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多少让他们觉得意外。因为眼前的扎拉木似乎比以前还要年轻一些!其实,扎拉木应该已经年过六十了。
都已经过去快十年了,靳啸寒已经从一个心里有阴影的冰冷少年变成现在内敛而心中有温暖的伟岸将军,扎拉木身上却似乎看不见光阴的痕迹。
甚至他这样用着又气又无奈的目光瞪着他们,让他们看得很是熟悉,就好像当年他还在他们身边时,韩渐离带着他去恶作剧被发现时,师父的样子。
靳啸寒和韩渐离心中都是一松,有那么一个念头一下子划过他们心头。
师父应该还是当年的师父。
韩渐离风华霁月般地笑了起来,伸手就搭在扎拉木肩上,“师父,这么多年没见,你也不说出门迎迎我们,竟然还在这里钓鱼。”
他说的,其实正是一开始他们觉得有些不是滋味的,那么多年没见了,至少他应该眼望着来处,等着他们吧?而不是那样安然坐着钓鱼。
扎拉木身形微一晃,肩膀就从韩渐离手臂下闪了出来,然后二话不说手指成剑就朝韩渐离的眼睛点去!
“哇,你这么狠啊,想挖我眼珠?”韩渐离哇哇叫着飞身闪了开去,然后抬起脚扫向扎拉木下盘。
两人就这么打了起来。
安平惊讶不已,“靳哥哥,韩哥哥以前也是这么喜欢逗我爹爹的吗?”
靳哥哥?因为这个称呼,靳啸寒微微蹙眉,但是扎拉木这样与以前无异的表现却让他心中轻松,心情也好得很,师父的女儿叫他一声哥哥也无妨。
他便点了点头应了一声:“嗯。”
那两个人以前就是这般,而且以前因为他总是闷声不出,那两个人打着打着目标就会一起转向他。
果然,这念头刚转过,扎拉木揪住了韩渐离的衣领,手一挥就将他整个人朝着他甩了过来。
韩渐离在空中飞了过来,大声呼叫着:“小师弟快接住为兄啊!”
“靳哥哥,快接住韩哥哥!”安平在旁边紧张地叫着。
靳啸寒哼了一声,上前一步,一掌拍了出去。
空中韩渐离眼神一变,又叫起来:“师父快拉我回去,这小子得拍死我!”
扎拉木宽袖一卷,身形随之掠上,抓住他的脚往回一拉,靳啸寒的一掌拍空在一旁的花树上,树身震了震,树叶纷纷掉了下来。
扎拉木哈哈笑道:“啸寒这小子现在可不会上当了!”
以前他们就惯会玩这招,一开始靳啸寒真的会上当,要去接韩渐离,结果韩渐离却会转而对他动手,最喜欢的就是弹他的脑门。
最终,扎拉木含笑地看着他们,说道:“好了,都这么大了还闹,这么久没见,还不给为师叩个首?”
安平眨着大眼睛,看着那两位丰神俊朗的男子一拂袍摆,同时在扎拉木面前跪下。
“叩见师父。”
扎拉木眼眶微微泛红,大步过来扶起他们,欣慰地道:“好,好!为师这些年记挂着你们啊!为师知道你们定然要问为什么我这么多年没有再回中土去找你们,说来话长,不过我们有很多时间来好好唠唠!等会吃饭时候,咱们好好唠唠!”
靳啸寒和韩渐离都看到了他泛红的眼眶。
两人心中一酸一暖,师父果然还是他们的师父!
“来来来,安平,这是你两位哥哥!行了礼没有?”
安平走过去,对他们福了一福:“安平见过两位哥哥,哥哥可给安平带了见面礼?”说完,她微抬着头,红艳的丰唇带着一种诱惑的光泽,目光晶亮地看着他们。
韩渐离就笑了起来:“都怪师父,也没有跟我们说他老来得女了,我们还以为他一直一个人过呢,也没得给安平妹子准备礼物。”
安平嘟起了嘴:“不可能,就算没有专门准备我的,应该也有给爹爹的吧?还有,你们从大昱来,肯定带着大昱的特产是不是?拿几样给我就好了!”
扎拉木大笑了起来:“看看,看看,这丫头就是死爱财,什么礼物都要。”
“行,回头给安平拿几样过来!”韩渐离知道。
安平就欢喜地笑开来,她笑起来的时候眼睛晶亮晶亮地,很是吸引人。她道了谢,又看向靳啸寒:“靳哥哥怎么总是不说话?”
扎拉木就摇头道:“你这靳哥哥啊,打小就这副性子,不喜欢说话,也不会笑,在他十来岁的时候就已经像个古板的小老头了。”
却不知这么说,安平对靳啸寒的兴趣更大了些,“靳哥哥为什么不喜欢笑啊?安平就喜欢笑,笑起来心情会比较好呢。”然后她伸手就要去扯靳啸寒的脸,“笑一下嘛,哥哥长得这般好看,笑起来肯定更好看!”
靳啸寒退了一步,避开了她的手,韩渐离就哈哈笑道:“别管他了,他就是这副别扭样子!”
扎拉木看了一眼安平,道:“走走走,为师藏了好酒,渐离,你以前对酒就有研究,来尝尝!安平,去让人准备晚膳!今天我要跟这两位好徒弟不醉不休!”说完,分别用力地拍了拍靳啸寒和韩渐离的后背。
靳啸寒想说什么,却发现扎拉木转过身去,以衣袖悄悄地拭了拭眼角,便把到了嘴边的话咽了回去。
几人到了另一处园子的一处花榭之外,这里有石壁流泉,泉声清脆,泉水上飘着淡淡寒烟,随着风吹过来,消了几分热气。
有淡淡的花香传来,很是好闻。
“这是从那边山上引下来的寒潭水,寒潭四季都是冰凉的水,夏日秋初,爹爹最喜欢在这里用膳品茶,除了皇上,其他人可没有资格来这边的呢。”
扎拉木去更衣,安平坐在两人身边笑语嫣然地说着话。
这个少女对他们有一种很自然的亲近,而这种亲近又恰到好处,尽情散放之余又不过线一分,有时候会在他们想避开的时候就自己收了回去,不得不说,是一个很令人喜欢的女子。
汉白玉桌上,摆满了各式佳肴,韩渐离对丫鬟端上来的一套酒瓶酒杯感兴趣,端起一只杯子,对着最后一丝斜阳的光芒,目光灼灼地欣赏着。
“这杯子是什么做的?竟然如此透澈明亮,如同宝石?”
安平咯咯地笑了起来:“韩哥哥真没见识,这个叫水晶杯。”
“水晶杯?”韩渐离目不转睛地看着手里的杯子,水晶杯,极精致啊。他也等不及扎拉木了,拿起桌上一瓶葡萄酒往那杯里子倒,只见醇红的酒液在杯子里流淌碰撞,看得分明,透过晶莹的杯壁,酒液显得极为漂亮诱人。
“这杯子实在是太适合用来喝葡萄酒了!”韩渐离赞叹地说道。
“韩哥哥要是喜欢,安平送你一套,我那里有几套更好看更透澈的,把红酒倒下去,照着灯光,影子都很漂亮。当然,安平绝不厚此薄彼,靳哥哥肯定也有的。”
不得不说,这样的礼物正正能打动韩渐离。
“那就谢谢安平了,没想到我们的礼物还没给你,你倒先给我们送了礼。”
安平眼珠一转,将手伸到他们面前,道:“要是哥哥们觉得不好意思的话,先给安平一个小礼吧。”
韩渐离挑眉:“什么小礼?”她是以手背向上,不会是他想的那个样子吧?
安平道:“亲一亲我的手背啊,这在蓝珠是一种礼仪,也是对女子的尊敬哦!”
她晃了晃自己的手。
那只手白皙盈润,只是看着便知道很是柔软。
对一般的男人来说,亲一下女子的手背而已,这难吗?不,一点都不难,而且很多男人还非常乐意,因为这个女子年轻,貌美,可爱,为什么不呢?
安平这般,也是一种可爱的撒娇。
这亲吻手背的礼仪,在中土的话是很不可思议,那边虽然男女大防并不十分严格,但也是要讲授受不亲的。他们来了蓝珠之后,是 听安理士说过,有很多的女子甚至觉得这样能满足她们的虚荣心。
她眨着大眼睛等着两人。
但是韩渐离和靳啸寒却都正正不是一般的男人,这样的礼仪对他们来说实在是挺为难的。
安平一直举着手,手都酸了,眼前的两个男人竟然没有动作,她的笑意就垮了下来,露出了可怜兮兮的表情。
韩渐离也不知道怎么地,看着她这般心里有丝不忍,便执住她的手,抬到嘴边,在她的手背上轻轻一吻。
安平立即又笑了起来:“韩哥哥真好!”说完,她的手又举到了靳啸寒眼前。
因为她的身份,向来冷酷得很的靳啸寒也冷不起来,只是摇了摇头道:“我夫人不喜欢我这么做。”
这话一出,安平就愣了。
“靳哥哥成亲了?”
“唔。”
“可是,这只是一个礼仪而已......”
这时,换了身衣服的扎拉木走了过来,在主位坐下,含笑着看着他们:“兄妹三个聊什么呢?”
“爹爹,我刚刚说给两位哥哥送水晶杯呢。”安平笑着说道。
她的话正正在靳啸寒想向扎拉木提起饶雪空之前说了出来。
扎拉木道:“女儿外向,你那几套水晶杯连我都不愿意送,竟然给他们一人一套?”
“当然,我很喜欢两位哥哥呢。”(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