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天,各剿匪部队四处寻找游击队的踪影,却苦寻不着。然而,一到晚上,游击队似乎从地下冒出来似的,对他们就是一顿乱打,如影随形,好不烦恼!就这样找又找不到,打又打不着,被游击队纠缠和袭扰了两日,梁德生终于是坐不住了,这样下去还行?准会延误战机不可!到时,上峰怪罪下来,吃不了兜着走!看来,眼前的这股游击队实力不足为虑,就让自卫队和民团对付去吧,我得赶快向乐远进兵才是。于是,不顾梁庆秋、韦家德的劝阻,执意带着自己本营弟兄,一路杀奔乐远而去。一路上,又遭游击队二中队两个分队的层层袭扰,部队也损失不小,时间上又耽误了不少,这为游击队回师鹅颈坳,争取了足够的时间。
回到南线。付贵、蒙超、莫同、阮少雄带着各自的队伍,在黑夜降临时,已悄悄摸到潭良游击大队大队部如今的所在地——马尾村。村头,付贵望着眼前村落里闪动着的几盏灯光,似乎觉得有些冷落和稀少,便问蒙超他们:“各位不觉得此村缺乏点人气吗?到了晚上点灯的人,怎么这么少?”蒙超笑了笑,道:“少,就对了!少,说明这些‘土共’昨晚袭击我们太疲劳了,今晚早早就熄灯休息了;若是点灯的人很多,说明他们已经休息够了,那对我们来说,这块骨头有得啃。”
“嗯!蒙大队长说得有理,说明我们这次夜袭来对了。‘土共’一贯善于夜袭,而且屡试不爽,为什么?‘兵者诡道也’善于用兵。就是善于用奇兵,攻其不备,才能制胜。今晚,我们也让游击队尝尝被偷袭的滋味。”付贵自鸣得意,卖弄了一下兵法后,指着村子的左右两边,对蒙超和莫同说:“蒙大队长往左。莫营长、阮组长往右包抄过去,我从中间攻进去,先用炮火轰。然后,再冲进村去。为了便于识别,不至于误伤,进入村子后。给我多烧些房子。这样,大家都能看得见。”
一切布置妥当后,各围剿部队开始向村子,发动猛烈进攻。“咣咣咣……”小钢炮开始吼叫起来,一时间,炮弹像雨点般落入马尾村里,爆炸声激荡,在四面都是山峦的环境下。显得非常的震撼人心,那股气势仿佛要将整个村子掀翻过来。团团火光闪动。翻滚,砖瓦木屑横飞,围墙崩塌,瓦铄扑撒,一会的功夫,断壁残垣,比比皆是。
“冲啊……”炮声过后,喊杀声四起,被炮火炸燃的房屋,熊熊火光映照下,到处都是穿着黄色军服的士兵,正在拼命地冲向村庄,这是何等壮观的场面啊!这是一幅多么美的夜景!这场战斗将刻在青天白日勋章上。付贵为之动容,被之激愤,他叫喊着,挥舞着手枪,跟着队伍冲向村庄,他坚信村里等着他的,是“土共”一具具尸首和哭丧着脸,跪在地上求饶的匪首们……然而,当他带着部队攻入村子时,村子并没有出项他想象中的情景,各连队军官纷纷抢来报告,并没有发现游击队的踪影,正纳闷间,蒙超、莫同所带的部队也从村子左右两侧赶来了。闹了半天,连一个游击队的影子都没见到,这怎么可能?付贵、蒙超、莫同、阮少雄几人一碰面,大眼瞪小眼,一种不祥的感觉笼罩在几人心头,付贵还没等有人说话,便把手一挥,慌忙叫道:“快撤!快撤!我们中计了!”也不等别人说什么,便带着自己的队伍,转身向后撤去,其他队伍见状也慌了神,跟在背后,拼命地向村外跑。这一乱,部队就像决提的洪水,黄丫丫的一大片向村外拥去。
不知什么时候,沿着村口的两侧,一个外八字的游击队阵地已经形成。八字阵形,分为外八字和内八字两种。这个外八字阵地,是在游击队力量不足以消灭敌人的情况下,为了大量消灭敌人有生力量,又能时刻保全自己所采用的。当敌人还没进村时,游击队远远地在外围警戒着,敌人进了村,游击队便向村口收缩,可根据形势需要,调控阵形大小,形势对我有利时,逐渐压缩阵形,对我不利时,逐渐向外扩大阵形,最后阵形消失,游击队全身而退。这种外八字阵形,强大时敌人是有能力逃跑的。反之,这内八字阵形,是在我强敌弱的情况下,锁住敌人退路,不断压缩敌人生存空间,直至全歼敌人。八字阵形,最大的特点是能对敌形成密集的火力网和交叉火力点,又不会误伤自己,适应各种地形地貌。那为什么不用平行阵法?平行阵法,就是两侧平行的阵地向中间打。这通常用于由上向下的伏击行动,比如山上向山下的伏击行动、房子上向地面射击等,若是在平面采用,在杀伤敌人的同时也会误伤自己人,一般不予采用。
付贵所说的“中计”指的是什么?游击队不是在休整吗,又怎么会设下埋伏?这一切都是在游击队反围剿作战计划之中的。潭良游击大队派出四中队、五中队在当地民兵及群众的大力协助下,对路上之敌进行袭扰战术,大量消耗敌人,疲惫敌人,而后挥师马尾村,休整待命,做好与敌最后决战的准备。六中队在政委赵起的带领下,趁敌立足未稳之际,对运动到良友镇之敌,展开了夜袭行动,将敌有利之武器及重要物资予以摧毁,使本来疲惫不堪的敌军更加劳困,在精神和物资上,丧失了持续作战的能力。而后,返回马尾村,佯装疲惫,需要休整,故意放松警戒,诱敌误判。侯亮不仅在良友通往潭良的山坳上,组织周围村屯群众,日夜放哨,还派出侦察人员,深入良友镇。观察敌人动向,发现敌夜袭企图后,迅速告知大队部。各部队及民兵组织则沿路做好伏击准备。
侯亮早早将村民撤至山上,派出由副大队长杨如平带领的五中队,到外线打伏击,天黑后,又在村子里四处点亮一些煤油灯,造成部队提早休息的假象,并亲率四中队与赵起亲率的六中队。沿村口两侧布下外八字阵,待敌人炮击过后,开始进村。便将阵地向村子压缩过来。
敌人发觉上当,急忙撤出村子,早已等候一时的游击队,在大队长侯亮一声“打!”怒吼下。两侧阵地一齐开火。顿时。在村子火光的映照之下,密集交叉的火力射向敌人,手榴弹在敌群中爆炸,两边外围的敌人被扫到了黄黄的一大片。国民党的士兵像炸了锅的蚂蚁四处乱窜,又被游击队的子弹、手榴弹打了回来,一阵慌乱之后,付贵、蒙超、莫同总算将部队稳定了下来,开始组织反攻。
“蒙大队长!你带你的人马向右侧进攻。莫营长!你带你的人马从左侧进攻,我营负责中路。那边薄弱支援那边。先用炮轰,然后,用重机枪扫射,再组织冲锋,游击队必然无法抵挡。”付贵说道。
“好!就这么定。”蒙超、莫同点头称是。
“交警总队的弟兄们!给我往右边冲!”蒙超大喊道。
“保安团的弟兄们!跟我往左边上!”莫同招呼自己的队伍。
一时间,小钢炮炮弹分别向两边游击队阵地倾泻而下,阵地上腾起团团红云,不少游击队战士被炮弹炸飞起来,重重摔到地上。
“炸得好!炸得好!给老子使劲的炸,把他妈的这些可恶的‘土共’统统都给我炸扁啰!”付贵这次剿匪以来,第一次亲眼看到游击队员,被炸得如此之惨,整个人就像吸食了鸦片一般的兴奋,“兄弟们!再加把劲,游击队就要完蛋了!给我狠狠地炸,回去以后,升官的升官,赏钱的赏钱,要女人的,老子叫保安团的莫营长给你们找。”随着他的吆喝声,炮声更激烈了。
“大队长!敌人炮火太猛烈了,我们是否向后撤一撤?”四中队队长李凤江摸到侯亮身边请求道。话音刚落,“轰!”的一声,一颗炮弹在身后不远处炸响,两人急忙把头埋到地上,炮弹掀起的泥土撒满了两人的身上,两人抖去身上的泥土,侯亮说:“好!把部队向后撤一段距离。”
“是!”李凤江正要离去,“慢!”侯亮叫住李凤江:“快看!”侯亮用手指着前方,李凤江朝远处的敌人炮兵阵地方向望去,敌人已停止了炮击,怎么回事?敌人是否要发起进攻了?
“同志们!敌人没炮弹了,准备战斗!”侯亮终于看明白、想明白了。这一路上,敌人为防止游击队袭击,消耗了不少炮弹,进村之前,以为夜袭得手,拼命地向村子里发射了不少炮弹,妄图一举将游击队炸死在村子里,就在刚才,又耗尽了携带的最后一点炮弹。侯亮脸上露出了些许笑容,一路袭击终于有了明显的效果,敌人没了炮火的掩护,就好打多了!
“怎么回事?妈的!炸得好好的怎么不炸了?”付贵正看的起劲,炮声却稀稀拉拉地停了下了。
“报……报告营长!炮……炮……炮弹全都打光了!”炮兵连长气喘吁吁地跑来报告。
“什么?你说什么?你这混蛋!炮弹怎会都打光了呢?讲不清楚,老子毙了你!”付贵气急败坏,一把将那名军官扯到跟前,恶狠狠地说,他很清楚此时炮弹的重要性。
“营……营长,这不能全怪我呀!这一路上,我都是全按着您的命令执行的,这里炸,那里也炸,刚才又炸了那么多,哪还有炮弹呀?”炮兵连长既委屈,又害怕地说。
“唉!”付贵叹了一口气,一把将炮兵连长扔在地上,“滚!给我滚!没了炮弹,要你们炮兵有何用?都给老子拿枪去,攻……攻游击队的阵地!”付贵说罢,一脚踢向炮兵连长的屁股。炮兵连长连说几声“是是”,连滚带爬地跑走了。
“弟兄们!给我冲啊!”付贵大喊道。“滴滴答滴滴……”冲锋号响了起来,蒙超、莫同指挥部队向左右两侧阵地冲杀过去。(未完待续。。)(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