过了好一阵子,派去的同志领着二中队队长姜怀远,三中队队长韦小田过来了。礼节完毕后,莫云把情况和他们说了一遍,二人很是高兴,三位队长要求司令员,赶快布置任务。莫云指了指谢伟杰,谢伟杰点点头,对三位队长说:“二中队、三中队,由南北两侧包抄过去,一中队从正面强攻,各中队组织全面反攻,三路人马一起出动,将敌人一举击溃。”谢伟杰说着把手狠狠向下一挥,做了个砍杀动作。
“是!”各中队各自准备去了。
此时,一中队的阵地上,战士们士气高昂,边唱着歌,边打着仗,越打越来劲,越战越英勇,越唱越响亮。“……反动派,不怕你清乡,不怕你围剿。消灭你,送你见阎王!”歌声、雨声、枪声交集在一起,响彻整个山谷。
梁德生却纳闷了,这游击队怎个是越战越英勇,越守越顽强,越打越他妈的来劲?真是吃错药了!再看看自己的部队,堂堂的国军正规部队,连个小毛贼都收拾不了,落得个进也进不了,退又不甘心的尴尬境地。现如今,不仅是士气低落,更大的问题是给养已经难以持续。“箩筐队”不是汽车,背不了多少东西,一路上,被“土共”袭扰,又听了地方武装的意见,与“土共”周旋了几日,浪费了不少弹药和粮食,如今,又耗在这里进退两难。如果继续这样耗下去,共产党可以吃野菜。啃树皮,老子这帮老爷兵能吃什么?就是不用打,他妈的!迟早要完蛋!还谈什么乐远会师?梁德生正在不知是好的时候。一名军官慌慌张张前来报告:“报告营长!‘土共’分三路向我发起进攻了!”
“什么?你说什么?老子进攻他,他反过来进攻我,莫非吃了豹子胆了?”梁德生简直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这天还是这个天,这雨还是这个雨,游击队还是这帮人,怎么个回事呀?是不是共党的虚晃一枪。想要逃跑?
“游击队会不会是虚晃一枪想逃跑?”
“不是呀营长!‘土共’简直就像发了疯似的,向我们发起全面进攻,弟兄们眼看就要顶不住了!快撤吧营长!我看是出什么事了。我们不知道而已。”军官焦急地说。
“有道理!命令部队后撤与自卫总队汇合!”
“是!”军官连敬礼都顾不上,转身跑步离去。
梁德生带着人马,退到重机枪所在的山峰下。此时,梁庆秋、韦家德、夏廷早就把自卫队撤了下来。这帮人本来就是些耍滑头的家伙。平日里,又被游击队打怕了,此次围剿,事先就抱着正规军打头阵的想法,进攻起来,小心翼翼,畏手畏脚,一有风吹草动。便像兔子一样跑得比谁都快!
“这‘土共’不知是吃了什么药,一下子变得如此之厉害?”梁庆秋仍然气喘吁吁。心有余悸,正拿着手帕擦着额头上的冷汗。
“八成是‘土共’援军到了!”韦家德肯定地说。
“不可能啊!‘土共’哪来的援军?”夏廷不解地问。
“我看只有一种解释,就是南线出了问题,共匪有机会腾出手来对付我们了。”梁德生不愿相信自己的判断,若是这样的话,再往前进军,可就危险了!
“嗯!很有可能!梁营长!你看我们……”梁庆秋做了个向后撤的手势。
“情况不明之前,我看还是在这里暂时呆一呆吧!传我的命令!控制好两个制高点,用重机枪给我打,不准‘土共’靠近,其他的原地布防,不准‘土共’前进一步!”梁德生只能如此,等等再决定吧。
双方在双峰岭附近形成对峙。天色也渐渐暗淡下来,时间已到晚饭时候。吃完晚饭,梁德生望着渐黑的天空,他很清楚到了夜晚就是游击队的天下了,他焦躁不安,来回踱步,煎熬地思考着,是走是留?梁庆秋他们眼巴巴地等着他的决定。
“报告!上峰派人来了。”一名军官领着几个人前来报告。
“梁营长!我是团部作战参谋李远,奉团座之命前来你处。由于南线作战部队已经全部撤回龙城,现命令你部立即撤回龙城,不得有误!”那几人中,带头模样的人说道。梁德生认识此人正是团部作战参谋。
“李参谋!你来的太及时了,老子正在为是进是退发愁呢!有你这句话,老子就放心了。”梁德生如释重负,其他人更是暗暗高兴,总算可以离开这鬼地方了!
“传我的命令!各部队一刻不得耽搁,立即向西城县撤退!”一伙人就等这句话,谁还敢耽搁,急急忙忙去组织部队撤退了。当晚,趁着黑夜的掩护,围剿部队狼狈地撤出双峰岭,回西城县去了,二营又马不停蹄地撤回龙城。至此,西线围剿作战,宣告失败。
此次围剿与反围剿作战,是桂黔边有史以来,围剿与反围剿斗争,规模最大的一次。这次围剿与反围剿斗争,前后历时半个多月,双方动用了各种力量和大量的人员,参与进来。国民党方面,动用了包括正规军、自卫队、特务、民团武装等100余人;游击队方面,则调动了乐远、潭良游击大队、民兵、地方进步武装,人民群众参与,并得到友邻游击大队派兵参与。此次围剿与反围剿斗争,从龙城到南良县、西城县等众多地方,涉及的地域、范围十分广阔,涉及苗、瑶、壮、仫佬、侗、汉等众多民族。此次斗争,国民党军被歼灭98人,游击队牺牲65人,以游击队大获全胜而结束。
此次反围剿的胜利,不仅仅是中国共产党领导的革命武装的胜利。更是桂黔边区各族群众团结奋斗的结果,是那些坚持战斗在敌人心脏里,默默无闻。舍生忘死,党的地下工作者的胜利。这次胜利,从根本上动摇了国民党在桂黔边区乡村的统治基础,奠定了游击队在这一地区的主导地位。由此,游击队开始由内线作战,向外线作战转变,翻开了解放斗争的新篇章。
这次反围剿胜利后。游击队声威大震,不少村寨争着为游击队庆功祝贺。下垦苗寨苗主山水公专门派人来请总队领导前去军民同庆,莫云、林一凡、覃刚以及乐远大队大队长覃祖根、一中队队长杨少保等被邀请。
“感谢苗主山水公的盛情。我们一定去,上次你们寨配合‘打蛇队’设计套‘豺狼’,上演了一出火烧苗寨的好戏,为全歼保密局特别行动队。立下大功。我们还没有机会好好感谢呢,这次一定当面表示谢意!”莫云对前来送邀请信的苗民说。
“好!那我就回去,转告山水公莫司令员的美意,告辞!”行过苗人礼,苗人信使告辞回寨子去了。
莫云一行按约定的时间,来到下垦苗寨赴会。苗主山水公率苗民早已在寨口迎接,苗哥们吹起芦笙,跳起豪迈的舞蹈。喜迎贵客,苗妹们手捧迎客酒。一一递给客人品尝。莫云首先向苗主山水公行了礼,山水公回了礼。这山水公,一身苗人打扮,山水公不过是苗主的尊称,并不代表他的实际年龄,看上去他也就五六十左右,方脸,粗眉,脸色黝黑,两眼炯炯有神,慈爱中带着威严。莫云与山水公早就认识,以前也来过几次,特别是在抗日时期,莫云在这一带打鬼子时,就和山水公交往甚密,一同抗击敌人,书写了不少感人的故事,可谓是生死之交了,此次只不过以游击总队司令员的身份到访而已。在苗主山水公的陪同下,莫云品尝了一杯迎客酒,不禁赞叹道:“好纯的糯米酒,不愧为迎客酒哇!”山水公笑道:“知道司令员要来,本苗主把当年抗战时与司令员相约窖藏的陈年苗家老酒,都拿出来了,算是履约了吧。”莫云感慨道:“当年歃血为盟,一同抗日,老哥说要窖藏美酒,待抗战胜利时取出来,再一同把它干了,没想到时过这么多年,你依然还记得,令莫云实在感动!”
“哎咦!一家人不说两家话,借此胜利之机,我们好好将这酒喝了,请!”山水公让进莫云,一同来到苗寨谷场。
谷场上早已按照苗寨的“迎神节”安排妥当。这“迎神节”是苗寨每年都要举办的迎接山神送福的盛大的节日,由一些全身用灶灰涂黑,戴着面具的人,扮成山神,手捧玉米、谷物、果蔬等作物,从山上下来,分给苗民们,表示来年五谷丰登的祝福。游击队是老百姓自己的队伍,同样也是苗民们自己的队伍,今个,苗民们要把游击队奉为“山神”来看待,以表示最高的敬意!谷场中央立着芦笙柱,间隔十米左右位置,围着芦笙柱,摆了大半圈桌子和凳子,桌子上摆满了苗家各式美食、蔬果和苗家糯米酒。这摆放的各式美食,不仅花样多,而且很有苗家特色。首先是苗家的“打油茶”了。它与其他地方的“打油茶”奇特之处,在于甚至能用动物的肠子等下水与油茶一起“打”来吃;其次是酸鱼、酸肉等腌制食品。看见桌子外围摆放的一排大酸坛了吧,那就是用来腌制酸料用的,苗家人通常把淘米水、豆腐水放在一起发酵三至五天,然后倒入坛中,制成酸汤,再把要腌制的各种食物,如鱼、鸡、鸭、猪、牛等各种肉类,洗净晾干,放入坛内腌制,过了一些日子,便可取出来食用。有时遇到灾荒,光景不好的年份,没有粮食吃了,就连蛇肉、青蛙、能吃的昆虫等东西,都给丢入坛子里,以解饥荒之急。这酸汤不仅能用来腌制食物,也可直接用来煮菜;再者就是五花八门的各式风味美食了,如糯米球、酿豆腐、艾粑粑、荷叶粽、竹筒饭、血灌肠、辣椒骨、鱼凤汤、捣鱼等,叫你见了是口水直流,馋劲满满,欲摆不能。(未完待续。。)(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