归鳖生在这感叹自己总算是逆天改命了,叶清玄一挥手,把归鳖生托了起来,示意其不必如此,归鳖生恭恭敬敬地听话去找段散石看手去了。
此事一了,又过了半个时辰之后,终于到了午后二时。
咚咚咚,外面第一通鼓响,八强赛的第三场,即将开始。
外面人群开始鼓荡,气氛越来越热烈,鼓掌叫好之声不断兴起,这是看热闹的人群催促新一场的比武赶快开始,之前两场比赛,看得众人热血沸腾,满心期待着能有更为精彩激烈的比赛出现。
帐篷内的诸人俱都从静霭中清醒过来,包括上午被叶清玄一拳砸晕的如花大和尚,也一脸郁闷地爬了起来,经过几个时辰的休息,这位五爷火气也下去了,也不在那嘟囔了,就是有点心不甘、情不愿地样子。
叶清玄嘿嘿一乐,过来劝说道:“呦,五哥,醒啦?”
如花横了叶清玄一眼,哼了一声,没说话。
叶清玄知道这位还生自己的气呢,连忙陪着不是,说道:“五哥,您别生气,您看那宗轩,根本不禁打,就算他不认输,你能发挥出几成实力?与其这样,不如稍安勿躁,暂且忍耐,下一场才是真格的。你看到现在为止,你连【罗汉金身】的功夫都没显露出来呢,你说他们还有什么本事让你尽兴呢?”
如花大和尚一想,也是这么回事,宗轩那小白脸太窝囊废,根本就不是对手,自己想了想,瓮声瓮气地说道:“那,那行,这,这次算你对,下场比,比赛洒家再使出全力……还有,你以后不许再打,打我的头,到了现在,洒,洒家脑袋还嗡嗡直响……”
叶清玄连忙对天发誓,以后绝不打头了,如花大和尚这才怏怏地起身,随着大伙出去看比武。
刚出门外,外面已经第二通鼓响了。
叶清玄将拂尘和宝剑往背后一绑,对着众人说道:“各位兄弟,我先过去了,这场比赛若是去得迟了,显得咱们没有礼数,惹人反感。我先行一步……”
“好,七弟快去吧……”
叶清玄一拱手,一甩袖子,腾空而起,跃过拥挤的人群,从旁边的帐篷顶上朝着比武台疾驰而去。
叶清玄到了赛场,远远就看比武台上竟然空空如也,看来不但是自己迟到了,对方也没有到。
这样也好,我等你,总好过你等我,礼数上咱没丢。
叶清玄到了场上,左右也没人,抽出背后拂尘,整了整衣冠,朝着不远观礼台上的几位先天高手恭敬稽首为礼,以示对武林前辈的恭敬,接着又朝着四周看台上和散落在比武台外的武者们稽首为礼。
观礼台上,一个面容慈善、五、六十岁的老者呵呵一笑,宽容慰道:“呵呵,不知这小道士是哪位高人的弟子,看起来倒是颇知礼数啊……”
秋一平立即笑道:“尚兄,这位是昆吾余脉,青云观的二代弟子叶清玄……”
这位姓尚的老头双目精芒一闪,“哦?竟然是昆吾弟子?呵呵,当年昆吾山一脉剑法绝世,五大神剑震烁武林,奈何受奸人所害,满门弟子被人所害,难得今日还能再次崛起武林,当真是可喜可贺……”
台上众人都是点头称是。
当初展羽为几位兄弟介绍观礼台上的先天高手,有两个没认出来,这位便是其中之一,其人乃是中州不太出世的隐士尚孝直。江湖上对这位尚孝直知晓的人不多,因为他没门没派,也不过是一方土财主,过着逍遥自在的日子,只是因为年轻的时候也曾到云州失落八郡抵抗外族入侵,跟韦笑天是老战友的交情,这次才被韦笑天请来当成压阵的高人,帮着镇镇场面。
同样另一位展羽没认出来的,也是这样的情况,也是五六十岁样貌,面容严肃、脸皮微微发紫,眉心处一道竖纹,看起来脾气不太好,这位也是韦笑天当年一起厮杀的兄弟,名叫贾君复。
尚孝直和贾君复二人当年便是与韦笑天一样的心思,一样的热血青年,只是后来局面稳定,这两位才回到家乡养老,不再出来厮杀,不过这次听闻失落八郡形势急转直下, 这才答应韦笑天出来帮忙,为这一方水土尽尽心力。这两人压根就没在中原武林闯荡过,所以展羽认不出来,一点也不奇怪。
尚孝直在这一夸耀叶清玄,却惹恼了旁边的一人。
冷不丁一声冷哼传来,众人诧异看去,都恍然大悟般地心中暗笑。原来发出冷哼的不是别人,正是“勾魂太岁”褚天健,这位摩天岭的高人刚到慕安城的第一天,就让人把自家的高手巫弃魂给杀了,还是当着面杀的,也难怪褚天健听到有人夸赞叶清玄,便出声嘲讽。
“尚兄久不入江湖,怕是有些孤陋寡闻了!青云观一个荒山野观,不知道刨了哪位武林前辈的坟头,得了两本剑谱就敢自称是昆吾派的余脉,真是荒唐可笑。武林中各大门派,哪个不是传承了数代方才有了今日的威名,这青云观想借着覆灭百年的大派威风爬上名门大派的位置,真是痴人做梦……”
褚天健此话一出,观里台上数人的脸色不由得都是一沉,尚孝直、秋一平等人尚未发话,旁边一直默不作声的神僧妙秀却是忍不住说话了:“阿弥陀佛,褚施主此言却是说得错了……”
“哦?我错?”褚天健眉头紧皱,想不到大禅寺的神僧竟然会在此时说话,心里不由得一沉,本来极恶劣的心情不由得又坏上了数分。
神僧妙秀微微一笑,捻着佛珠淡淡说道:“这青云观是昆吾余脉乃是千真万确的事情,贫僧曾有幸入观一些时日,见识过了昆吾派的绝学,那观主灵虚正是昆吾正宗亲传弟子,当年侥幸逃过大难,其剑法、内功双绝并称于世,贫僧佩服万分……”
褚天健讪讪一笑,说道:“既然能有妙秀大师的证明,这青云观当真是昆吾派余脉无疑了,呵呵,这次看来是褚某孤陋寡闻了……”褚天健嘴上话锋不漏,但心里却是翻江倒海了一般,看样子这大禅寺和青云观的关系不一般,一个小小的门派竟然有如此深厚的背景,少主想要报复这个小子的计划应该要慎重行事了,免得一不小心,得罪了这众多的势力。
观礼台上自有一番勾心斗角,比武台上叶清玄却终于等来了自己的对手,“银戟将”岑鹏。
这个岑鹏三十岁出头的样子,身高足有一百八十公分,细腰宽肩膀,面如冠玉,五官端正,两道八字利剑眉,一对大豹子眼,颌下短须,显得傲骨迎风,一团彩霞。
青色武士服,一条丝鸾大带煞腰,外披星罗百花袍,腰里挎口宝剑,手里一条硕大的亮银戟。
眼看着三通鼓响,方才匆匆而来,刚一上台,便朝着叶清玄拱手为礼,歉然说道:“对不住这位小道长了,适才岑某有要事耽搁,迟来了片刻,还请恕罪……”
叶清玄一看来人挺有礼貌,都说“戟怪”刑傲天为人脾气火爆怪异,今天看他的徒弟,脾气不错啊,虽然师父什么样,徒弟未必会什么样,但这耳濡目染之下,性格即便相差,也绝对不至于南辕北辙,看来传言未必是真的。这人不管怎么说,值得认识。
叶清玄一甩拂尘,稽首笑道:“无量寿福,岑兄说笑了,贫道也是刚到未久,岑兄不必客气。久闻扬州刑傲天刑老前辈的武技天下一绝,今日叶某有幸能跟刑老前辈高徒一试身手,当真是快意非常。今日与岑兄以武会友,稍后无论胜负,你我一同畅饮一番,可好?”
岑鹏哈哈一笑,傲然道:“难得叶兄看得起,岑某怎能不奉陪。不过刀枪无眼,岑某的这条大戟可是不会留情的……”
叶清玄眼睛一亮,喝道:“好,手下留情非好汉,放手施为才应当。岑兄,请——”
“请——”
一旁的裁判见两人施过礼,对完话,一声令下,旁边“当”的一声锣响,比武正式开始。
嗡——
岑鹏手中亮银戟在身前一划,带出一道银芒,倏然横在胸前,肃立不动,却是气势逼人,果然有名家风范。
岑鹏微微一笑,冷喝道:“叶兄,得罪了……”
话音一落,一步踏前,手中亮银戟隔着叶清玄二十几米远,当头竖劈,一道银白色的刀芒形成,脱戟攻来,接着岑鹏向前一步,大戟顺势往上一挑,又是一道银芒攻来,再进一步,大戟横斩而来,又是一道罡气击出……
一息之内,岑鹏手中亮银戟横挑竖斩,连挥出十八道刀芒,如同一朵绽放的银花般朝着叶清玄如狂风骤雨般扑面而来,同时岑鹏也是向前踏进了十八步,迅速贴近了叶清玄。
银芒尚未及体,已是锐气逼人,森寒之气,立时弥漫全场。
这一招,正是“戟怪”刑傲天的必杀一招——【十八连环银花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