子均踌躇起来,迟迟不敢打开那卷黄布,他怕是派他去江南的圣旨,如果自己不遵旨,会连累魏家一族,遵旨,眼看婚姻有望,又不知要拖延多久,雨春已经大了,再拖上个三年五年,或许会花落别家,自己是承受不起的。
如果没有雨春,他宁可去死,再分别几载,自己是受不了的。
几个人的催促,让他心里慌乱,从怀中慢慢掏出一卷子黄布,双手颤抖着打开,他的眼睛慢慢睁大,随后就是瞳孔缩小,微微地眯起。
其他三人也在伸脖子看,册封诏书,没有看内容都已经懵了,册封什么?最大限度的就是册封后宫的妃子娘娘,子均心跳如鼓,震惊得险些晕厥。
难道赵匡胤还惦记雨春?或是赵二呢,他们来抢先了,诏书的字迹很小,子均慌乱得还没顾得看。
雨春看他六神无主的样子,有什么大事值得这样?几个人都看不到下面的小字,看着子均急眼:“看看啥事!”
子均手抖得厉害,听到几个人的喊,颤巍巍地看了下去,哪的,有诏书的字写得这么多的?囫囵看了一遍,他的心情一放松,浑身渐渐冰凉,刚才一身的急躁汗,厚厚的衣裳都涾湿了。
他全身无力,是吓的,把诏书递给雨春,示意她自己看。
上边是“册封诏书”四个大字,下边小字雨春能认下来,她倒没有钟离子均那样慌乱,她很信赵匡胤不是个好色的,不可能册封什么妃子,可是她也没想到这样的结果。
魏子均倒是松了一口气,雨春看了也没有什么高兴的表情,赵匡胤在搞什么猫捉老鼠的游戏?
雨春把诏书给楚离看,楚离也是感到诧异,子均问楚离:“皇帝为什么要这么干?”
楚离想想:“我只是猜的,历朝历代册封异姓的公主,都是用来和亲,没听说要和那个部落和亲,才得天下的皇帝,正是雄心勃勃,怎么想到和亲了呢?”
楚离的话让在场的人全都变了脸色,子均又出了满身的急躁汗:“雨春可救过他的命!他这样丧良心!”
雨春说:“先别慌,如果是那么回事,我们就逃走,看看下边的诏书吧。”还许不是那么回事,赵匡胤可不会做和亲的事,他还得东征西讨收复河山,哪有开国皇帝干向人低头的事的。
“看看!”楚离伸手抢子均手里的诏书:“你是当局者迷了,别自个寻憋屈,看完了什么都明白。”
楚离抢过来第二卷,打开一看:“赐婚诏书,不由得也担心起来,迅速看下去,楚离突然:“哈哈!”笑起来:“给你,你自个看!”
子均胡乱抢过来,越看越狂喜:“哈哈!哈哈哈!……”
雨春气道:“你疯了?狂笑什么?雨春感到他们笑得让人发毛。”
抢过诏书一看,越看脸越红,随即越变越黑,俩手掐紧黄布,狠劲地一扯,布也是太结实,没有扯开,自己的力气怎么这样小?看看俩胳膊被人从后边抓住,气得胳膊肘左右开弓,触上那人的胸膛。
“哎呦!”一声,子均惨叫,雨春狠瞪他一眼,心里暗骂:兔崽子你得逞了,姑奶奶被算计了。
李雪也知道了是怎么回事,听到子均叫,笑得几乎岔气:“你这个傻子,他最恨人掌控她,你这是没病找病,去做出气筒。”
子均苦笑:“她真狠,当了出气筒我感觉良好,一点不疼!直接打两下出气算了,皇帝的圣旨不能撕,皇帝知道了会砍你脑袋,我还不想死呢。”
“贪生怕死鬼,得便宜卖乖。”雨春骂两句,魏子均笑得得意,楚离拦截了他的兴致:“别笑了,还有一卷呢,是不是送你去鬼门关的?”
魏子均心里一突,快速打开那一卷,一看又蔫了,心里这个儿翻的,不由得思考起赵匡胤一连串诏书的目的。
赐婚诏书是想把雨春当人质?牵制他为皇帝忠心办事?
一阵郁闷过后心里就做了一个决定。
雨春也想到这一点,自己做了赵匡胤的人质?
第二日,雨春和魏子均就去进宫谢恩,赵匡胤一点架子也没有,专门招待他们二人,可是没有一个官员作陪,只有赵二,赵匡胤,雨春,钟离子均四个人,席间做了密谈,几件事都是保密的。
魏子均心里踏实了下来,雨春对赵氏兄弟也没了猜疑,奉了密诏回来就安排雨春的产业,京城这一摊子,还有河西的养殖场铸造厂,只有交给了楚离经管,皇帝给楚离放了长假。
赵匡胤班昭撤销了雨春静雅郡主的封号,朝野一片震惊,柴氏的旧臣惶恐异常,恐怕这灾难落到自己头上。
人心浮动,一时的谣言四起,直直的传到河西,有人乐有人忧,村民都担心这些个厂子被搞垮,想着以后的生活没有指望了。
魏四婶一家倒很高兴,想着那个把他们送上巅峰,又把他们打入谷底的丫头,最后还是倒台了,就说嘛,一朝天子一朝臣,赵家的江山怎么会容得下柴家臣。
听说是雨春的产业都易了主,楚离成了铸造厂的主人,魏四婶的心又活了,自己的儿子快有了出头之日。
雨春和魏子均下江南,带走了铸造厂的机器一百台,风言在京城待不下去了,只有远走他乡,京城对这个郡主的议论持续了三个月,兔死狐悲物伤其类,柴氏的旧臣,都是一片哀戚之声。
李雪管起了绣坊,楚离住进铸造厂,雨春临走直叹息,可惜见不到李雪的孩子降生。
几个人洒泪分别,也没有让外人看到。
全国都刮起了谣言风,有人说赵匡胤是篡得柴氏江山,有人说赵匡胤忘恩负义,把太上皇最喜欢的女儿给逼走了。
雨春带走了子英、环燕、和小芳,那些个侍卫全部换了班。
秘密带走宫廷侍卫五十人,全部便装,装扮赶车的车夫和押车的保镖。
二十辆宽大舒适的马车载着北方的货物往南走,车队倒不匆忙,悠闲地走着,逢到大的镇店,就撒下去几十人打听钟离老夫人的下落,走了十几个镇店,并没有消息。
再次的坐到车里,魏子均心绪不宁,回来总共三天,昨晚才抓空跑到家里偷偷看了看母亲,钟离夫人很后悔,为了儿子和丈夫的前程,抛弃了最优秀的儿子,想儿子也是见不到,魏子均匆匆告辞,给了母亲一千两银子,还是毅然离开。
想到年迈的祖母流落他乡,心里是很痛的。
子均这回可是得逞了,一路和雨春一个车,在一起说说话,要是没有雨春陪伴,说不定自己心里更难受,他想祖母。
长江以北已经都是大宋的地界,路过各个州城府县,只是稍停一天,休息也是走走看看,不舍得耽误太多的时间。
到了扬州,就住了下来,魏子均去办到南唐的手续,雨春就在餐馆看看账目,查对一下流动资金,这个餐馆经营的很好,盈利也在其他餐馆之上。
楚离培养的人很不错,这里的掌柜是楚离在扬州的文人堆里挑选的,是个落地秀才,和楚离相交甚密,楚离他们认识了多年。
此人忠厚也有经营才能,办事很认真,账目做的特别清楚。
“东家!”张启厚就是他的名字,以前他呼雨春郡主,现在雨春告诉她郡主的封号撤销了,才呼雨春东家。
雨春招呼他坐下,就询问起扬州的详细情况:“张掌柜,扬州城里绣娘能有多少?”
“东家,这个不以数计,家家都有绣娘,外来人口的绣娘也不少。”掌柜详细一说,雨春眼睛就亮晶晶的了。
“能招到三十精湛技艺的绣娘吗?”
“东家,挑年龄不?”掌柜的问:“要是挑年龄,可以分几段,二十朝下的没有二十朝上至四十岁的技艺精湛,可是年龄长的,有家业的不舍得离家,大部分都在家里做,二十以下的。有很多人愿意出来。”
“招三十人,四十岁以下的,只要能离家就可以,你去安排一下。”雨春告诉他怎么做,掌柜答应退出,雨春看着那些新颖的花样子不禁一笑。
这次出行是要赚大钱,皇帝给了三万两,就看魏子均的本事,有能力办好事,花费又小,可都是自己赚的。
魏子均回来,是满脸的笑:“办妥了?”雨春一问,子均一口雪白的牙齿微露:“看不到春风得意吗。”
雨春斥了一句:“别学赵二!”
“别贬人了,怎么能和他比呢。”雨春:“呵呵!”笑起来:“能比上赵二还行呢。”
子均一怔:自己没有赵二的本事吗?
环燕端上了茶来, 喝着茶俩人就谈起去江南都要准备带哪些礼物,都要去拜见谁。
子均记着单子,扬州有的,杭州没有的稀罕物件和吃食。
“交给掌柜让他派人卖就好.‘子均就招自己的小厮把单子给掌柜送去。
雨春说:“我派他招绣娘去了。”
“那就不要再给掌柜加担子了,让侍卫去采买就好。”就这样定了以后就让子英去传饭。
“应该吃饭,下午去买时间就够用。”雨春全部安排好,俩人就到了餐厅,吃着饭也是继续聊。
“江南那些餐馆都是卖什么吃食?”雨春觉得他挣钱太快,一定比麻辣烫好馋人的吃食。
“麻辣烫!”魏子均一说,雨春觉得太震惊:“是你们家餐馆的作料吗?”
“不是啊,是我自己创造的,”魏子均一说到麻辣烫赚钱的事,嘴就合不上。(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