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嗯。”霍仲亨表情淡淡的,看着卞子夜开门出去,这才将视线落在了那个站在一边的女人身上。
“我听说你病了,怎么了,好了吗?”霍仲亨抱着小贝,抬眼看向姜清人。
“死不了。”姜清人扯扯唇角,出其不意地抱住小贝,把她从霍仲亨的身子上扯了下来,“小贝乖,妈妈有很重要的事情要跟霍叔叔说,你先跟哥哥出去玩一会儿。”
“哦。”小宝瞧见母亲的脸色十分凝重,便拉着妹妹的手离开了。
“有什么事儿,非得叫孩子们走。”霍仲亨看向她。
“你放手吧。”姜清人却忽然给他来了一句这个话。
“放手?我放手?我放什么手?”
“你明知故问。”姜清人语调跟表情一样的平静,平静地甚至都冷淡了,“放手,叫我们走,彼此各不相干,这才是对彼此最好的交代。我跟孩子们在巴黎生活了五年,从来没有遇到过绑架这样的事。霍仲亨,算我求你了,不为别人考虑,也请你为这两个孩子考虑考虑。”
“我考虑什么。”他看向她,黝黑的眸子里是一片冷凝的暗。
“你跟他们靠的越近,他们就越危险。这次是绑架,好在老天保佑你们才可以死里逃生,可是只有他们一天还在国内,一天还在你的身边,就难保不会再受一次,两次甚至三次的威胁。霍仲亨,算我求求你,你叫我怎么样都成,就是别为难孩子们了,好吗?他们还都小,禁不起再来一次这样的折磨了。”姜清人哀求他。
“绑匪之前绑架他们是以为他们是霍家的后代,现在他们已经被证实不是了,只要你开一个记者招待会,把这件事说明白——”
“记者招待会?你难道要叫我去跟全天下的人说小宝跟小贝不是霍家的后代,是我跟其他男人的私生子?你这样叫他们两个怎么活?他们还那么小,如何去面对这漫天的流言蜚语呢?你还叫他们怎么做人啊——”
“那是你自己的事情,是你自己非要把自己搞到现在这种境地——姜清人,你本来可以有一条康庄大道走,你却偏偏跟自己过意不去,非要去走什么羊肠小道。本来他们也可以是我们霍家的孩子,是你的愚蠢跟莽撞,闹成了现在这一切!我给过你机会的——”霍仲亨说。
“机会,什么机会?”姜清人愣了愣。
“呵呵,看样子你真的是什么都忘了。”霍仲亨冷笑一声,眸中冷光如刀,“我曾经把我的心挖出来给你,要跟你结婚,你这个骗子,你信誓旦旦地说要跟我在一起一辈子,转头你就跟着弥夜跑了!姜清人,如果可以,我恨不得亲手把你的心挖出来看看,看看你的心到底是什么做的,是不是用铁石做的,不然它为什么这样的刚强,这样的冷酷无情!你知道那天我拼了命的追上你,却看到你拿着枪朝我开枪时候的感受吗?”
他盯着她,他咄咄逼人,他立誓要在这一刻把那一枪的仇恨向她全数讨还。
“我没办法,我没办法……”姜清人在他的质问下全然崩溃,她跌坐在一旁的椅子上,眼神茫然,只能摇动着脑袋,却说不出一个字来,也不敢抬头看他。
那个时候的恨全都是建立在霍圆圆那封信的基础上的,她以为霍仲亨害死了霍圆圆,害死了哥哥,害死了卞子夜。基于这些她才那样的恨他,恨不得他就死在自己的枪下!所以当她朝着他开枪的时候,她其实没有半分的犹豫。可是如今又怎么样呢?她原本以为都死了的人一个都没死,全都好好的,活生生地出现在她的面前。
她曾经以为的杀人凶手却成了维护他哥哥还有家人生命的恩人!
这一切,这一切颠倒迷惑地太快,叫她根本无法做出任何一个正确的判断。
当年的事情真相到底是什么?霍圆圆的那封信到底是出于什么目的?如果霍仲亨真的想要置卞子夜于死地,为何还能容许她活了五年,还娶了她,给了她市长夫人的名分……
她早该知道这一切的背后有着一个巨大的疑团无法解释,可是当年的她根本没时间也没有心力去想这些,当年的她只想着要逃离,没想到却给他造成了这样大的伤痛。
“我曾经选择相信你,曾经把我的真心毫无保留地给你……可是你却毫不留情地践踏。姜清人,我们之间,欠债的不是我,而是你。你背弃了我们之间的誓言,害死了我们的孩子,把我一个人留在这里整整五年……姜清人,你还是不是人,你还是不是个人!”积压在心中五年的郁卒一旦得以宣泄,霍仲亨的脾气渐渐变得无法抑制。他双手握拳,重重的敲击在床板上,因为用力过猛,他手背上的针头也鼓了,药水滴不进去,在他手背上隆起一个巨大的包。
“仲亨,你别这样,别这样!”姜清人哽咽着想要靠近他,却被他一把挥开。
她砰的一下子摔到了地上。
“我曾把我的真心交给你,我给过你,给过你。你却把我一个人留在这里,留在这里……”霍仲亨的声音也变得哽咽了,泪水甚至都在眼眶里打转。
姜清人只觉得万箭穿心,胸口疼的要命,喉咙里一口气上不来下不去,可是她却拼命按压着胸口,手紧紧揪住胸前的衣服,用一种坚定而绝情的声调说:“既然已经无法追回当年犯的错误,不如我们都不要再继续纠缠了。该是时候放手,让各自继续前进了。毕竟,我们总得要活下去的,不是吗?”
“姜清人!”霍仲亨盯着她,鹰隼一样的眸子紧紧盯着她,恨不得从她身上剜下肉来,“你竟然说这样的话,你竟然胆敢说这样的话!”
他果然气急了,不顾自己的伤势下床来一把将她提溜起来,紧紧盯着她:“你再说一遍,把你刚才的话再重复一遍。”(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