阳指劲力刺断。
李莫愁衣裳,破了一个大洞,纵然没露皮肉,已是非常地不雅。
围观的人都看呆了,没料想,外表如莽夫的武三通,竟然还会留了一手。
武三通一招险些得手,不由地精神大振,手指连连地点出,一道道或粗或细的劲力,就如连珠箭,向着李莫愁连续飞去。
李莫愁轻身功夫,可真是高明,她身子时而纵高伏低,时而大兜圈子,就如花间蝴蝶,瞧来让人赏心悦目至极。
表面看来,李莫愁轻松自在,可是这等功夫,却也到了她的极致。
有数次都因毫厘之差,李莫愁险些中招,她心中惶恐,差点没有落荒而逃。
一阳指最耗内力,武三通就觉体内劲力,如同流沙般快速而逝,手上威力,越来越小。
片刻之后,武三通空自指指点点,劲力勉强凝成形,可是无论是速度,还是威力,与刚才都有了天壤之别。
李莫愁飘舞身子,陡然间一停,她连声冷笑:“差一点没被你骗到,原来,也是个银样蜡枪头。”
武三通无奈,只得改用掌力,在大肆消耗之下,他出掌都慢了许多。
没用两招,李莫愁拂尘一甩,正打在武三通身上,将武三通抽得一路翻滚出去。
就算是武三通一生强悍,都不由痛得冷哼一声,这一下,比钢鞭还要厉害。
陆展元深深地叹息一声,他蓦然走上前去,将胸膛一挺:“莫愁姑娘,我知道,是我负了你,我罪该万死。你要么杀了我,要么就此离开,我不准你在陆家庄杀人。”
李莫愁举着掉了一半毛的拂尘,本来相当滑稽,可是此时此刻,谁还有心思嘲笑她。
望着穿了一身新郎红裳的陆展元,依然是那么俊俏,那么挺立不凡,李莫愁心中,掠过一阵阵心痛。
古墓中的那些甜言蜜语,全都化成云烟,那消失的一切,都再也找不回来了。
“你不许我杀人,你不许我杀人!”李莫愁身子踉跄后退,蓦地喝道:“那我就偏偏杀给你看。”
啪!
拂尘一甩,如同银鞭,一个青衣小厮,陡然间飞了出去,四肢尽皆折断,血肉模糊,眼看不活了。
洪金身子猛地一紧,他没有料到,李莫愁说出手就出手,如此令人难以捉摸。
“哈哈,我杀人了,你奈我何?”李莫愁貌若癫狂地喝道:“陆展元,下一个就轮到你。”
“恶女人,我跟你拼了。”
陆立鼎突然间从角落里奔出来,手里端着一杆长枪,借着一冲之势,向李莫愁分心便刺。
“立鼎,别乱来。”
陆展元连忙冲上前去,想要一把拉住陆立鼎,只有他最清楚,李莫愁是什么样的人,绝对杀人不眨眼。
当初在终南山,陆展元遇到危险,受了重伤,李莫愁就在须臾之间,将对方十余人,全部杀了个干干净净。
想起李莫愁的毒辣手段,陆展元就觉得不寒而栗,这是他下定决心,要离开李莫愁的原因。
直到遇到何沅君,陆展元立刻为她的美貌贤淑而倾倒,没想到,一番恩爱,还是不能相伴终老。
李莫愁将拂尘一甩,陆立鼎手中长枪,立刻如长龙般飞出,激起一片瓦砾。
一不做二不休。
李莫愁手中拂尘,如电般向陆立鼎挥去,这一抽之下,誓要送掉陆立鼎性命。
陆展元目眦欲裂,可是凭他的本领,却根本救不得陆立鼎。
呼!
一只酒杯,陡然间从一处角落中盘旋飞起,恰好撞在李莫愁拂尘上,将她手中拂尘,硬生生撞了回去。
李莫愁只觉手腕一阵发麻,拂尘差点当场脱手,不由大骇,惊声嚷道:“是谁?偷偷摸摸躲在暗处伤人?”
洪金跳了出去,他此刻打扮,就是一个镖师模样,脸上容貌,经过改扮,就是个普通人,看不出任何特点。
“李莫愁,江南武林,可容不得你如此撒野?”
洪金站在场中,神情自有一番凛然。
听了这番话,所有围观的人,都不由大声叫好,他们憋闷已久,总算看到有人出头。
“你是什么人?刚才那酒杯,可是你所掷?”
李莫愁眯着眼睛说道,满面杀气。
如果不是刚才酒杯威力惊人,李莫愁只怕早就一拂尘甩了过去,那容得洪金如此放肆。
“你不用管我是什么人。天下人管天下事,你如果不想送命,就乖乖地滚回古墓,别再出来害人。”
洪金言语中都是拳拳之意,尽管他知道,不可能劝得李莫愁回头。
陆展元连忙将惊魂未定的陆立鼎拖了下去,暗自责怪他太过鲁莽。
“大哥,你既然惹上这等魔头,想逃避,只怕不可能,大不了拼了,我们生一起生,死一起死……”
陆立鼎慨然说道,他是堂堂男儿,纵然贪生怕死,可关键时刻,却也不惧生死。
陆展元听得心头一热,他们兄弟两人,从小就父母双亡,彼此间相依为命,实在将对方,看得比自己性命,还要更加重要。
围观众人,纵然暗自替洪金叫好,却也替他担心,毕竟眼前这个美貌少女,实在是杀人不眨眼的魔头。
只有方义和周超两人,暗自露出鄙视的神情,他们心中清楚,这个看似不起眼的镖师,实在是个超级高手。
“找死。”
李莫愁将手中拂尘一扬,就向着洪金当头抽了过去,正是如意拂尘中的一招“投鞭断流”。
瞧着拂尘中夹杂的劲风,众人都不忍再看,只怕洪金非被抽个血肉模糊不可。
武三通在一旁直摇头,他想不通,为什么李莫愁对付洪金,竟然比对付他,还要更加凶狠。
洪金冷笑一声,一出手就是天山折梅手,这是天下一等一的奇妙擒拿功夫。
众人只觉眼前一花,洪金的手,就抓上了李莫愁的拂尘,动作快得不可思议,妙到毫巅。
“好。”武三通只看得心旷神怡,不由大声叫嚷道,心中说不出的兴奋。
“身为道姑,手拿拂尘,偏生出手如此狠辣,李莫愁,你羞是不羞?撒手!”
说到后来,洪金一声断喝,正是外狮子印功夫,在空中不断激荡,状若雷霆,直冲云霄。(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