听说自家那个不靠谱的爹给他订了亲,欧阳大少差点失手摔了白御医刚留下的药。
幸好兰姑扑上去捡着了,可她却有些不懂,“怎么?老爷给大少爷说的亲事不好?”
欧阳庄也不知道好不好,虽然就一般人的眼光来看,这桩亲事还算不错,可他却隐隐有种感觉,他哥不会喜欢。
果然,一听说是给他和陆滢订了亲,欧阳康二话不说站起来了,“给我更衣,我回去跟他说!”
兰姑急忙把他拦住,“御医才说了,伤虽好了,可不能随意出门……”
欧阳康急道,“若是等这亲事订下,就是养得再好也没用了!你快让开,这也不是你该管的事。”
“可……”可那个陆小姐有什么不好?漂亮大方懂事还门当户对,为什么他这么着急的不同意?
难道,是为了沐姐儿?脑子里才涌上这个念头,兰姑又觉得不可能。再怎么说,沐姐儿就是一个乡下村姑,她怎么配得上自家大少爷?可要不是为了她,欧阳康为什么会这么激动的立即就跑回欧阳家去,要跟欧阳锦理论?
归仁坊。
欧阳锦的心情实在很好,难得大方一回的给那媒婆封了个大红包,客气递上,“那就有劳你走一趟了。”
“老爷实在太客气了。”媒婆喜笑颜开的接了钱袋,满意的揣进袖里,“麻烦您把大少爷的庚帖取来,老身这就给陆家送去。”
呃……欧阳锦往旁边下人一瞟,“去,把大少爷的庚帖取来。”
可下人进房回禀谭氏,谭氏却是冷笑,“又不是我生的,我哪知道他的生辰八字?问他爹去!”
可他爹就是不知道才来问谭氏的啊,这下欧阳锦有点抓瞎了,他这儿子到底哪天生的?似乎当年这儿子生产时,老家是给他寄了信的,可那信放哪儿去呢?他总不能为了问个生辰八字还要专门回去问下老太太吧?
略带几分讪讪跟那媒婆道,“要不今天就算了,回头我写了庚帖,再请你来拿。”
媒婆有点奇怪了,怎么这当爹的连自己儿子的生辰八字也不知道?才应着要转身出门,不妨一人进来了。
抬眼一瞧,哗!媒婆惊呆了。
枉她保媒半生,还从未见过长得这般好看的青年男子,虽是戴着高高围脖,包着半边脸,但只露出的那一截,就足以让所有春闺少女怦然心动了。
欧阳锦见着此人倒是分外高兴,“你回来的正好,赶紧把你的生辰八字给人家报上,急等着用。”
哈,原来他连自己的生辰八字也不知道,居然还想给自己说亲?急匆匆赶回来的欧阳康此刻倒不着急了,只明明白白的告诉媒婆,“麻烦您去跟陆家说一声,这门亲事,不成。”
哦。媒婆还在呆呆看他出神,随口应了一声,才忽地回过味儿来。什么?不成?
欧阳锦顿时垮了脸,“你这个孽子,在胡说什么?婚姻大事自有父母作主,都答应好的,怎么能不成?快把生辰八字报上,好让人家出门办事。这是好事,又不是害你,你可别犯混。弄个忤逆罪名,就是苏澄也保不住你!”
欧阳康却睨他一眼,从怀中掏出一只锦囊,小小心心的打开。又从中取出一方丝帕,再将丝帕打开,取出里面一只通体艳红的红翡手镯,“请问父亲大人可还认得此物?”
欧阳锦瞪大眼睛,露出几分垂涎之意,好玉啊!哪来的?
欧阳康脸色更冷了几分,“恐怕父亲已经不记得了,这是母亲当年的陪嫁之物。听祖母说,我出生时母亲就曾说过,这镯子将来是要传给她儿媳妇的。这红翡玉镯本有一对,我上京前由祖母亲自作主,将这玉镯给了一只旁人,替我订下了亲事,眼下父亲大人又要替我说亲,那岂不是忤逆了祖母?这道理儿子不太明白,还请您来分说!”
欧阳锦这回真是干瞪眼没法子撒气了,老太太是他亲娘,她订的亲事自然得排在他的前面。要说欧阳康忤逆了,那也是他先忤逆了他的亲娘!
“可那……她给了哪家小姐?”欧阳锦想管人要回来。
“不知道。”欧阳康淡定的瞟了他爹一眼,重又把镯子妥妥收回,藏进自己怀里,“这种事儿子怎么好打听?岂不于礼不合?上京前祖母只让我把这玉镯收好,说将来要是谁家闺女能得出另一只玉镯,那就是我正妻。”
欧阳锦的脸彻底黑了,老太太办事糊涂啊!
这么大的事情她怎么就自作主张了?天知道她说了门什么亲,不过想来顶多也是哪个乡下土财主家的闺女,对他能有什么助力?最最麻烦的是,眼下这弄得他要如何做人?
媒婆回过味来,当场也翻脸了,“欧阳大人,您是特意来消遣我的么?消遣我倒也不要紧,可您怎么能这么消遣陆家?人家说来也是这京城有头有脸的门户,他们家的闺女也不是没人要硬要赖上你家的。您既答应了,又弄了这一出,让我怎么去跟人家回话?”
欧阳锦实在是下不来台,再望欧阳康一眼,索性狠心道,“只送个镯子,又没放定,作不得数。这事我跟老太太回去,你就上陆家提亲。有什么事,我回头跟老太太说去!”
对不起!媒婆才不肯干这坑人的事,“欧阳大人,您这话说得倒轻巧,要提亲是不难,可我们官媒都是在官府留下名姓的,要是让人知道我明知你儿子有婚约在先,还去替你家提了这门亲事,这不是连累着我要吃官司么?万一到时你家原先的亲退不了,难道让陆家姑娘进门当二房?我也是一把年纪,也有儿有女的人了,这种黑心钱呀,我不赚。”
她从怀里取出欧阳锦刚刚打赏的银两,啪地往桌上一拍,走了。
欧阳锦给堵在那里,脸都快青了。
心里正想着天下又不是只有你一个媒婆,他就不信换个人还提不了这门亲,没想到欧阳康瞧他一眼,忽地对一旁刚刚得到消息,出来探风声的谭氏道,“有劳太太即刻去陆家跑一趟吧,解释解释,否则若是这话一旦传开,只怕顿时就会坏了欧阳家的名声。知道的倒也罢了,不知道的岂不以为我们欧阳家都是些贪慕富贵权势,随随便便就能抛弃糟糠之妻的人?不管老太太给我订的什么亲事,父亲太太看不看得上眼,我总是认的。到时纵是只得一间茅草屋,我们也自过去,必不劳烦你们费心!”
这番夹枪带棒的话说得欧阳锦是无话可说,连谭氏也大觉羞惭,她进门这么多年,有些事只是恃着离得家乡远,闭着眼睛装糊涂而已。如果这个长子真心要挑她的刺,说真的,谭氏从过门就站不住脚。
况且,他眼下这话也是一番好意。陆家肯与她家结亲,也有一半是看在她与陆方氏的交情上。得罪了陆家人,于欧阳锦来说是面子上不好看,可于她来说,却会害得自家好友无法做人。她还指望把闺女嫁过去呢,这可是她万万不愿的。所以反倒跟欧阳康道了个声谢,急急忙忙的更衣走了。
欧阳康自不多留,转身要走,可欧阳锦忽地把他叫住,脸色阴沉的问,“老太太给你订的到底是什么人家?说!你肯定知道。”
不管怎样,他都要退了这门亲。
可欧阳康却耍起了无赖,“您也说了,儿女亲事,当由父母作主,儿子自己说起来,未免于礼不合。您要想知道,就去问祖母吧。”
他一甩手,走了。把个欧阳康留在当地,气得无语。这小子回头肯定会把自己订亲的事说得尽人皆知,到时他还怎么作得了他的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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送别了白御医,念福重赶回祝家食铺的时候,生意正好。她之前烧出来备份的几百份饭都快卖光了,全靠罗小言一个人在那儿盯着火。小家伙累得够呛,小脸蛋沉得都快下雨了。
念福过来,揪揪他的小脸蛋,把他从高凳抱到地上,示意他去休息,迅速挽袖投入战斗了。
好容易忙过这一阵,来喜疑惑着来报,“方才有些人来买饭,可奇怪了,也不着急,每样要一份,还四处东张西望的,不象是吃饭,倒象是来打探消息的。”
念福抬袖抹一把额上的汗,“别理他,咱们做好自己的事就完。你抓紧时间去吃饭,一会子忙起来可就没工夫了。”
看她如此镇定,来喜也安下心来去吃饭了,可念福心里却是有了数。只怕是生意太好,惹了同行来打探虚实了。回头可得吩咐钟山一声,近来做事要格外小心,千万别给人有可趁之机。
念福料想得不错,那几个人在祝家食铺买了些饭菜回头就去了间酒楼。明明是吃饭时间,这里的生意却冷冷清清,伙计甚至闲得坐一堆扔起了骰子。
进了后头房间,已经有十几位掌柜模样的人等在那里了。把饭菜取出,大伙儿一一尝过,相顾良久,都不发一言。
(嘤嘤,看到那么多的催更帖,桂子也想加啊,可是这两天又有些感冒了,喉咙好难受,肚子也叽哩咕噜一通乱叫,好象很多气流在乱走,这是它们要自练神功么?QAQ,我争取快点修复出来加更吧~~~)(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