448 温馨一家亲(4)多彩多姿
“大舌头,你可回来了,我都望你好几回了~~”
李半夏刚踏进门,小家伙像球一样滚进了她的怀里。这一撞的冲击力可不小,李半夏赶紧按住他,退了一步才堪堪站稳。
“怎么了,小欢子?”
“叔叔和婶婶不让我抱天天,说是怕我把弟弟摔了——”
天天便是刘西山和夏山香儿子的名字,这个名字是刘西山取的,在夏山香刚怀孕的时候他就在想着这个事了。为啥叫天天?按照他的话是说,他希望他的乖儿子以后天天快乐、天天有饭吃、天天有钱花、天天壮如牛。
先前也说过,正如姑娘们对养成的游戏大多情有独钟,孩子老人对取名这种事也是兴致十足。不过在天天的名字上,由于刘西山太热切了,几乎就没其他人什么事了。意见是提的不少,被刘西山笑呵呵的全都否决了。
他的第一个儿子,名字当然也得用他的。
反正爹跟娘都给他和大哥银杏,还有灵芝当归甜甜取了名字,都取了那么多了,也不差天天这一个。于是乎,刘西山毫不愧疚地独揽了小孩子的名字大权,将其他人美妙的构思、或响亮或书卷气的名字全都给拂绝了。
天天好,李半夏也喜欢这名字,只是一想到刘西山叫他家宝贝儿子那眉飞色舞的神情,总觉得有些逗。
天天刚出生那会儿,小小的一团,皮肤皱皱的,就像一个难看的肉~团子,夏山香招手让他过来看看弟弟。他嫌恶地撇撇嘴,头也没回地跑开了,就跟看到什么可怕的东西似的。
可没过几天,刘灵芝吃惊的发现,他那个“又丑又小的弟弟”,一下子变得漂亮了、可爱了!粉粉嫩嫩的,脸蛋嫩得能掐出水来,可爱极了。
每天也不顾着玩了,一天到晚,倒有一大部分时间呆在他叔叔婶婶屋里,守着他弟弟。李半夏看着都好笑,这个小鬼,望着他那弟弟直流口水。伸着小手,一直想抱他来着,只是刘西山和夏山香认为刘灵芝太小了,自个儿走路都摔跤,更别说抱着他这刚出生的小弟了。
小孩摔跤是常有的事,刘灵芝特别爱摔跤,别说夏山香和西山不放心了,就是李半夏,都不敢让这小鬼抱孩子。
“叔叔不让抱,咱就不抱,就看看弟弟好不好?”光看着,不能抱,这得多煎熬啊,这小鬼当然不答应了。
“我要弟弟,我要弟弟,我要抱天天弟弟嘛~~”刘灵芝扭着小屁股,拽着李半夏的手不依。
“那小祖宗,你跟我说是想让我怎么着?”
“你去跟叔叔婶婶说,给我抱天天弟弟。”
“我去说?”
“你去跟叔叔婶婶说,我走路能走稳,抱弟弟也能抱稳,是不会把弟弟给摔着了。”小孩被大人“嫌弃”,可是很痛苦的说。为啥姐姐和哥哥都能抱,他也是天天的哥哥,为何就不行。
“这个……不好说。”李半夏忍着笑,一本正经地摇着头。
“为啥不好说?”
“因为你叔叔婶婶的担忧没错,小欢子连抱个枕头都抱不稳,哪敢让你抱弟弟?”李半夏揉着小家伙的头,两人进了屋。
“可是……”
“欢子知不知道,你要是不小心摔着了,会摔疼弟弟?弟弟那么小,轻轻摔一下就会很痛很痛哦~~欢子也不希望弟弟被摔着是不是?”
刘灵芝低着头,想了一会儿,还是弱弱地回道:“我不会摔着弟弟的,我会很小心很小心~~”
“在屋里陪弟弟玩也一样,没必要抱着他~~弟弟还小,不能吹风,等他大一点再抱他~~”
“我想抱弟弟……”刘灵芝眼睛都快红了,他现在不仅不能抱弟弟,叔叔跟婶婶还不敢让他太接近天天弟弟。因为他一接近天天弟弟,就老喜欢用手捏他的小脸,揉他的小手。
叔叔和婶婶说,他小孩子,下手没个轻重的,会弄疼弟弟。
李半夏看这样不是办法,她也不知道,那小天天对这小鬼哪来这么大的吸引力,让小鬼每天都围着他转。就连他最爱玩的最爱吃的,都一股脑的搬到他天天弟弟那儿,这小鬼对任何人都没这么舍得这么大方过。尽管他天天弟弟吃不了也玩不了,他还是乐此不疲。
“不抱弟弟,我给你买你最喜欢的东西吃~~”
“真的?”小家伙眼睛蹭地亮了。
“嗯!”
“要多买点哦,我给天天弟弟吃——”
“……”
“咋啦,大舌头?”
“买吃的,不抱弟弟。”
“买吃的,抱弟弟。”
“贪心的小鬼,没这好事~~”李半夏没跟他扯了,把小家伙推进了屋,将药箱放到房里,洗了把脸,到厨房帮衬了马氏一会儿。被马氏“赶”出来了,说她白天忙了一天,晚上回来了就好好休息,否则铁打的身子骨都受不了。
刘东山在院子里雕刻,李半夏靠在门外静静地看了一会儿,刘东山的神情很专注,当他盯着那块小小的砚台的时候,仿佛全部的生命力和注意力都放在那块砚台上,倾注了他全部的心血。
许多人都说,认真的男人最好看,李半夏直到今天才切身地体会到。她喜欢看他低着头凝视着砚台、手握刻刀的样子;也喜欢看到他自信地握着刻刀,那双宽大的手灵巧得就像一朵潇洒的游云,尤其是他收刀那一刻,嘴角露出的自信和满意的微笑。
她很感谢肖将,那个名震天下的雕刻魂手,全心教授东山,将他领进了砚雕的殿堂。李半夏相信,在这个殿堂里,刘东山的生活将更加丰富,他的世界也将更加精采多姿。
他本就有这方面的天赋,人又难得的认真,她自信,肖将不会后悔,有东山这样的一个徒弟。她也自信,东山会在这条路上走得很远、很远——
而她所在乎的,并不是其他,只是高兴东山可以做他真正感兴趣的事情。这个踏实的男人,不管做着什么事,哪怕每天务农种菜浇园,都是一样的认真、一样的脚踏实地,过着每一天。
她很喜欢这样平静安然的生活,就像喜欢这个踏实平然的男人一样。
一回头,看到不远处墙上靠着的人,刘东山会心一笑。
见他冲她招手,李半夏欢喜地跑了过去。
“你忙完啦?”
这一等,可是好久,她已忘了时间,只知道日头又往那西方地平线移动了一大截。
“站了好久?”
“差不多了,看你在忙,没忍吵你。你这回刻的是什么,我看看。”李半夏拿起刘东山刚完成的那块砚台,仔细端详了半天,也没看明白。
李半夏疑惑地看看他,又看看那块砚台,想要让他解答。刘东山只是双手撑着凳子,懒懒地吹着风,好笑地让她自个儿去猜。
“上面这一块,像是云彩,又像是荷叶。荷叶在这个位置不怎么合适,但也正好应了那一句‘接天莲叶无穷碧,映日荷花别样红’了。可是,颜色和布局似乎不对,难道是没有着色的缘故?”
李半夏蹙眉想了想,觉着不对,兀自摇摇头,又捧着左看右看上看下看了半天,“棉花,像棉花~~”
刘东山的眉毛拧得能夹死一只苍蝇了,心里一瞬间涌起无数个疑问,最终汇成了一个:难道他刻得真有那么差,连是什么都分辨不清?
“不像棉花,像麻花,大麻花。”
“不不,也不对,这不像麻花,怎么像是帽子,一顶顶的帽子,大草帽。”
“呵呵!也不对,这分明是呆瓜,一个个嚼不动吃不着的大呆瓜~~”
刘东山确信,自家这位是成心逗他了,少许过后,突地咧开嘴笑了。笑得无奈,那笑声在这微风里,似乎有着无穷的魅力,能够感染人心。
“这幅{祥云瑞雪}是师父让我刻的,我也不知道他老人家为什么让我刻这个,只是说再过不多久,便是他一位相交几十年的老朋友的生辰,今年的礼物他让我帮他准备,就是这幅在上好砚台之上雕刻的祥云瑞雪图了。”
“你师父的老朋友?”
“嗯,师父没有多说,只说他喜爱砚台,也擅长鉴定砚石。师父他老人家是‘一石值千金’,而他这位老朋友却是‘一眼值千金’。”
“一眼值千金?”
“对,据说他那位老朋友目能生金,能品别和鉴定出最上等的砚雕作品。即使是那些在砚坛大名在外的人,都以得到他‘一鉴’为荣。”
这就注定了有些人不喜欢他,因为他一句话可能让一个成名已久的砚雕大师从此光辉不再,在这一行抬不起头来;也有许多年轻人感激他,因为他一句话,那个人往往能一夕之间在砚坛声名鹊起,被人争相追逐。即便风格特立独行,一直没得到别人肯定的,也因为有大师的金口玉言,而变得在这一行弥足珍贵、由被别人漠视到被别人热捧。
这也就是为什么,会有那么多的砚雕师捧着自己精心雕刻的作品,只为让他看上一眼了——(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