黑幕降临,咸阳城家家张灯结彩,欢声笑语,庆祝这万万年来圆梦的一天,各种凶兽肉悬于门前,只待下锅,强壮的汉子奔去后院杀鸡宰羊,一大群熊孩子在前街嬉戏玩闹。
咸阳城的千万蛮民,每人脸上都挂着浓浓的欢喜,再加之鸡飞狗跳的情节,人声鼎沸,热闹至极,今夜的咸阳城注定不夜。
阿房宫,登天殿内,得胜归来的一众将领被李斯蒙恬等人拉来庆功,数丈大小的圆桌约莫百十数量,今夜所有人都放下了拘束,酒令频频响起,不服的叫嚷更是此起彼伏,这群汉子约定不醉不归。
乌锌坐于首位,面庞红润,连连招呼众人吃肉喝酒,自己亦大口吃着四级巅峰凶兽的精肉,一坛坛老酒更是灌下腹中,言谈举止间倍显豪气,一身沉沉暮气早已尽去,眸子放着朦胧的精光,似醉似醒,开心至极。
赢与乌欲则伴随乌锌左右,敞开心胸大肆玩笑,敬酒者频频不绝,二人毫不小气,不一会就成了两个酒缸,开口间酒气四溅,酒香扑鼻,最上方的龙椅不知何时被搬运走了,令这原先威严肃穆的主殿,多了一些温煦,这是庆功宴,有乌锌在的庆功宴。
“赢大哥,你少喝点。”贝儿眉目含春,柔声劝道,精致的面庞红扑扑的,这不是羞红而是醉红,很多粗狂汉子酒后成群结队向赢与贝儿敬酒,恭喜连连,贝儿虽只是小酌,但这一会时间也约莫有一两坛下肚了。
“无碍,回去时给陈母带点肉食。”人生得意须尽欢,赢大手一挥,笑容自今晚就没褪去过,在与前来敬酒的将领大干几坛后,对贝儿嘱咐道。
“恩,知道了。”贝儿乖巧的应了声,这四级巅峰凶兽的精肉在东部可是稀罕物,能调理气血,益寿延年。
赢无暇他顾,又是几坛老酒下肚,听着周围一群醉汉的醉言醉语,摇头大笑,神色惬意。
“我和你说啊,今晚我高兴!”一旁的乌欲早已酩酊大醉,舌头卷成了麻花,朦胧的醉眼四处张望,但一双粗糙的手却紧握亲兵落幕洁白的双手,连连重复着一句话。
乌欲这番醉态令所有人哄堂大笑,而落幕也不知是喝醉了还是如何,红着脸庞连连闪躲,但就是逃脱不了乌欲的‘魔爪’,最后只能认命,听着乌欲如出一辙的醉言。
“三哥,胡叔...”在胡汉三调解下,苍井喷与陈唧已冰释前嫌,此刻三人围着一大桌,肆意喝酒,而苍井喷拍着陈唧的肩膀,对桌上栽进酒坛的胡汉三大声呼喊,但话还没说完,一个暴栗就当头而下。
“我姓陈,姓陈!”陈唧也是喝多了,抱着苍井喷的脑袋喊叫不停,醉态必露。
“呼呼...”酒缸内传来一阵富有节奏的呼噜声,细听之下,赫然是胡汉三发出的,那厮竟在酒坛内大醉不醒,令观望来的人指指点点,啼笑非常。
“好,左蛮首豪气!”另外一桌上,喝彩连连,掌声不断,面庞粗狂的蒙恬高举一人高的酒缸向下倾倒,如凶兽般的大嘴将仰天怒张,而酒水似一条小型瀑布,统统被蒙恬收入腹中,盏茶时间后,这约有数百斤的老酒被蒙恬一人包办,一阵响亮的酒嗝后,蒙恬挑衅的看向王翦。
“怕你不成!”王翦被激起了傲气,探手将一旁酒缸拽来,脚踩座椅,拔去缸口的酒塞,如蒙恬般豪饮,四周又是一阵喝彩鼓掌。
而王翦和蒙恬中间的李斯则无奈苦笑,看着身旁的大酒缸,内心苦水连涌,不用说也知道,下一个肯定是他。
“哼,都是一群酒鬼!”一处不显眼的角落内,刚刚‘睡醒’的苍紫月鬼头鬼脑的四处张望,在看到众人嬉笑怒骂,举酒牛饮后,皱皱琼鼻,轻哼一声道。
“老了不中用,这么一点酒就乏了。”同样的话说出了不同的心情,以往的萧瑟暮气此刻全然不见,今夜的乌锌如同返老还童,不仅皱纹隐去不少,目中的浑浊亦更加少见。
“不醉不归,哈哈!”乌锌再将一坛酒灌下腹中后,似醉似醒的双眸更加朦胧,时而闪过的精光耀出了心底深处的高兴,周围劝酒的人连连夸赞海量,乌锌亦醉声大笑,爽朗无比。
“蛮主醉啦!”江上和大憨如两头醉牛,互相抱在一起厮打不停,听到乌锌的大笑后,抬头醉眼朦胧的大吼道,二人举止似两个孩子,雷鸣的声音中尽是畅玩后的痛快!
“哈哈哈..”今夜所有人都尽情开怀,放下了一切身段负担,共济一堂,用大醉来庆贺这万古一日。
“大家都喝啊”乌锌始终是步入了老年,昔日的海量不在,于大笑中昏昏欲睡,梦呓不停,红润的面庞上有令人心酸的痕迹,不过这一切在他自己看来,值得!
赢看着乌锌醉倒,让贝儿与侍立一旁的宫卫将乌锌扶去蛮主殿歇息,而它自己则将乌锌和乌欲的那一份揽了下来,大喝特喝,今日的赢率性而为,一醉方休!
“万古青天一朝贺,夕霞往复七年功,将士万战残余血,刀枪不停磨九霄,欲染南部斩南天,人蛮如日耀世间!”陌文酒兴大发,将手中羽扇一扔,推开拉扯的步登颠站于酒桌上,两行清泪瞬间滑落,酒入心,悲上头,陌文想起了已逝的父亲,铮然大唱,随后倒于酒桌,不省人事。
“哈哈,人蛮如日耀世间!”在座的大多是些粗人,听着这满是仇恨的诗词只感顺口,尤其喜欢后面那句,兴致所上皆放声大吼,又是一片嘈杂。
“呼噜噜...”酒过七巡,并无菜肴,声声如雷的呼噜震响于大殿,高悬的明月铺洒下大片皎洁月辉,为一众醉汉盖上了银白被褥,现已是三更半夜了。
“呵呵,都醉了呀。”赢晃晃悠悠的站了起来,将酒坛随手一抛,看着这一地模糊不清的醉汉,高声笑道。
赢今夜不知喝了多少酒,已是大醉,朦胧的双眼似闭似合,衣襟半扯,坦胸露乳,平日里不苟言笑的赢,此刻如同寻常醉鬼,喜怒浮现于色。
“把他们都拖回去。”赢对侍立一旁的宫卫胡乱瞎指,随后也不管宫卫有没有听清,就踩着银白月辉晃出登天殿,来到云雾缭绕的齐天广场。
赢步伐不停,浑身酒气四溢,似散酒又似散步,但又不知要去哪里,就这么胡乱走着。
“这是阿房宫啊!”颤颤悠悠的声音伴随赢迷茫前行,赢醉了,很久没醉了。
“阿房女赵阿房,亡国女秦夫人,呵呵,偌大宫殿残留魂,一卷一画映君心,哈哈!!...”蛮军心中有遗言编成的悲歌,王翦心中有前世大秦的战歌,赢心中也有二次吟唱的‘阿房宫’,第一次吟唱赢记得是在破了赵国后。
酒后抖性情,吐真言,千古一唱,但这曲子跨越了太远的距离,太久的时间,赢自己都不知道唱给谁听,此刻在空荡的齐天广场中,一切物是人非,阿房宫不是阿房宫,赢也不是嬴了,这曲儿或许是唱给心中的‘阿房’,又或许是赢唱给自己听。
一生两世,这亦是赢第二次醉的这么刻骨铭心!
登天殿高耸入云,赢携醉意四处游荡,周围缭绕不散的云雾将赢衬成了一尊酒仙,不过这仙太悲,云雾不禁化成了雨飘洒而下,浸湿了地。
“出来吧”赢似闭似合的双眼在这雨淋下的同时,睁开了,目中一片清明深邃,还有一丝隐去的悲,那云雨也淋醒了帝。
“陛下”李斯,蒙恬,王翦三人齐齐现身,恭声道,面庞上无一丝醉态,在赢走出登天殿时,这三人便醒了。
“陛下,人心所向,兵将大成,咸阳稳如磐石,大秦该立了!”李斯三人此次竟不待赢开口,齐齐跪地高呼,炽热至极的目光中甚至有些哀求,‘大秦’魂牵梦绕的字眼儿!
赢看着跪求的三人,双目出现复杂,此刻天时地利人和虽样样齐全,但赢心中总有一道天堑,乌锌!
‘乌锌不死,大秦不立!’这是赢内心的底线,也是赢一直对三人说的话,但乌锌三变强者,五百年寿命才去一半,李斯三人无法理解赢为什么这么执着,要知道迟则生变啊!
李斯三人这似一种另类的逼宫,又似皇袍加身,但也算一番苦心,这也是赢目露复杂而不是怒意的缘由,因为三人对大秦的迫切之心,赢不输半点!
“天无二日,国无二主!”赢留下这样一句话后转身离去,方向不是登天殿,而是蛮主殿,此刻月黑风高!
李斯三人在赢走后起身目目相觑,面色复杂至极,心中五味俱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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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