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娘忽然愣住了,没想到会有这么好的机会。对面名震天下的陆小凤和血剑,她之前甚至已经做好了拼命的准备,却怎么都没有想到陆小凤会主动把身体送到自己的刀口上,一时之间居然忘了出手。
她没有想到,不代表苏阳想不到,苏阳忽然长剑一抖,当的一声打在二娘的弯刀上,把二娘的弯刀打飞了出去。
三娘不依不饶凌空跃起,鞭子从上面抽下来。她竟似已忘了她的七妹还在对方手里,她的出手完全无顾忌。
她这一出手,已经打破了房间里暂时的平衡,她的鞭子太狠也太快,陆小凤不能不躲,苏阳也不得不拦。一旦陆小凤和苏阳动了,其他几个女人和老实和尚就不能眼睁睁的看着。
这些人如果都动了,那么就一定会死人,而无论死的是谁,双方都会结下不死不休的仇恨。
眼看就要发生一场火并,突然有一双筷子也忽然从旁边伸出来,轻轻一夹,夹住了那条毒蛇似的鞭梢。
刚才还夹着风雷之声,足以把一个人从中劈成两半的鞭子,被筷子一夹,就立刻垂了下来,变成了一条软绵绵的死蛇。
握着筷子的人是阿土!
三娘的脸色铁青,一抖手,抽回了鞭子,却也不再出手,而是瞪着他缓缓道:“我不喜欢被人要挟!”
阿土道:“我知道。”
三娘道:“那你为什么不让我出手?”
阿土笑了笑:“因为他俩虽不是君子,总算还是个人。”
三娘道:“哦?”
阿士道:“陆小凤至少还没有用七妹做挡箭牌。来挡你的鞭子,苏阳也没有像传说中的那样下手无情,他毕竟只打飞了二娘的刀。”
三娘想了想。慢慢的坐了下去,又安安静静的坐在那里,连动都不动了。
二娘也坐下来捧着手腕,她的手腕却被打得又酸又疼,心里也是一阵后怕,高手相争,一个短暂的失神已经足够让她死上十次。若是刚才苏阳动了杀心,她这辈子手腕子恐怕都不会酸疼了,全身任何一个地方都不会酸疼。
这两个女人都不是好脾气。满屋子的女人也都没一个善茬,可是阿土一说话,她们却都安安静静的听着,好像对这个满身癞子的乞丐很服气的样子。
苏阳看了看陆小凤。摇头叹道:“我们一直想见公孙大娘。如今见到了,见到了虽然见到了,但却一点办法也没有。”
公孙大娘,老实和尚,外加几个小母老虎,这种组合的确让人头疼。
陆小凤也望着阿土苦笑道:“其实我早该想到你就是公孙大娘的。”
阿土笑了笑,然后转身走出了房间的一个屏风后面。
也就几个呼吸的功夫,等到她再次从屏风后面走出来的时候。身上的癞子已不见了,头也不秃了。甚至已换了件柔软的袍子,脸上居然还涂了淡淡的脂粉小施,看来就像是个普通的中年妇人,也不知道她是怎么在这么短的时间里完全就变了一个人。
“难道这就是公孙大娘的真正面目?”陆小凤问。
苏阳摇摇头:“没有人知道公孙大娘的真正面目是什么样子的。”
公孙大娘道:“那天晚上在西园,我们已不是第一次见面了。”
她甚至连声音都在随时改变。现在她说话的声音就像是个殷勤的主妇在招待她的客人。
陆小凤更奇怪,忍不住问道:“我们第一次见面,是在哪儿?”
公孙大娘并没有问答这句话,却反问道:“你还记不记得霍休?”
陆小凤当然记得那个天底下最有钱的人,这种人就算死了也很难让人忘记。公孙大娘道:“那天你从霍休的小楼里出来,有没有看见个刚摘了一篮子野菜的女人从你面前走过?”
陆小凤摇摇头:“记不清了。”
“你呢?”公孙大娘问苏阳。
苏阳想了想,道:“我一直以为小楼的机关是朱停破坏的。现在看来,应该是你。”
公孙大娘点点头道:“当然是我,我知道霍休是条老狐狸,他就算把你们两,把霍天青这些人卖给杀猪的,我也不管,可是他不该将上官飞燕也一齐卖了,不该做了个大套子,等着上官去钻。”
上官飞燕当然也是她的人,圆桌旁的那个空位子本就是她的。
想到这一点,又联想起刚才满桌的钱,苏阳忽然道:“不对!你们这么需要钱,而霍休的钱简直数也数不清,你怎么会放过霍休留下的钱!留给我们去敲诈?”
公孙大娘眼睛里露出神很奇特的表情,道:“因为霍休手里敲出来的已不多了。那笔财富早已落入了另一个人手里,无论谁都再也休想能从这个人手里要出一两银子来!”
苏阳皱眉道:“这个人是谁?那笔财富怎么会落入他手里的?”
公孙大娘目光凝视着远方,眼睛里竟似带着种说不出的恐惧之色。
连她这样的人,也会深深的感到恐惧的,到底是什么样可怕的地方,可怕的人?
苏阳正要发问,公孙大娘突然改变话题,冷冷道:“你们跟了我几天时间,跟到这里来,是不是要捉我?认为我们就是绣花大盗?”
陆小凤道:“你不承认?”
公孙大娘叹了口气,道:“看来我现在就算想否认,也没有用的,事实俱在,证据确凿,否认当然没有用。”
“你呢,你有什么话要对我说。”苏阳看着老实和尚,道:“难道你不认识我,不知道我?”
老实和尚当然认识苏阳,从最早他在大街上爬的时候就认识了,苏阳怎么会问出这样一句话。
老实和尚叹了口气,很无奈道:“我真不认识你,我绝对不能认识你。”
“为什么?”苏阳奇道。
老实和尚无奈道:“佛祖托梦给我,告诉我,我若是敢说我认识你,佛祖就要打破我的头!”
“佛祖什么时候变的这么凶了?”苏阳道:“可是你若是什么也不肯说,说不定我和陆小凤就要打破你的头了。”
老实和尚笑道:“和尚的头,佛祖能打,你们不能打。”
他们当然不能打,因为这里除了和尚,还有大娘,还有几个母老虎,还有和尚的情人,他们若是要打,这些人一定不会袖手旁观。
苏阳想了想,道:“佛祖是不是发现了什么很危险的事,所以不让你认识我?这件事是不是和霍休的财富有关?”
老实和尚摇了摇头:“不可说,不可说,半个字也不可说!”
苏阳道:“那你认不认识朱停?朱停拜不拜佛祖?”
老实和尚道:“佛祖的信徒亿万,怎么可能每一个我都认识,也不会每一个都认识我。”
陆小凤也叹了口气,道:“霍休的财富也好,佛祖也好,我们暂且放在一边,公孙大娘你先跟我们走一趟吧。”
公孙大娘又道:“现在你是不是想将我送到金九龄那里去归案?”
陆小凤道:“我保证你一定会受到公正合理的审判!”
突听‘夺’的一声,二娘的银刀已钉在桌子上,青衣女尼手抚着剑锋,欧阳情面带着冷笑,江轻霞的嘴唇已发白。
红衣少女大笑:“你要我大姐跟你走?你是不是在做梦?”
等她笑完了,阿土才淡淡道:“他不是在做梦,我很可能会跟着他走的。”
红衣少女怔住,每个人都怔住,甚至连陆小凤和苏阳都觉得很意外。
至少他们两个看起来很意外,这种情况下若是不显得意外,那就是见了鬼了。
公孙大娘慢慢的接着道:“我喜欢有本事的男人,真正有本事的男人,无论要我跟他到什么地方去,我都会去,如果是两个有本事的男人一起出现,我就更不能不走了。”
这次笑的是欧阳情,她第一个明白了公孙大娘的意思:“所以你们若要大姐跟你走,就得先让我们看看,你们的本事够不够。”
“什么本事?”
公孙大娘道:“我只想看三种,我们三阵定胜负,你们两随便谁出手,只要能胜我两次,我就跟你们走。”
陆小凤微笑道:“三阵定胜负?这听来倒好像蛮有趣的。”
公孙大娘道:“我保证一定有趣极了。”
苏阳忽然道:“如果我们连胜三阵呢?”
“我依旧跟你们走。”
“不。”苏阳摇了摇头,笑道:“胜和完胜是两个完全不同的概念,就像中奖和中大奖,也是完全不同的样子,连胜三阵和胜两阵的奖励当然不一样。”
“你不妨说说有什么不一样。”公孙大娘道。
“我是个很公平的人。”苏阳道:“若是你们连胜三阵,我和陆小凤非但拍拍屁股走人,而且以后再也不管红鞋子和青龙会的任何事。若是我们连胜三阵,你就把霍休的钱究竟去了哪里,一五一十的告诉我。”
“这好像更有意思了。”公孙大娘并没有答应,也没有否认,而是看了看老实和尚。
老实和尚毫不犹豫的摇头。
“你这个和尚真的想死了!”苏阳怒道。
就在此时,窗外传来一个冷冷的声音。
“你们把事情想的太麻烦了,一阵定输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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