新的一天开始了。
花珊珊如往常一样,赶在卯时初就去给太后请安。
平常这个时候,其他皇子、公主因为寝殿离得远,通常都还没过来。
不过,这一次,十四公主萧常玉、十五公主萧若玉、十六公主萧香玉都破天荒全部在座。
看到花珊珊过来,十六公主赶紧冲十五公主使了个眼色,自己却故作矜持地端坐着,没有理花珊珊。
她们这次是有求于花珊珊而来,早已商量好了,由十五公主先打头阵。
十五公主是她们中脾气最好,说话最动听的一个。
她长了一双酷肖孝景帝的睡凤眼,鼻头大,嘴唇厚,人看起来显得娇憨可爱,事实上呢,也不是什么好东西。这些年,她与十四、十六公主一起狼狈为奸,曾经的十三公主可没少吃过暗亏。
收到十六公主的提示,她微笑着冲花珊珊很友好地颔首致意,细声细气地跟她打招呼:“十三皇姐,你来得正好。我们正跟皇祖母在说起你呢。自从你上个月初感染风寒,皇祖母就下了禁令,不让我们去你的殿里见你,以免受了传染。现在,你的病已经大好,我们刚刚就求了皇祖母,让她解了禁令。你看,你现在方便带我们去你的殿里玩么?”
“呵呵,方便啊。”花珊珊一见到十六公主,就暗暗心生警惕,早把她们的互动看在眼里,她灵机一动,觉得也许可以利用她们对陈典的痴迷,来解决陈典这个变数,故意将计就计地答应了。
四姐妹一起辞别太后,到了花珊珊的南殿。
刚落座,十四、十五、十六公主便挥手示意自己的贴身宫女们退到殿外去。
花珊珊见状,也知情识趣地让兰心、蕙质退到了殿门口。
十五公主轻轻啜了一口茶,瞪大一双细长的睡凤眼,谄媚地笑着:“十三皇姐,我们这次过来,是想跟你谈谈典表哥的事。”
“谈他?”花珊珊故作气愤状:“你昨天也看到了,我明明是要把他留给你们几个,他却硬要求了父皇破例嫁给我。哼,这种不识好歹的男人,有什么好谈的呢?除非你们有什么办法可以让我不用娶他,否则,一切免谈!”
十五公主看她如此生气,睡凤眼里掠过一抹精光,暗暗高兴。
她们正是为这事来的。
她指了十四、十六公主,笑着告诉花珊珊:“十三皇姐,你先别着急。你也知道,我们几个都是很喜欢典表哥的。昨晚,我们特意想了一夜,总算想到了一个两全其美的办法,可以让典表哥不用嫁给你。只是,十三皇姐,你得先让我们弄清楚一件事:你以前不是最喜欢典表哥么,为什么会突然不想要他了呢?”
花珊珊装出悔不当初的样子,耐心解释:“你们有所不知,我当初很少出宫,没有见识到多少美男子,才会那么迷恋他。上个月,我出宫偶然认识了郑尚、燕希敕、赵锦灿后,我才知道,他们那样的美男子,才是最适合我的人。难道,你们三个不觉得郑尚、燕希敕、赵锦灿都比典表哥要美么?”
“嘿嘿,他们好像、好像是美了那么一点点。”十五公主狡黠一笑,随口附和。
光从长相而论,郑尚、燕希敕、赵锦灿的确都不输于陈典。
她和十四、十六公主至所以一直以来要对陈典穷追不舍,只有一小半的原因是由于他的长相俊美,大多半的原因,是受了她们母妃的教导,看上了陈典身为堂堂护国公府唯一继承人的身份。
她乐得看花珊珊做花痴,不再有所顾忌,按照跟十四、十六公主商量好的原计划,慎重地告诉她:“十三皇姐,既然你是真的不喜欢典表哥了,我们姐妹一场,肯定得帮你一把。现在,我就把我和十四皇姐、十六皇妹昨晚想到的办法告诉你。”
花珊珊故作感激的欣然一笑:“好,谢谢你们!”
卯时正,花珊珊让兰心、蕙质拿着十六公主提供的出宫腰牌,一个去护国公府送信给陈典,约他下午午时正,在珍食斋的“喜气盈门”包间见面;一个去珍食斋,把“喜气盈门”包间以及它左右的两个包间也一块订下来——“喜气盈门”包间隔音的效果不太好,上回她与陈典在那里见面,就被人偷听到了对话,这次,自然要预做防范。
陈典收到花珊珊的信后,不知有诈,只当她是想起他这些年待她的好,突然回心转意了,特意模仿花珊珊在选夫大会上的简单着装打扮样式,穿一件只在袍袖和袍底缀有彩绣云纹的银白色长袍,腰上系雕莲花的银色玉带,头上戴嵌蓝珠的束发银冠,于午时正,意气风发地准时到达了“喜气盈门”。
他一进门,就发现屋子里不光有花珊珊,还有十四、十五、十六公主在座。
心里满怀期待的二人世界突然变成了五人世界,他暗暗感到很失望,原本愉悦的笑脸变得有些讪讪的,一落座,就假装口渴,负气拿起桌上的酒壶接连自斟自饮了两杯。
这酒壶里放的是被十六公主她们特别加过料的酒,花珊珊没想到他这么上道,都不用劝,就自己先喝了,神情颇是有些错谔。
十四、十五、十六公主却相视一笑,大为惊喜。
须臾,酒里的药劲便上来了。
陈典只觉全身渐渐变得有些脱力,唇干舌渴,嗓子生疼。
他暗暗吃了一惊,慌忙伸手用力揉着喉咙,指了那壶酒,提醒花珊珊:“熙玉,这酒有问题!”
花珊珊不无同情地看他一眼,老老实实告诉他:“典表哥,这是十四、十五、十六皇妹为了得到你,特意配制的酒,当然有问题。”
“啊?”怎么会这样?
陈典更加吃惊,恼怒质问:“熙玉,你明知酒有问题,为什么还要给我喝?”
花珊珊故作委屈地白了他一眼:“我没给你喝,是你自己喝的,好不?”
“你——”陈典理亏,张口结舌。
他感觉四肢此时更加无力,嗓子也疼得几乎快要说不出话来了,不敢再耽搁时间,马上愤恨地转而抬手指点着十四、十五、十六公主,以微弱的声音怒吼:“你们几个都在酒里下了些什么?赶快把解药给我!”
十四、十五公主装作没有主见的样子,怯生生地把目光看向十六公主。
十六公主得意洋洋,一双大大的吊眼里流露出志在必得的光芒:“典表哥,我们在酒里下的药是我昨晚亲手调制的,不过,我这么做为的就是得到你,怎么可能带解药过来?你还是好好在一边呆着,等我们抓了阉,做我们其中一人的夫郎吧!”
说完,十六公主看向花珊珊,难得口气温和地吩咐:“十三皇姐,这里已经没有你的事情,你可以走了。”
花珊珊只是在将计就计地利用十六公主她们而已,哪里能反过来被十六公主给牵着鼻子走?
她根本就没有回避的打算,不高兴地回答:“笑话,我为什么要走?是你们拉我下水算计典表哥的,反正我也脱不了干系,所以,我要把这事全程参与到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