永明几个随后就进了院子,也关好了大门,永久的一声喊:“三姐!,你采了这么多野菜!”喊声惊动了正房的四夏和传宝,俩人疯一样的跑,朝着永明几个奔去。
传宝还摸摸野菜筐,高兴得小眼睛直挤,眨巴眨巴的,小脸笑成了一朵小菊花。
这小子两个来月在雨春这儿吃得虽然不错,可比跟着周氏吃得次多了,卖了珍宝周氏得了二十两银子,那一箱子珠玉,哪有几件真正的珠宝,有那么两三件值钱的,让陶永福和陶思国拿走当掉,剩下的赝品谷氏周氏也当了几十两,谷氏抢了二十两,周氏抢了四十多两。
有了钱,周氏可不是个会过的,长远的打算就是猛吃猛喝,吃完了,再到处踅便宜。
母子二人在那小屋如鱼得水,天天大鱼大肉,啥香就吃啥。
从没有这么享受过,见到好吃的,娘俩没有一个要命的,周氏吃得滚瓜溜圆,小传宝真傍了周氏,消化机能戝强,撑得变成了大皮球。
他倒不是惦记他娘的安危想他娘瘦下来的,这小子可是个有奶就是娘的茬儿,雨春这里可不是天天肉,顿顿鱼,雨春她们可消受不了的,营养没那么强盛了,小传宝才面现菊花。
永明感到奇怪,传宝怎么对野菜感兴趣?
几人说说笑笑走到厢房跟前,见雨春出来向他们指嘴噤声的姿势,三人都闭了嘴,只有传宝在大叫:“好大一筐野菜!好大一筐野菜!”跳脚拍手叫好,乐得小脸儿更抽抽。
雨春也奇怪了:这小子那个馋劲儿,还想吃野菜咋地?
几人好奇屋子里有谁?雨春还不让出声。
永久这小鬼头儿,小眼儿一眨巴,轰起了四夏和传宝,连带着永辉也被他推搡着进了正房,便拉着永明跑去了雨春待的厢房。
进门就看到了床上的小丫儿,身上盖着个单子,俩人悄悄的站着,他们并不认识小丫儿,以询问的目光看向雨春。
“她是河西的小丫儿,采野菜回来走咱们门口晕倒了,我和师父抬她进来的。
看着床上的小丫儿,几人有一种感觉,就是一个饥饿而亡的死人,看那脸,灰白的没有一丝血色,那样仰躺着,就看不到有一丝肉的的脸,比个骷髅只多了一层皮。
永明的眼里多了些湿润与血丝,面前出现了仿佛小丫儿一样的小三春,从三春想到了谷氏,对那样的娘又多了几分厌烦,再想到她如今的监狱生活,心里哀叹了多少遍。
永明一句话没说,快步走出了厢房,雨春瞧见了永明的样子,大惑不解,他心里想的什么,雨春怎么猜得出来。
雨春对古人还是有些了解的,特别是永明几个读书人,大概是有了非礼勿视的观念,小丫儿是女孩子,永明是避嫌了。
雨春觉得自己猜对了。
小丫识时机的醒了,昏沉沉的,像在做梦,雪白的屋子,还有雨春和一个小男孩儿,她突然一个惊震,像一个有线儿木偶被人抻起一样,直挺挺的坐起。
坏了,今晚这顿打,一定轻不了,伸出俩小木棍儿样的瘦腿,挪着下床。
“别动!”雨春好似命令,让小丫儿一怔,揉揉自己的头,清醒了一下思绪,完全的想明白了自己身在何处。
“我得赶快回去,我爹他……小丫儿的话没说完,就被雨春打断:“你想进窑子吗?”
“谁想去那儿!”小丫儿呜呜的哭上了。
“你想过逃走没有?”
雨春这样问,小丫儿哭得更欢了:“逃哪儿去?我一文钱没有。”
“你有没有可奔的亲戚。”
“亲戚家谁会白养一个人,都很穷的。”小丫儿哭得哽咽住了,雨春的心里难受死了。
“你还有没有外祖父祖母舅父舅母,姨和姑姑啥的?”雨春明白自己那时也是没一个人管的,可是天下的乌鸦都是黑的吗?
小丫儿哭得已经说不出话来了,雨春劝了阵子,小丫儿才止住了哭声:“你别哭了,让我给你想辙,你这样哭我怎么想的起来。”
雨春的话管大用了,小丫儿顿时就掐断了抽泣声:“我小时挨打就跑去过姥姥姨舅家,没有一个人管我,连饭都不给我一口,还骂我是野种,姥姥说:“亲闺女都没得到济,白搭了聘礼不说,还早早的死了,你爹那个牲口,有了新人忘旧人,过年过节的都不看我这个丈母娘一眼,还想让我白给他养闺女,他想得美。”
亲姥姥都不行,别说姨妗子了,雨春算是看透了,自己没能力活着,指着谁都不行。
“你爹到底多少银子能卖你?”
“他想得多了,听说王老财都出了二百两买你,我爹都疯了,到了镇上人家把他轰出来了,他才落了心思,十两就认可卖我去妓院。”
“那你就放心在我这儿呆着。”
听了雨春的话,小丫儿傻了:“雨春,你收留我?”
雨春点头。
“不可能的,他们要银子的。”
“这个你就别管了,我不能见死不救。”
雨春说完,小丫儿更傻了:亲姥姥,亲舅舅没一个管她的,雨春怎么可能,那可是要花银子的:“雨春,亲戚都不管我,怎么可以让你?……”
“你别说了,他们要是管你,还轮到我了,你这儿歇着,我去做饭,你住在这里,一切有我,不用害怕。“
“永久给小丫儿端点水。”随着雨春就出来了,永久问:“三姐,你当真收留她。”
“嗯,小丫儿是个好的,换样儿的,我也不会,小丫儿胆子小,你看着点儿别让她回家去找死,有人敲大门别开,别说小丫儿在咱家。
永久多机灵,随即就去告诉永明管着四夏他们。
雨春不放心四夏他们几个瞎嚷嚷,如果有人寻小丫儿,不想让小丫儿的家人知道小丫儿在这儿。
她的计划是在明天实施。
招呼四夏永辉帮她做饭烧火,传宝就是四夏的尾巴,几个孩子都聚到她跟前,也好控制。
雨春做的是小米饭,省时间,想让小丫儿快点儿吃饱,看那瘦样儿真可怜。
化冻以后雨春就种了生菜,小白菜,水萝卜,还有小春葱,自己家吃着方便,昨日,给自己盖房子的郑祥武师傅的婆娘吴氏来了雨春家,背着半筐白菜,一进门就微笑和蔼:“春儿,你没有秋菜,春菜还那么小,给你几棵菘菜,炒肉很好吃的。”
雨春对这人印象不清,说了是郑祥武家的,有点儿印象也就是陶家被抓那天大喊要她的那个女人,想起来了,雨春顿时对此人没了好感,黄鼠狼给鸡拜年,安的不是好心。
那天哄哄乱乱的,她乱喊的话,好像是帮她一样,她安的什么心,雨春会不明白,雨春不是个当众会得罪人的性子,又是个现代来的人,对那些计较不深,才没有狠狠的记仇,那就是当众毁人名节的话,她那一嚷嚷,在古代人的观念里,这个女孩儿就没人敢要了,这个女人竟抱了这样恶毒的心。
雨春见是她,刺了她两句,吴氏却是死皮赖脸的装低相,雨春也不好打她的嘴巴,让她把菜拿走,她死活不肯,解释的话是:她听谷氏说话气愤,为雨春打抱不平的。
雨春最后想明白了,她已经变成了林雨春,已经不是陶三春了,冷笑了一声道:“叫你一声吴婶儿,是尊敬你,是看在郑师傅的面上给你的尊敬,你那样败坏人家小姑娘的名誉,要是别人那样对你的女儿,你是何感想,陶三春被家人撵出都失踪了,现在找不到人,官府会怀疑是你藏起来了,你是要吃官司的。”
“你是陶三春!”吴氏较真儿,语气是肯定的,语调是激动的。
“吴婶儿,是不是你家银子太多,把你的眼都蒙上了?烧的说了胡话,你认错了人,我是年前在此落户的林雨春,你惦记陶三春可走错门了。”
吴氏才不信呢,心里嘀咕:你不是陶三春,陶家人怎么盯上了你?
不管雨春的态度怎样,吴氏就是个没脸的,腆着个脸笑,嘿嘿嘿的倒退着出了大门,雨春看她就像古人奴才告辞主子那样有礼节,倒退的时间可比那奴才们长远了。
今天就吃吴氏送的大白菜,雨春高举着菜刀,对准了白菜根,咔!家伙就是一砍,就好像要剁吴氏的脑袋,切着白菜,就像胼吴氏的皮,没有这么歹毒的女人,招她惹她了?
肥猪肉炒大白菜,满满的一大盆,永明负责端到了餐厅,一大盆的小米干饭,两样都是热气腾腾。
给柴老盛了大海碗的饭,大碗的白菜,雨春挑了半碗瘦肉给柴老,传宝知道是给那个老头的,心里疼得慌,眨着小眼珠儿,眼里都有泪了,可他不敢吱声,一看那老头儿的脸他就害怕,别说敢跟老头儿抢吃的。
雨春一点儿也不喜欢传宝,这孩子还赶不上四夏,跟周氏一个德行,馋懒奸猾,心眼子鬼道。(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