孝景帝二十六年九月十六日,花珊珊与楚天珂成亲。
上次成亲,燕希敕与赵锦灿只是两个侧夫,东皇后尚且把花珊珊与他们的婚事排场操办得极盛大,这次成亲,楚天珂不仅是正夫,还是堂堂一国之君,且孝景帝现在极疼爱花珊珊,为了她,连一向看重的东皇后都给废除后位,送万寿山莲花庵为尼,负责操办婚事的贤、德、淑三妃自然不敢怠慢,生怕一不心得罪了花珊珊,落得跟东皇后一样的下场。
昨日,她们在按例给楚天珂安排纳聘的礼物时,还特意附加了代表各自心意的贵重礼物在里面。
到了今日,她们索性赶在卯时正,就带着一大帮宫女、太监浩浩荡荡来到花珊珊的公主府,亲自现场督导内务府人员在花珊珊婚礼事宜上的工作状态和工作进度。
吉时,在大皇子、孟戚渊的陪同下,花珊珊乘凤辇自公主府出发,至楚天珂暂居的皇家驿馆里,迎接他入府成亲。
一路上,鲜花漫天飞舞,万丈红绫覆地,金锣开道,数百名盛装的宫女伴于车旁,两千余名锦装御林军侍卫前前后后护卫,热闹非凡。
城中百姓都没有想到花珊珊才成亲几天,又再次成亲,一个个摩肩接踵地纷纷跑到路边好奇地张望。
花珊珊今日好好打扮了一番。
她穿了刺绣着牡丹图纹的大红广袖合欢襦,特意让绣娘把上面每朵牡丹的花形都用金线勾了边,花蕊都用彩色玛瑙珠子串了,令金光闪闪的花边与瑰丽的花蕊交相辉影;头上梳的是环环相扣、非常繁复的九鬟髻,在相连的每环之间,都饰以明晃晃的南珠和精细巧的红珊瑚芙蓉花簪交错缀,给她整个人凭添了几分如云天一般高洁、遥远,如星辰一般明艳、华丽的魅力。
精致俏丽的瓜子脸上,扑了淡淡的肉色香粉;修得细细长长的柳眉,非常柔媚;一双大大的、明亮的杏眼自上眼睫附近至眼尾处描了渐渐上挑的粉色眼影,显得分外的清纯、灵慧;细巧的鼻梁被描摹得高挑、挺秀,肉乎乎的鼻头依然是那么圆润、可爱;饱满的双颊晕染了浅浅的胭脂红;娇的樱唇涂上了鲜艳、莹润的珍珠唇膏;令她整个人显得无比端庄高贵、娇美大方。
楚天珂今天也精心打扮了一番,跨下是一匹毛色纯白的雪花蹄宝马,穿了一身大红的八爪盘龙喜服,那龙身是用明暗不一的极细金线绣成,上面的鳞片看起来深浅有致,栩栩如生,那龙眼则是用上等的红宝石镶串,在秋日阳光的照射下,能反射出炫目的亮光,煜煜生辉,给他整个人平添了几分威严、庄重、神秘的气息。
他头上戴着墨玉冠,俊美的面庞,依然是那么棱角分明,却因为心情好,一扫以往常见的冷峻,多了几分喜形于色;长眉入鬓,像远山一般韵味悠然,乌黑深邃的眼眸,光华流动,如把九天的星光都纳入了眼底;英挺的鼻梁,绝美的唇形,完美地搭配在一起,像是远古的天神,神圣而高贵。
城中百姓看到他们如此郎才女貌,都免不了交相大声赞叹他们是真正的“天作之合”、“佳偶天成”!
楚天珂听到了,心中很得意,脸上掩饰不住的喜色,更浓了。
孟戚渊就陪在花珊珊的旁边,也听到了这些赞叹,他感到有些酸酸的,暗暗决心要重新对未来定位,想办法让花珊珊拥有更好的身份,有朝一日,可以光明正大的嫁给自己、与自己在人前人后出双入对!
由于楚天珂是一国之君,又是花珊珊的正夫,孝景帝、太后特意在吉时赶到花珊珊的公主府,主持他们的婚礼。
拜完天地后,花珊珊被喜娘扶着进了寝殿。
大皇子、孟戚渊仍然在正殿负责帮花珊珊招待朝中众大臣及各附属国派来的使臣,贤、德、淑三妃及三公主,四公主、六公主等已经成亲的公主,则在偏殿负责招待朝中众大臣的家属。
席间,前来道贺的郑尚对待楚天珂落落大方,看不出任何不满或者吃醋的痕迹。
燕希敕和赵锦灿也知情识趣,为了以示对楚天珂的尊重,同时过来给他敬酒,抢着跟他攀谈,令他迎接不暇。
惟有陈典,苦着一张脸,一直在喝闷酒,直到楚天珂按规矩过来给他敬酒时,他才从座位上站起来,抬着头,醉眼朦胧地找楚天珂挑衅:“楚天珂,老对头,你敢跟我拼酒么?”
“当然!”楚天珂从来不惧挑衅,因为,敢于跟他挑衅的人,结果都是自己吃大亏!
他看向一旁负责招待客人的两个随侍,吩咐他们:“去拿两坛没开封的女儿红过来!”
“是!”两个随侍得令,马上找到两坛女儿红,送了过来。
楚天珂自己抓了一坛,示意陈典去抓另一坛:“不是要拼酒么?先喝完一坛再!”
“好啊!喝就喝!”陈典酒量不怎么样,酒胆一直不!
他心里不服气,毫不犹豫地伸了手去抓住另一坛酒,撕开封口,咕噜噜地抢先大口喝了起来。
楚天珂还从来没见过他如此爽快的表现,心里觉得很有趣,目光中掠过一抹狡黠之色,只好奇地在一边看着,迟迟没有撕自己手里那坛酒的封口。
陈典一口气喝下半坛酒,抬头一看,这才发现楚天珂的酒还没有动。
他扬扬自己手里的酒坛,得意地冲他笑:“楚天珂,你是不是怕了?怂了?”
楚天珂一本正经地回答:“没有。我在等你的结果。”
“等我的结果?”陈典喝高了,一时听不明白楚天珂的意思,眨眨眼睛,不高兴地斥责他:“既然是拼酒,那就一起喝啊,我喝你不喝,算个什么事!”
楚天珂鄙夷地瞪他一眼,沉声解释:“我的意思是,我不需要胜你太多,一就够了:如果你只能喝半坛酒,那么,等下,我只要喝半坛多一就算赢你了,如果你一共能喝大半坛,那么,等下,我只要喝大半坛多一就算赢你了,以此类推。”
“嘿!原来是这样。”敢看我的酒量?
陈典心里更加不服气,捧起自己手里的酒坛,索性咕噜噜地一口气把里面的酒居然给喝光了!
这女儿红后劲足,这种喝法,是要出人命的!
大皇子、孟戚渊、郑尚、燕希敕、赵锦灿在一边看到,都吓了一大跳。
他们刚刚看陈典找楚天珂拼酒时,只当他们是在闹着玩,根本没有想到陈典会是这种完全不管不顾的喝法。
孟戚渊赶紧扶住已经开始摇摇欲坠的陈典,示意身边的两个侍从去找楚嬷嬷拿醒酒汤过来给他喝,大皇子则让身边的两个侍从马上把这事通知侧殿的贤、德、淑三妃,请她们安排人进宫去请太医,以防陈典发生意外。
陈典本人还根本没有意识到问题的严重性,内心里反而挺镇定的。
他摇晃着因为酒劲上涌而渐渐有些晕晕乎乎的脑子,得意洋洋看向楚天珂,指了楚天珂手里的酒坛,挑衅地冲楚天珂吆喝:“嘿!我可喝完整整一坛了,现在,轮到你了,你喝呀!喝一坛多一就算你赢!”
“陈典,你都喝成这样了,不让你赢,别人会以为我是在存心欺负你的。”楚天珂故意作出一副无可奈何的样子,向他宣布:“这次拼酒,算你赢!”
“不行,不行!”楚天珂在陈典心目中一直是强大的存在,他这么轻易地向陈典妥协认输,史无前例,令陈典实在无法适应。
陈典摆摆手,挣扎着去抢楚天珂手里的酒坛,口里直喊:“你太看我了,我还能喝——”
“喝”字余音未了,一阵极强烈的眩晕感袭来,陈典直接醉倒在孟戚渊的怀里,不省人事!
可真是个缺心眼的二愣子呀!
孟戚渊心里又好气、又好笑,只得扶了他靠坐在座位上。
陈典的父亲护国公今天也在,就坐在离他们桌子不远处的席面上,听到这边的动静,他马上赶过来。
大皇子恰好在偷偷关注着他的反应,见状,连忙迎上去,认真把事情始末如实跟他细细讲述了一遍。
他听后,觉得陈典完全是咎由自取,严肃地叮嘱大皇子、孟戚渊等人一句“你们谁也不要管他的死活!”,便气乎乎的仍回了自己的席面。
大家自然不好真不管陈典。
不久,楚嬷嬷在孟戚渊两个侍从的陪同下,端了一碗醒酒汤过来。
宴席上出场醉酒的客人是常有的现象,这醒酒汤楚嬷嬷早就备好了,放在热水里温着,这时端过来,不冷不热,正好喝。
楚嬷嬷让孟戚渊的两个侍从一人负责按住陈典的手脚,一人负责掰开陈典的嘴巴,她自己则负责抬起那碗醒酒汤,凑到陈典的唇边,毫不客气地直接倒进去。
“咳!咳!咳!”陈典很快便被醒酒汤呛醒,狼狈地咳嗽几声,总算醒了过来。
不过,他的脑子仍然还糊涂着。
他眼神迷离地看着楚嬷嬷,冲她“嘿嘿”傻笑两声,胡言乱语了起来:“熙玉,你怎么来了?你都不知道,这些天,我都是怎么过来的。想到你的移情别恋,想到你的初*夜已经给了燕希敕或者赵锦灿,想到——”
“闭嘴!”真是口没遮拦!
孟戚渊听得忍无可忍,明艳的桃花眼里掠过一抹戾色,照着陈典后脑勺重重一掌劈下去,直接把他给劈晕了。
一边的大皇子、楚天珂、郑尚、燕希敕、赵锦灿也都听到了陈典的混话,觉得他活该被孟戚渊劈晕,见状,纷纷沉默无语。
过了一会儿,贤、德、淑三妃在大皇子派过去的两个侍从陪同下,一起过来看望陈典。
孟戚渊当即把陈典刚喝了醒酒汤醒来,因为胡言乱语,又被自己打晕了的事,如实告诉了三妃。
三妃听后,吓了一跳,都认为还是把陈典送到宫里,交给太医再醒醒酒,才更稳妥些。
孟戚渊和大皇子都打心眼里嫌陈典呆在这里是个麻烦,自然一致同意三妃的意见。
于是,陈典就这样被三妃带进了宫。
接下来,大家继续饮酒、聊天,宾主尽欢。
其间,孟戚渊、大皇子、郑尚、燕希敕、赵锦灿都觉得楚天珂骗陈典喝下一坛酒,显得太不厚道,除了不善饮酒的郑尚没有劝楚天珂喝酒之外,其他人都心有灵犀地不约而同拿了酒杯故意找机会与他对饮。
燕希敕、赵锦灿的酒倒还好推拒,他们的身份地位不如楚天珂高,不敢太为难他;孟戚渊、大皇子的身份地位要比楚天珂高,又都是花珊珊的兄长,他们的酒,楚天珂就不方便推拒了。在他们你一杯我一杯的“热情”邀请下,楚天珂尽管酒量好,还是渐渐有些招架不住,醉了六、七分。
入夜,待众人都陆续散去,楚天珂才在两个身边最信任侍从吴江、韩勇的搀扶下,迈着踉跄的步子,走向花珊珊的寝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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