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表姐,你在看什么?”忽地,康洁蓉闪身出来,笑得纯良而亲切。
念福回头望她,“你怎么过来了?”
康洁蓉露出一点愁色,看她一眼,再看看旁边下人,欲语还休。
念福命人下去,带她进屋,“怎么了?”
康洁蓉低低道,“祖母想让哥哥来报个名,可哥哥不同意,又被罚跪了。”
念福有些无语,这康老姑母到底是怎么了?上回老爹不是已经拒绝得很彻底了吗?他们怎么还不死心?
不过看着康洁蓉眼中的求助之色,念福却道,“不好意思,这到底是你们家事,我不方便过问。”
虽然同情无辜的康守靖,但念福还不至于冲动到要去打抱这个不平。她要真去了,那才是给康老姑母话说。
听她这么说,康洁蓉眼中倒是闪过一抹异色。不过她垂着头,很好的掩饰下去,又叹了口气,“其实大哥真的很不容易。我一直想,他要是能娶个好嫂子回来帮帮他就好了。”
唔,那也得干得过康家一票人才行,否则还不是跟康守靖一样只能做受气包?念福说,“你有这个心也是你哥哥的福气,有空在长辈面前帮他说说。”
康洁蓉微有些接不下话,顿了顿又道,“其实我觉得哥哥有时候真的没必要这么听话,要是他能坏一点,不听话一点,可能会少吃许多苦头。”
念福道,“你既然知道,何不劝劝他?”
终于到正题了。康洁蓉睁大眼睛,很不可思议的表情,“可我是他的亲妹妹呀,我要是劝他,那不是要他跟祖母爹娘作对?要不表姐你帮忙劝劝他吧。”
念福不去。她又不是闲着发霉,干嘛要给自己找事做?而且就算是说了,康守靖真的能变坏?
他又没个亲生爹娘护持,还背着康老姑母及二叔二婶这样的大包袱,真是豆腐掉进灰堆里,扔又不得,碰又碰不得。除非康守靖敢担负个忤逆不孝的罪名,豁出去闹腾,可那样一来,他就算是能过得痛快,可这辈子的名声也就彻底完了。
看念福怎样都说不动,康洁蓉没办法了,又在她这里扯了些闲话,便回去了。
闲下来的念福又去扒门槛了,欧阳康那小子,怎么还不来提亲?
女儿着急,当娘的也跟着上火。
不高兴的数落着孩子她爹,“你也是的,什么法子不好,偏弄个这个法子出来,要是欧阳家的小子考不中,你回头看你闺女怎么跟你急!”
沐劭勤得过闺女保证,所以淡定得很,“我闺女可不是那么不懂事的人。再说,他要是考不中,那是他自己没本事,可怨不得旁人。”
“你真以为你闺女是多好脾气啊?我实话告诉你,你要是不想法子让欧阳康取胜,你闺女绝对跟你没完!对了,那欧阳家来报名没有?”
下人答,“还没有呢,郡主也一直在问。”
“瞧见没有?瞧见没有!”蕙娘顿时急道,“要不赶紧派个人,去通知欧阳家一声?”
“这么大的消息他怎么可能不知道?”沐劭勤继续稳如磐石,“要是他连报名的勇气都没有,也不必再考虑了。”
“我真是急病遇上你这个慢郎中!不管你了,我看闺女去。”
等蕙娘走了,沐劭勤才微微皱眉,露出一丝不淡定。那小子不会真的被前面几个报名者打击到,连报名的自信也没有了吧?
要是他真的不来,女儿会不会怨自己一辈子啊?沐劭勤有点坐不住了,可要不是那个柴荣拿着万两黄金去求高显来保媒,他至于出此下策么?
钱,是皇上急需的。
赈灾重建,灾民安置,要花钱的地方跟满天星星一样多,十万两银子根本不够,但确实可以解一时的燃眉之急。
皇上真心太需要这笔钱了。
真以为他当了皇帝就是天下第一阔?错!那张龙椅谁坐上来谁才知道什么叫穷。
几十年战乱留下的创伤根本不可能随着新朝重建就抚平,京城看似繁华,但大量财富都随着战乱,囤积到了少数如柴荣这般的巨商富贾手里,跟皇上本人没多大关系。
大梁王朝朝政状况前五年基本都是在亏损,一直在各种投入,拆东墙补西墙,勉强维持起王朝的运转。等到去年,情况终于稍有起色,高显还想着终于可以喘口气了,结果年底一场雪灾,又把好不容易攒下来的一点家底耗了干净。
而关外还在打仗,刚跟乞颜部族谈妥了结盟之事,马上要正式对天下诏告,这就意味着大梁王朝必须给乞颜部族予以支持。
落到实处,全得要白花花的银子。
高显是需要钱,却还不至于到为了十万两银子就卖表妹的地步。可柴荣很聪明的只是请他保媒,他不过卖个面子,就能白赚十万两银子,能不心动?
这钱要赚,又要怎么赚得不伤亲戚情份呢?高显琢磨了好些天之后,把舅舅请来商议了。
沐劭勤是个聪明人,一下就听出皇上的为难之处了。不过要他拿女儿跟人做交易,哪怕是再怎样的为了国家大义,他也是不愿意的。
皇上原提了个解决办法,他先来保媒,再让沐劭勤借口生病,或是要给沐家过世的人做法事祈福什么的,回绝这门亲事。
可沐劭勤却另有想法。
回家考虑了好几日,他想干脆借着这个借口,认真给女儿择个夫婿。
不管是谁要来报考,一律都要通过公开考核,最后当然是择优录取。只要这个柴荣不是强大到逆天的存在,沐劭勤总有办法在中途把他心服口服的刷下去。要实在刷不掉,只能证明这男人实在太强,那么把女儿嫁给他,沐劭勤也不觉得有什么不妥。
回头把主意跟皇上一说,顿时一拍即合。
高显早想打破贵族与平民之间的界限了,开科举是一样,联姻也是。
正好,那乞颜部族来结盟的二王子卓格也有联姻的意思。高显很大气,直接把两个女儿推了出来。
求娶可以,但嫁不嫁,这个主动权却还是在他手上。
其实贤妃和昌乐纯属瞎紧张,高显要是赞同与番邦联姻,早就允了,去年中秋国宴上他的态度已经很明确了,可这对母女就是看不透形势,还在为这个公开招考穷担心,生怕嫁到番邦,没法过日子。不过如今她们更担心嫁个平民,却也不想一想,要是真有个一穷二白的年轻人能被高显看上,那也是人中龙凤了。嫁个这样的人,又怕什么?
不过这些话,只可意会,不可言传。
高显也不吭声,只把选婿之事交给皇后和礼部官员,由着他们烦恼去。
不过比起嘉善郡主那边三大才俊,两位公主这边的报名人数虽多,但质量明显差得太远。
林淮安倒也罢了,柴荣和公孙弘的名声可太大了,一个富可敌国,一个少年英雄,这样两个无论哪个单拉出来,都是绝对的驸马人选,眼下却去争当郡马,让她们这些公主脸往哪儿搁?
德清还好,性子温婉,就算心里有点疙瘩,自己劝劝自己也就过去了,可昌乐不服。
“她才是郡主,我们是公主,凭什么报名的人选不能由我们先挑?”
德清不好说什么,只能道,“论辈份,她是我们姑姑,就是她挑在前面我们也无话可说。”
“姑姑又怎样?这可是关系一辈子的大事,你难道就不想选个好夫婿?”
“想又能怎样?人家若是有意,早过来报名了,可他们不来,强求又有什么意思?”德清虽然有些黯然,但道理还是想得很清楚。
可昌乐哽了哽,又道,“就算我们不跟小姑姑比,可难道不能跟几个姐姐来比?她们从前嫁的是什么人,可如今来我们这里报名的又是些什么人?连七八品的小官也好意思过来,我瞧着都觉得丢人!你就愿意了?”
这话说得德清也有些不平了,“可事到如今,又能怎么办?难道让父皇收回成命?”
“收回成命当然是不可能了,不过总能让父皇点几个有身份的人来让我们选一选吧?”
德清有点心动了,昌乐把她一拉,“走,咱们一起去找父皇,到时一起说说,大不了再哭一场,父皇未必不会同意的。你又没个亲娘,这种事要是自己不替自己争取,等到嫁了可就晚了。”
那——德清还在犹豫,就被她拖着一起去见高显了。
女儿是娇客,又要选驸马了,就算知道她们来会让自己头痛,可高显还是尽到一个做父亲的职责,百忙之中抽出空来见了她们。
昌乐撅着小嘴就撒起了娇,“父皇,您这么忙,都没时间理我们。姐姐哭了好几天,您都不知道吧?”
德清脸色一僵,知道又被这个妹妹算计了一回,可话已至此,她只能站出来道,“父皇,不止是儿臣,连昌乐也很难过,觉得您不疼我们了。”
想下水,就一起下去,可别想拿她一人当枪使。
昌乐略有些讪讪,可到底是没跟她争什么,姐妹俩一唱一合,把委屈说了。
高显听得一笑,“我还当是怎么一何事?原来是嫌求娶之人门弟低了。那么你们看看,这几个可合心意?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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