9 毒发,半夏身亡~
“舞融——舞融!你快过来,李姑娘——”
张凤无刚回到自己的房间不久,隔壁的房间就传来詹扬惊慌的大喊声。
上官舞融身子一动,人转瞬之间就消失在自己的房间,下一刻便出现在李半夏的房里。
“大哥——”
“舞融,李姑娘的毒好像发作了~~”只见床上人事不知的李半夏忽然痛苦地挣扎起来,脸上几经变幻,一会儿变成青色,一会儿又变成紫色,那样子十分的骇人。
“青玉丸呢,舞融,你找到青玉丸没有?”
“大哥,装青玉丸的锦盒是空的,我没有动过,我不知道它为何是空的。我把所有可能的地方也都找遍了,还是没有找到青玉丸在哪里——”
“什么?……”詹扬的心一颤,这么说,青玉丸是被盗了吗?李姑娘……最后一丝活命的希望都没有了吗?
“为什么会这样……”为什么老天会这么残忍,连李姑娘最后一丝生的希望也要夺走。
“是小蝶,一定是小蝶!”上官舞融明白了过来,“她在我们身边伺候了这么久,房间也是她打扫的,她一定识得青玉丸,也一定知道青玉丸是药中极品。”上官舞融越说越凉,好不容易缓过来的情绪瞬间跌至谷底。
他们都很清楚,青玉丸的失窃对李半夏而言到底意味着什么——
张凤无听到这边的动静,也立即过来查看,还没走出两步,脑中一阵剧痛,“嘭”一声倒了下去,便什么都不知道了。
剧烈的疼痛蔓延着,即使是在昏迷中,李半夏也疼得恨不得死去。她这一生所有的痛加起来,也不及这一刻的多。身体里就像被万虫噬咬,又像是被万箭穿心,这时候她真的希望能死去,死了就不必受这种折磨了。
“……李……姑娘……”这三个字,詹扬不知道是如何发出来的,望着她被痛苦所煎熬,他竟然什么都受不了。他这辈子从来没有觉得自己这么没用过!
詹扬想按住她,想要替她缓解痛苦,被剧痛缠绕的李半夏,挣扎得很激烈,几次都把詹扬的手给挣开了。
“啊——”李半夏忽然惊叫一声,便失去了知觉。
房间里一时没了动静,寂静得可怕,詹扬不敢上前,因为他怕发现他不想发现的事情。
上官舞融脚下一个踉跄,心中升起一股不好的预感,最终还是忍着心里的恐惧,走到了床前,探向李半夏的鼻息。
指尖轻颤,上官舞融身体一僵。像是不死心一般,将手贴向李半夏的心口。
“不对,不对,不可能的,不是这样~~”上官舞融根本就不相信会是这样,她不相信。她陡然趴到床上,将脸贴向李半夏的胸口,仔细地、几乎是迫切地听着她的心跳,以此来证明什么。
詹扬身体卸了全部力道,跌倒在地,靠在床头,难过地闭上了眼。
李半夏死了。
这个事实,不管他们多么难以接受,然而,不想发生的还是发生了。
夜风呼啸,天边黑压压的浓云滚滚而来,带着笼罩一切光明的黑暗,整个大地仿佛被兜在一个巨大的黑色帷幕中,看不见一点光亮。
一声震耳的雷鸣,瓢泼大雨轰隆而下,就像天破开一个巨大的口子,倾盆大雨从黑压压的天空中落下,整个世界笼罩在雨雾之中。
这雨不是落在地上,更像是落在许多人的心头。又似乎预示着,一场暴风雨即将来临——
…………
大杨村,刘家。
刘东山靠在门边,望着外面淅淅沥沥的小雨,不知在想些什么。这雨已经下了两天了,雨势很大,后面的墙都被雨水打湿了,他和东山一直在为屋后开沟排水,就怕这场大雨将这个年代久远的房子给冲洗掉。
家里这个房子已经有些年头了,还是刘东山和马氏刚成亲的时候做的,很有些年代了。每次下大雨的时候,全家人总免不了要忧心,担心房子会倒。
前一阵,半夏还在家的时候,他们也曾商量过,等来年天气暖一些的时候,把房子给盖起来,每天住在这样的老房子里总是有些不稳妥的。
说也怪了,这个天气,很少会下这么大的雨,这次一下就下了两天,直到今儿早上雨水才小了一点儿。
不知道是怎么了,这场雨下得刘东山的心里是没着没落的。
转眼间,半夏走了都好多天了,一点音信都没有。前两天邻村的牛哥要去江州,说是去走亲戚,他有一个妹妹嫁到了江州,他过些日子要娶媳妇儿,许多东西都还没着落呢,就想着让妹妹给他想想办法。
刘东山听到这个事儿,就特地到牛哥家走了一趟,拖他到江州的时候到知州府去一趟,帮他看看半夏。这牛哥上面有一位老母,常年多病,李半夏无偿给他开了不少的药,老人家身体也是大有起色,对李大夫那是感恩戴德。再加上刘东山在村里人缘不错,和他又熟,即便会绕一些路,牛哥还是爽快地答应了。
牛哥走了两天,这一两天可能就要回来了,等天晴一些他过去走一趟,看看牛哥回来没有。
“东山,门口风大,别老是在那杵着,别冻着了,到房里坐,房里暖和。”马氏将儿子给拉了回去,又递了一炉火给他,让他捂得暖暖的。
马氏向来就疼这个儿子,再加上刘东山之前腿伤得那么重,受了不少的苦,对这个儿子更是疼到了骨子里。也正是因为上一回事,马氏对刘东山的身体也非常的着紧,虽然他都三十岁的人了,可是在娘的心里,自己的儿子永远都是个孩子。
刘东山笑着接过火炉,又嘱咐他娘回房中休息,别在厨房忙上忙下了,天气可冷了,还是躺在床上暖和。这半夏不在家,无法时刻照应着两老的身体,他们这些做儿子的也不大放心。
马氏又“唠叨”了几句,带上门出去了,想想还不能回房休息,还有西山她媳妇儿马上就要临盆了,要准备的东西多了去了。譬如接生那天需要些什么东西,是不是要请一个更有经验的稳婆,小孩子出生后要穿什么?
这些可都是问题。马氏自己也是生过孩子的,东山他以前的媳妇儿也生过孩子,都是她接生的,这一块她应该能应付。就怕年纪大了,做事没记性,别到时候坏了事,苦了她的小孙子~~
刘东山一人坐在房中,实在是闷,便打开床头柜,一方上好的石砚便出现在他的手中。
砚中行家,若是看到这块砚台,定得大呼一声,“天哪,这是端砚!”端砚,素来便是砚中之精品,乃中国“四大名砚”之首,名贵已极,即使中等之家,想得一块上好的端砚,都是力有未逮。而刘东山,这位连几十两银子都拿不出来的年轻人,如何能得到这名贵之极的端砚?
刘东山拿起那块砚石,细细端详着,在砚石的上面,有一些还没有成形的图形和雕刻。然而,从那砚石的一角,那匀致细腻的雕工、一丝不苟的细刻与细刻,无不显示着雕刻者匠心独运和高明的雕刻技巧。
刘东山双手磨搓着这块砚石,眼里有着兴奋和欣喜,那是一种伯乐看到千里马、俞伯牙得遇钟子期的欣喜。也只有他在看着这块砚石的时候,不安了几天的心情才得到了片刻的平静——
这是端砚,是砚雕者可遇不可求的最好的材质。现在的刘东山,就是一位砚雕者,虽然他自己从来不这样认为,但他的技艺已经比许多的砚雕师还要出色!
接触到了砚雕以后,刘东山才明白,什么才是他毕生的兴趣与追求。他喜欢砚雕,喜欢看着一块天然朴实的砚石经过他的手,变得生动有趣,传达出砚雕者特有的精神世界和灵魂——
据刘东山所知,端砚以石质坚实、润滑、细腻、娇嫩而驰名于世。用端砚研墨不滞,发墨快,研出之墨汁细滑,书写流畅不损毫,字迹颜色经久不变。好的端砚,无论是酷暑,或是严冬,用手按其砚心,砚心湛蓝墨绿,水气久久不干,古人有“哈气研墨”之说。是以,端砚自古便受到无数文人雅士的追捧和喜爱。
在大杨村的山区,也盛产一种砚台,乃江洲血砚。江州血砚也十分的名贵,只是比起闻名已久的端砚,始终少了些名气和底蕴。
生活在大杨村的人,不可能对这大杨村的招牌和骄傲没有了解。在村里,就有不少人在砚山做过工。采石这等高深的学问和技艺,许多人都不清楚,但是这些世世代代生活在砚山附近的人再清楚不过。
刘东山去过那里,也做过一些采石的活儿。那个时候,看着巴掌大的一块砚石能换来几百两的银子,他们都十分的震惊。都说这砚石是个好玩意儿,要是能有这方面的手艺谁就发财了。
刘东山倒没想过要发大财,只是觉得这种石头真不错。他决计没有想到,以后会因这些石头,成全他一世的美名——(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