少年的心总是容易相近,一夜的相处,秦玲和叶天四人的隔阂淡化了许多,她那如春水般的目光,总是有意无意地落在叶天身上,娇媚的身躯,则总是无意有意地和叶天站在一起,除了当事人仍浑浑噩噩外,精敏的公子申等人哪能不明白妮子的心,本着肥水不留外人田的心理,他们是看在眼里,喜在心里。
清晨,叶天如往日一般练剑,只不过此时已多了两个观众,百里追星是昨天白日里就提出了学剑的请求,秦玲则是昨夜便提出了希望。
虽然未经师父允许,扩苍剑诀的口诀是不能传外人的,不过叶天认为,让他们只是看自己练剑,应该是不逾矩的。
百里追星满眼星星地仔细观察,此刻,他已完全被叶天的剑术所慑服,一剑动则天地五灵俱动,玄之又玄,早令他如痴如醉。
秦玲则是醉翁之意所在酒,可更在山水之间也。观摩学习是次要目的,主要目的是能和叶天在一起,叶天那专注忘我的神情,披散跳跃宛若舞裙的长发,和挥剑时那不可阻挡的锐气,总能令她迷醉。
当城门大开后,昆仑诸人驾驭早间买来的马匹,顺着官道向东一路奔驰。
他们所取的官道恰离北境不远,行不到百里,便可见北方冲天的狼烟,已有许多北境的赵民拖儿带口逃难至此。
“难道,竟是北地三胡联合扣边?”公子申喃喃道,眉头深锁如沟。
北地三胡,指的就是胡、突厥和匈奴等三胡国,此三国与南境的越、蛮二国便是九州大地的五胡十六国之五胡,北方三胡国地处苦寒贫瘠之地,生存艰难,而十六国所在的九州腹地则土地肥沃四季温顺,因此千百年来,三胡始终对九州腹地虎视眈眈,扣边不断,所幸此时北方的秦、赵二诸侯**力亦是强大,所以始终未被三胡突破重关危害九州。
但是此番秦赵二国万里国境竟然烽火其扬,却是史所罕见,要知道北方三胡分属三个不同民族,民风亦是彪悍,互无同属且常年争斗不休,向不喜联合作战,此次如此大的规模扣边若非三胡联合绝难做到。
难怪公子申忧心忡忡,秦国这最近几百年来,抗击近邻匈奴的次数最多,与远邻突厥打的仗亦不在少数,但却从未与境和赵国相邻的胡国接触过,即便如此,哪次仗不是打的尸山血海,现在三胡联合在这万里边疆处处开花倒不知为虑,毕竟秦赵北境均筑有长城,可若是有朝一日敛力止攻一处,那么无论目标是哪一国,如果仅凭一国抗击,都将是场噩梦。
“世间熙攘,或只有仙山之上,才能寻到一处静土吧。”百里追星忽然感叹道。
“仙山或许是逍遥之地。。。。。”叶天脑中忽然闪现自己在扩苍山中的日子,现在他已知晓师父的实力绝对不弱,自己都能凭破云诀击杀夜叉何况一指破云的师父,可是那逍遥的日子依然在那片紫光中终结了,他顿有所感道:“仙山也是坐落在凡世中的仙山,或许能够俯瞰,恐怕终是无法超脱的。”
一语既出,顿时一地下巴,苍松闻言大惊,死死盯着这个头发乱糟糟的少年:这子真是语不惊人死不休啊,竟是能讲出如此包涵天道的话来!
叶天十几年来头一次妙语如珠,却是在数千里之外得到了印证。
五岳归来不看山,黄山归来不看岳。黄山位于九州中原九国的淮南国境内,于辽阔的九州大地上的七雄国相比,中原九国无论是从国力军力还是从国土疆域,都显得相差甚远,但是九国地处中原腹地,恰恰充当了七大诸侯国的缓冲带,这也是这些相对弱的诸侯国能够存在至今的主要原因。
黄山天地灵秀,奈何方圆不过百里,与庞大的昆仑仙派驻地昆仑群山相比,就好比婴儿与壮汉,山内的仙派听风谷在九州大地诸多仙派中,也不过是个弟弟级别的,正是因为,这个仙派在这片天地灵秀之地便乏人问津,却也乐的逍遥自在。
修仙士月松是听风谷年龄最的弟子,十二岁的他的工作就是每天顺着的道奔到黄山最高的山峰飞来峰之,去撞那口镇派晨钟,向天地宣告听风谷新的一天又将开始。
他精瘦的身躯象猴子一样,踏崎岖的山路如履平地,当第一缕阳光还没有从天那头射出来时,他已跑到了山巅。
此刻,远天已泛鱼肚白,无尽的云海从脚下不远处,一直翻滚到天边。
月松顿时心情大爽,用袖子将眉目间的汗水晨露擦尽,仰天便是长啸。
呦呼。。。。。
发泄完胸膛内澎湃的血气,他捋起袖子就要上前敲钟,可走到钟前时,确是傻眼了,只见一个黑影正站在巨大的青铜前,他的背影似乎有无穷吸力,光线只要一接近,便会被吞噬,月松越是定睛细看,眼越是晕,也越觉得眼前这背影是如此不真实。
“你,你是谁?”月松深吸一口气,问道,不知为何,心中却升起一股冷然的恐惧。
黑影不带话,只是伸出手轻轻的抚摸着古旧的晨钟表面。
“你究竟是谁?”月松强自定了定神,“为何不经通报就强入我派重地,你。。。你再不回答我,我就要喊人啦。”
黑影依然不回答,仍然轻抚着晨钟表面,就仿佛是抚摸着情人般。月松站在黑影一丈处,浑身的衣衫却里里外外早被冷汗所浸湿,他本能的感觉到这黑影的强大,而且是强大到那种只要动动拇指头,即便是高高在上的听风谷掌门也是死无葬身之地的存在。
他想跑,可双腿仿佛生根般就是不听自己的使唤。
他想叫,可是到了喉咙口的话却只是转啊转的就是无法脱口而出。
良久,东方的第一缕曙光刚好跃出云海,将山峰染的俱是金黄色。
“家伙,”黑影的声音似乎就在耳边响起,又似源自亘古之久而划破时空,“你每天都来敲钟吗?”
月松吞了口大大的吐沫,艰难的头。
“敲了多少年了?”
“自。。。。自我进山起就敲了,已有五年了。”
“五年啊,”黑影缩回手,却又伸出一根手指,轻轻往古钟表面一戳,不出的轻松写意,仿佛仅是在戳自家的窗户纸,“既然你与这晨钟有缘,那么听风谷一脉,就留你一人吧。”
手指触及古钟时,顿时钟声大作,响亮的钟声令月松不得不捂住耳朵。
山峰周围里许方圆的云海顿时被声波震的四散开去,显漏出峰下一片碧瓦房舍,那正是听风谷总院之所在。月松一看之下顿时心胆俱裂,只见无数或高或矮的奇形怪状妖物从周围密林中窜出,涌入仙院,沿路的弟子就如被潮水冲散的蝼蚁般瞬间消失,虽然钟声响震,月松却能清晰地听见仙派内那一声断一声的惊恐嚎叫,仙院上空,一层若有若无的血雾在弥散着。
“你。。。你。。。。”月松颤抖的手直指黑影,“你。。。是恶魔!”
离开双手保护的双耳顿时不堪重负,月松双眼一翻,便此人事不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