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一凡他们在前面战斗中,也损失惨重。www.tsxsw.com两名民兵、两名通讯员牺牲,林一凡左手中弹,侯亮头上被弹片划伤,覃祖根受重伤,其他人也不同程度受伤。
县自卫队番队长、特勤中队于队长,领着一帮人围了过来。番队长对陈兵说:“总队长,抓住匪首了没?”陈兵气急败坏地说:“抓住个屁嘛,连根毛都没,这帮死硬分子,我就不信吃不了你们。”用马鞭顶了顶帽子,指着番、于两人狠狠地说:“该轮到你们了,你们两个亲自带着你们的人,给我冲进去,搞不掂别回来见我。”
“是!”两人战战兢兢地带着人围了过去。番队长摸到院门附近,用枪向两名士兵晃了晃,示意他们进去,两人你看我,我看你,不仅不往前,还往后退,番队长气恼地说:“再退,老子崩了你们。”朝两人的屁股恨恨地踢了一脚。无奈,两人只好战战兢兢进入院内。
侯亮对通讯员杨明远说:“小杨,等敌人近了再打。”待两名士兵走上台阶的时候,侯亮朝杨明远使了使眼色,两人同时从墙角闪出,对准敌人开了火,两名士兵应声倒地而亡。自卫队番队长见状,不敢再派人进去,对手下直嚷道:“快!快用手榴弹往屋里炸。”
侯亮和杨明远守在屋门旁,有两枚手榴弹被扔了进来,“嗤嗤”冒着烟,滚到他们脚下。千钧一发之际,两人各捡起一枚,扔了出去。“轰轰”两声炸响,躲在墙外的自卫队被炸得嗷嗷直叫,番队长这回可气炸了,“偷鸡不成蚀把米”自己被自己的手榴弹给炸了,你说窝囊不窝囊?他叫两名士兵拿出两枚手榴弹,“你们两个左手拉住拉环,听我的命令行事,如果不按我的去做,老子直接毙了他。”边说边用枪指着两人的脑袋瓜。“预备,拉!一二三,扔!”两枚手榴弹直接飞进了屋里。一枚刚巧滚到侯亮的脚下,而另一枚则滚到离杨明远较远的位子。杨明远本能地往手榴弹方向跨出一步,想到去抓这枚手榴弹,但估计已来不及,于是,赶紧回头看侯亮,见侯亮正抓着手榴弹,杨明远用身子一边扑向侯亮,一边喊道:“队长,快扔!”杨明远刚把侯亮完全压在自己身体下面的一瞬间,刚被丢出门口,仍在空中的手榴弹和留在屋里的那枚手榴弹,几乎同时爆炸。尤其是空中爆炸的这枚手榴弹杀伤力最大,弹片像雨点般的打进杨明远的背部,破木碎砖压了他一身。此时,覃祖根负伤躺在大厅的右边卧室的床上,林一凡在内屋右边卧室的窗子旁警戒,江杰在左边卧室,莫林和卢君亮在楼上。林一凡听到大厅手榴弹爆炸声,知道出事,赶快从内屋中冲出来,扒开碎木砖石,将两人拖进内幕。侯亮从昏迷中醒来,一把抱住杨明远,用力摇着,哭喊着:“通讯员!醒醒啊!小杨,你醒醒啊!你说话呀!”他把小杨的头往自己的肩上靠,用手抚摸小杨的头和身子,感觉到后脑勺和背上全是弹片,流了很多的血。他知道小杨是再也醒不过来了,好兄弟!你是为我牺牲的啊!侯亮用手把他的眼睛合了起来。林一凡含着泪把小杨抱过来,和内屋地板上牺牲了的两名通讯员、两名民兵并排放在一起。林一凡把剩下的同志召集在一起,问:“大家清点一下,看还有多少子弹?”清点结果,仅剩三发子弹和两枚手榴弹了。林一凡把同志们带到牺牲的同志面前,帮他们整了整遗容,默哀后,将大家围拢到一块,盘坐于地,把两枚手榴弹放在中间,然后,深情地说:“同志们!党考验我们的时候到了,我们绝不能落入敌人之手,更不能叛党,等敌人进入房间的时候,我会拉响手榴弹。现在,我提议,最后重温一次入党誓词。请举起右拳,跟我读。”林一凡把两枚手榴弹的拉环套在左手食指上,拇指再扣牢,举起右手。
“我志愿加入中国**,”
“我志愿加入中国**,”
“拥护党的纲领,”
“拥护党的纲领,”
……
“随时准备为党和人民牺牲一切,”
“随时准备为党和人民牺牲一切,”
“永不叛党。”
“永不叛党。”
特勤中队于队长悄悄地来到番队长身边,说:“听!听到了没?精神战,绝对的精神战!”番队长眼睛瞪得老大,嘴巴张着,用手指着屋里,半响嘴里才嘣出个字来“这……”两人正在唏嘘之际,陈兵的传令兵跑过来催促他们说:“总队长说了,你们再不发动总攻,拿下共党,就拿自己的脑袋去见总队长。”两人无奈,只好挽起袖子,抡起驳壳枪,向前挥了挥,带着部队往院子里靠。番队长边挪边喊:“弟兄们!‘**’没子弹了,给我冲上去,抓住一个共党,赏五块大……大……大洋。”于队长伸出五个手指,附和道:“对,对,五块,五块啊!”无论怎么喊,士兵们还是你看我,我看你,慢慢地往前挪。林一凡和同志们把入党誓词重温了一遍,还未见敌人上来,又提议大家哼《国际歌》的曲子。于是,《国际歌》的曲子,从每个人的胸膛上升至喉咙、鼻腔,在那里震荡着,澎湃着,声音由低沉逐渐到高昂,充满整个屋子,奔向院门,冲向天空,撒遍村庄,扩至旷野。人们听了信心倍增,敌人听了胆战心寒。
敌人在一步一步地逼近……
在这危急时刻,村子的东、西、北三个方向,传来了密集的枪声和喊杀声。
“怎么回事?”陈兵问。一名士兵跑来报告说:“报告总队长,我们县自卫队,负责西面外围任务的部队,遭到大量共党游击队的攻击。”东面的特勤中队也派人跑来报告,称受到袭击。
莫云率领一队人马,从北面攻进村子。村里的群众听到消息,纷纷拿着锄头、扁担、叉子等工具,冲出家门,加入队伍。而东西两路人马也已杀到。顿时,喊杀震天,气势如虹。林一凡听到外面的喊杀声,赶紧松开扣住拉环的手,激动地说:“同志们,莫书记带人来救我们了。”他们把最后两枚手榴弹,扔向院外的敌人,高喊杀声,冲出院子与莫云汇合。番、于两人,见势不妙,带着手下与陈兵会合,逃往南面的村口,沿着来的路线往回撤。当路径村口前面不远处两个丘岭之间的小路时,突然从树林、草丛中,钻出许多人来,先是用猎枪齐射,雨点般的铁砂打得敌人浑身是血,嗷嗷直叫,接着,一些人向敌人投掷石块和修尖了的竹竿,敌人有的被石头砸破了脑袋,血流满面,有的被竹竿刺中,伤的伤,死的死。哀嚎声、喊杀声,连成一片。前有截兵,后有追兵,本来就成惊弓之鸟的自卫总队,又遇伏兵,吓得不轻。陈兵丢掉马鞭,喊着:“快撤!快撤!”带领剩余人马,仓惶逃回南良县。
莫云带着的人与打伏击的人在土岭会师。他们欢呼着,拥抱着,庆贺着这胜利的时刻。工委书记莫云、副书记谢伟杰、委员林一凡三人的手紧紧握在一起,林一凡激动地说:“多亏一号(莫书记)带着部队及时赶到,救了我们,要不,再晚一点的话,我们就去见马克思了。”工委副书记谢伟杰不无诙谐地说:“是啰!今天你们到了马克思家门口,门都敲了,可惜呀马克思不在家,一号又把你们给叫回来了。各位,你们说是不是?”林一凡朝谢伟杰胸膛轻轻一锤说:“二号,你想咒我们是不是?”逗得大家“哈哈”大笑起来。此刻,莫云心里很清楚,若是没有龙城地下党组织及时送来的情报,那么,桂黔边武装斗争将蒙受巨大的损失。
原来,丁参谋得到情报后,迅速离开了剿总司令部大楼,开着吉普车来到街上,转了几圈,确定没人跟踪,将车子停在一处人少的巷子里,然后步行前往奇香书屋。在书屋门口前并没有停下脚步,而是继续往前走了一会,突然转身往回走,边走边观察四周情况,见没有异常,在经过奇香书屋时迅速折向,走入书屋内。陈叔迎了上去说:“这位长官,您要什么书?”丁参谋向他使使眼色说:“上司要过生日,我想送一幅画给他,你帮我看看送什么好?”陈叔说:“本店收藏了一些字画在楼上,不如我带你上去看看?”丁参谋回答:“行!”陈叔左手做了个请字,带丁参谋上得楼来。韦严一见丁参谋,心里一震,知道出大事。因为,他们早就约定的,没有迫不得已的事情,是不能来书屋见面的,这也是组织的一项纪律。今天,丁参谋突然出现,一定是万不得已了。
“小丁,出什么事?”
“老韦,出大事了,‘百合花’传出消息说,敌南良县自卫总队明天天亮前,围攻乐远乡龙寨村的南良工委驻地。那里正召开桂黔边游击区领导人会议。如果,敌人得手,桂黔边区的武装斗争,将受到重大损失。由于时间紧迫,‘百合花’希望党组织想方设法尽快通知龙寨村的同志,能减少多少损失就减少多少损失。”
“现在是晚上吃饭时间,派人从龙城到龙寨村去,路太远了,不可能在敌人之前到达,怎么办?”韦严急得直搓手,在房间里来回踱步。一会儿,他想到了一个办法,立刻叫来老陈说:“你,赶快去给南良县党组织打电话,让他们打电话给乐远乡工委的其他领导,组织武工队、民兵、农会和群众,前去营救,这样或许还能来得及。”陈叔赶紧出去打电话。而丁参谋说,不能久留也离开书屋,回去等白业生的消息。
电话从龙城打到南良县,又从南良县打到乐远乡的工委副书记谢伟杰那里。平时工委开会,为防不测,总要留一位工委领导和委员在外围,负责会议期间的日常工作。谢伟杰得到消息后,立即启程前往云岭村,沿途通知各地组织武工队、民兵、农会和群众,前往龙寨村最近的云岭村汇合。工委书记莫云到达云岭村时,副书记谢伟杰也已到达。谢伟杰一见莫云,惊喜地问:“一号,你怎么出来的,其他同志呢?”莫云把逃出来的经过和龙寨村的情况说了一遍,反问道:“我们被围之事如何得知?”谢伟杰把如何得到情报,如何通知人员赶来云岭村的情况,向莫云做了汇报。莫云听后,感慨地说:“多亏龙城党组织及时传来情报,要不,光靠我在这么短的时间内,组织那么多人,去营救龙寨村的同志,是不大可能的。”各村的人员陆续到达,莫云对谢伟杰说:“情况危急,我们不能再等了,有多少人先去多少人,后来的人再增援我们。由于敌人的武器装备占绝对的优势,我们不能硬拼,要讲究策略。因此,作战部署是,我带上现有人马从龙寨村东西北三个方向进攻敌人,多带些鞭炮、铜鼓、牛角号、喇叭等制造声势,目的是把敌人赶出村子,向南逃窜,然后,趁敌人惊魂未定时,在村头不远处的丘岭,伏击他一下,敌人必溃败无疑。这个任务由你指挥,多带些猎枪、竹竿等伏击用的东西。”谢伟杰听后,觉得此计划甚好,做准备去了。不一会,莫云集合队伍,分三路向龙寨村进发。
接下来就是我们刚才看到的胜利场景了。莫云向欢呼的人群招了招手,示意大家安静。然后,脸带庄严,大声地说:“同志们!今天的胜利,是桂黔边区人民的胜利。它标志着,桂黔边区人民,推翻国民党反动统治的冲锋号角,已经吹响!”侯亮高举右臂,带头高呼:“胜利!胜利!胜利!”满山偏野的群众高举锄头、铲子、猎枪等齐声呼应:“胜利!胜利!胜利…”胜利的声音,响彻了山川,穿越了旷野。从此,桂黔边区的革命队伍和游击区不断扩大,革命斗争进入崭新的一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