自上回斗墨之后,连吉英松的日子是不好过的,按照使团的规则,他必须为此次失败负责,那他唯一的结果是剖腹。
只是他不想死,所以,他带着几个浪人武士一起逃了,最后就加入了倭寇的船队,一直在海上漂泊,更可想见的,未来,他同样有家归不得。而最终的归宿便是死于海上。
这样的结果,连吉英松他不甘心,但如果要回去,那他就必须挽回此刻失败,怎么挽回?他觉得如果能得到李氏那天下第一墨的配方,重新制出天下第一墨,那么,他就算是有脸回家了。
只是要想得到李家天下第一墨的配方,谈何容易,而就算是李家拿出这配方,他也担心李家弄鬼,谁知道那拿出来的配方是真是假呢。当年田家可是上过李家的当的。
只是他的人在打听消息的过程中,意外的得到一个消息,那就是墨库,李家有一个墨库,不但存了历年来佳墨,同时也存下了李家几代人研究出来的各种配方。
这终于让他看到了得到李墨配方的办法了。
如此,只要得到墨库,那么一切就能得手了。
只是,李家深处徽州,他一个倭人,想到拿到墨库里的东西基本上没有可能的。
不过,他一直准备着,机会总是给有准备的人。
果然的,这一回,他跟着大雄号劫掠汇源商号的船,最初成功了,可如今宁波洋面的守军对倭寇那也是雷霆手段,大雄号的几十条船很快被打散了,而他所在的船队却是趁机进了钱塘江,而后一路到了金华。
到得此时,大明官兵还一直牢牢的缀着他们,没法子,他们干脆换了大明的衣服,混进了水匪里面,成了水匪里面的一支。
如此,大明官兵就失去了他们的踪迹,而到得此时,他们要离开也就是水到渠成的事情。
可这时,一直做着准备的连吉英松看到了得到李氏墨库的机会。
从金华到徽州不远,而且有直通的水路,新安江。再加上如今他们水匪的身份,说实话,只要操作得当,进了徽州之后,只是速度快,依然能全身而退。
于是,连吉英松找到了队长黑本,把自己的想法一说,而黑本一听说能劫掠徽州大户,再看了看整个计划,可行,于是的便立刻开始布属。
先劝动水匪和土匪跟他们一起行动,而水匪和土匪这边,有倭寇这把刀拿来使使,到时候官兵怪罪下来,有倭寇顶罪,又有大笔的进项,这样的好事,自然不会白白放过,于是的,双方可算是一拍即合。
于是,整个行动就开始了,到得此时,连吉英松站在李家大门口,可算是顺理成章。
而贞娘此时一看到连吉英松,也明白这些人的目的何在了。
这会儿便冷冷的道:“我们去哪里还不劳你多问?倒是你这大半夜的出现在徽州,颇让人费解,不请而来谓之贼。”
贞娘道,她当然知道跟连吉英松这些人是没话说的,只是这时候,她和七祖母被堵在屋里,想要离开已经不可能了,唯有先拖一拖时间。
连吉英松对于李贞娘那句“不请而来谓之贼”的话只当没听见,却是回着前面的话道:“没法子,我也不想这大半夜的来徽州,只是对于李墨实是敬仰极了,尤其我听说李家修有墨库,里面全都是历代墨珍,那思求之心已经是迫不急待了,还请老夫人成全,带我们进墨库见识一下吧。”
连吉英松后半句却是冲着一边的李老夫人道。
“我若是不成全呢?”李老夫人这会儿淡淡的道。
“这样啊。”连吉英松模了摸鼻子,却又举着火把朝四周划了一下道:“这李家大宅,李氏墨坊,听说都是传承了一百多年了,嗯,端是不容易啊。”
那连吉英松边说着边一脸感叹的样子。随后又举了举火把:“老夫人,你说我要是放一把火会是个怎么情形啊,哎呀,真不能想,那太可惜了,老夫人,我不忍心啊,所以我看你还是跟我合作的好,这百年的基业,得来的可不容易啊,还有你们两条小命,可千万别想不开啊。”
连吉英松一副苦口良心的样子道。他还有后手,只是他不喜欢一下子把牌出尽,一点一点的来嘛,这样很有趣。
“哈哈,你以为这大宅,这墨坊就是李家的基业了?”就在这时,李老夫人突然的大笑了起来。
“难道不是?”连吉英松反问。
“当然不是。”李老夫人一脸不屑的回道,随后却是转过脸,冲着贞娘道:“丫头,今天,七祖母告诉你什么是李家的家业,你可要牢记在心。”
“是。”贞娘连忙应着。
“李家的家业,不是万贯家财,不是豪宅美田,丫头,你记住了,我李家的基业便是这制墨技术,能让每一代人在最困苦的时候生存下去的技能。以及吃苦耐劳,不抛弃,不放弃的生活态度,还有仁义理智信的做人准则,以及达者兼济天下,富者造富乡梓,穷者以技谋生的商道精神,这些都是我李家的基业,独独这大宅,这墨坊它还算不得李家的基业。”李老夫人挺着背,站在那里如一株瘦松,却端有冲天之豪气。
“七祖母,贞娘记下了。”贞娘重重点头道。
一边连吉英松见李老夫人这时还旁若无人的教导子孙,气的一脸铁青。
边上黑本也怒了,恶狠狠的:“你们可以不在乎基业,那小命也不在乎了?”
“命谁能不在乎啊,不过,咱们的老祖宗有一句话,叫‘阎王让人三更死,又岂留人到五更’,这每个人的命都掌握在阎王那里呢,别人说了不算。”
贞娘淡然的道,其实她心里也急啊,只是她强自镇定着,这时候不是急就有用的,而且她明白,连吉英松如此千方百计的想得到李氏墨库,那么,在他没有得逞前,便不会轻易的要了自己和七祖母的命。所以 ,她说这话倒是没什么顾忌的。
“丫头这话不错,今天老妇我就算是要死了,那也是阎王令的关系。你们不过是他手里的刀罢了。”李老夫人拍着贞娘的手背道。
“老夫人,李姑娘,好气魄,好,你们可以不在乎这李家的家业,可以不在乎自己的生死,那么,你们也可以不在乎她们的生死吗?”这时,连吉英松终于把最后的牌亮了出来,手朝后一挥。
立刻的,几个倭寇押着一行人出来,正是之间撤离的李家七房的几位婶娘,李大郎和李天佑等人。
大家都以为还有时间,却不知连吉英松本来就是奔着李氏墨方而来,一进城后,就带着他们这一边的倭寇根本没理会东城边的混乱,而是悄悄的直奔李氏大宅而来,这一来就正好将李家七房撤离的人堵了个正着。
“放开,我们自己会走。”李家七房的大奶奶陈氏冷着脸道。随后一行人撞开押着她们的人,走到李老夫人和李贞娘身边,连吉英松也不阻止,反而一脸软笑的道:“多好啊,一家人就得在一起嘛,不过,老夫人若是不成全的话,只怕是李家七房要绝后了,这小子是你李家七房的独子吧?”
那连吉英松说着,还伸拍了拍小天佑的头,小天佑恨恨的一甩头,张嘴去咬,连吉英松收的快,没咬到。
“老祖宗,不要听倭贼的,孙儿不怕死。”李天佑握着拳头气哼哼的道,小小少年,已有昂仰之气。
连吉英松也不在乎,只是继续的冲着李老夫人道:“只是不知这小子死了后,你们这些人还怎么去见泉下的李氏祖先。”
一时间,李老夫人沉默了。她可以不在乎李家基业,但李天佑她却不能不在乎,当然她也更不会向倭贼妥胁。
“老夫人……”孙氏紧紧的拉着李天佑的手。
李老夫人瞪了她一眼,孙氏长长一叹,闭了闭眼睛也不在说话了。
“老夫人,既然贼子们如此思慕李家的墨业技术,那不如就成全他们吧,也让他们好好开开眼界吧。”就在这时,暗处响起一道清朗的声音。
“谁?”几个倭寇一声暴喝,举起刀防备着,而此时,罗文谦只身一人从暗处走了出来。
这眼见着,倭寇和山匪就要冲到四宝街了,可李家七房和李贞娘等人还没有撤出来,罗文谦自然是大急,便带了护卫来李家七房这边接应,没想到李家七房已经被倭寇抓在手里了,再看到连吉英松,罗文谦便知他所求的是什么,因此,他立刻打发人去报信。
同时又命跟着他来的几个护卫隐在暗处,他这才站着出来,他不能让贞娘一个人面对这个,另外,也是要做好里应外合,救出所有的人。
而他让李老夫人带连吉英松进墨库,一是要拖时间,二也是要找契机,救人的契机。
罗文谦这一出来,那几个倭寇便拿刀架住了他,随后又检查了一下暗处,没有发现别的人,这才松了口气。
“罗东家,你居然巴巴的赶来送死?”连吉英松自也是认得罗文谦的道。
“没法子,我的未婚妻在这里,我总不能让她一个人面对这一切。”罗文谦淡定的道。
“没想到罗东家还是一个情种,那成全你吧。”连吉英松道,说着,也将罗文谦推到了李贞娘等人一起。
“好,我带你们进墨库。”这时,李老夫人突然的道。
“早该如此了,李老夫人请。”连吉英松欣喜万分。
“在此之前,老妇还有一个条件。”李老夫人这时又道。
“哦,什么条件?”连吉英松问。
“文谦和贞娘两个订亲几年了,本来早就要成亲了,只是贞娘爷爷死,贞娘守制,这又耽搁了一年,本来再过几天,就是他们成亲的正日了,我一直等着这一天呢,只是,说实话,我对你这等贼人没有信心,我也不知道今晚之后我还能不能活,所以,我就想趁现在,给两人主持个婚礼,到时,就算我活不了了,也没什么遗憾了。”李老夫人道。她心里明白,今日之事,不知怎么个结局,若是她有个万一,贞娘和罗文谦这婚怕是又要推迟了。
但这丫头的婚期实是不能再拖了,因此,这个时候,由她主持婚礼虽不合宜,但却是最合适的,而且,文谦这小子,怕是已经做好了防备,这样更可以拖一下时间,两全其美。
一边李贞娘和罗文谦相视一眼,李老夫人这时为他们主持婚礼的心思,两人也能感受得到,心中自是百感交集。
“你想拖时间?”而这时连吉英松拧着眉头,他今晚这个是要速战速决的,到时,有山匪和水不匪在外面拖着官兵,他就能先一步趁乱离去,可以说,今晚的时间很紧。
“磕几个头,说几句话,能拖多长时间?”李老夫人一脸不屑的道。
“好。”见李老夫人这么说,连吉英雄也只得点头。然后随着李家一行人进屋,
“你们在外面给我守着,我们进屋。”黑本这时冲着外面的倭寇道,随后也带着十几个人进了屋。
罗文谦在进屋时却踢到了石梯,差点跌倒,又咳了三声。贞娘连忙回身扶了他一下。
一边一个懂汉语的倭寇哈哈大笑:“小子,今天可是你的洞房花烛夜,腿软可不成。”
边上几个倭寇虽然听不懂,但看也跟着哈哈怪笑。
罗文谦和贞娘两个自不理会这些,贞娘挽着罗文谦进屋,本来她之前见到罗文谦巴巴的走出来,心里是焦急的,只是如今已经这样,那焦急什么的都没有用了。而今自是同患难。两人相视一眼,千言万语尽在这一眼之中,两人两手紧紧的牵在一起。
而此时不远的黑暗处传来一声猫叫。听得猫叫,罗文谦的嘴角暗暗的翘不翘,自然明白躲在暗处的护卫已接到他的信息了,行动正要开始。
…………
厅内
李老夫人端坐在太师椅上,婚礼暂时由一边陈氏作主持。
“一拜天地……”贞娘和罗文谦跪拜了天地。
“二拜高堂……”两人又冲着李老夫人磕头。
“夫妻对拜……”贞娘同罗文谦互相拜了拜。
“礼毕……”陈氏最后喊了一声,却暗暗里抹着眼泪,谁也不知道今晚之后还能不能活。
一边黄氏和田氏等人那也眼睛红红的,却没有一个人哭泣出声。
“贞娘,还记得我先前跟你说的家业吗?”这时,李老夫人拉着贞娘站起来道。
“记得。”贞娘重重点头。
“好。”李老夫人点点头,随后又冲着小天佑招了招手。小天佑走了过来,拉着李老夫人的手。
“文谦,贞娘,天佑,你们记着,房宅倒了可以再建,墨坊落败了可以再兴,唯技艺传承一代接一代薪火相传,不可断绝,谨记着祖训,李墨世家,贫则以技谋生,富则造富乡梓,达者兼济天下。”李老夫人一字一顿的道。
“记下了。”贞娘等人一脸正色的应着,只是不知为何,贞娘这时突然有一种不太好的预感,老人这好象是在留遗言。
“李老夫人,行了吧,可以带我们去了吧,不要再拖时间了,要不然,我可就没奈心了,使不得要见见血。”这时,一边的连吉英松不奈烦的道,同时挥手指挥着几个倭寇将罗文谦等人看好,他早就把好主意了,等得到了墨库里的东西,这里,自然是一把火烧得干净。
“走吧。”李老夫人的眼光一一在贞娘等人面前一个个的掠过,随后挥手转身。
“黑本,你在这里守着。”连吉英松又冲着黑本。
黑本这时不乐意了:“连吉君,没这道理吧,墨库里可都是宝贝,你一个想独享不成?”
“你误会了,这里毕竟是险地,咱们得小心一点,莫出了事情。”连吉英松解释道。
“还能出什么事情啊,你看看外面的火头,还在东门一带呢,有那些个土匪拖着官兵,还不知那些官兵到天亮能不能脱身,而李家大门外,还有咱们的一百多人围着,苍蝇也飞不进来一只。”
那黑本说着,又指了指被抓的一干人等继续道:“而他们这些人,大多都是妇孺,虽然有这两个小子,但是李老夫人在咱们手上,他们还能翻了天不成?你若不放心,就将他们全绑了,留下两个人看着就成,咱们千里为财的,都到了这一步了,若是不让大家进去捞点东西,那怎么行?”黑本一脸不甘道。
进来的十几个倭贼更是应和着,开玩笑,他们闯这一路,不就是求财吗?哪有眼见着墨库却一不进的道理。
“那行,就都绑了,然后留下两个人守着,咱们都进去。”听得众人这么说连吉英松也知道阻拦不住,只得妥协。
一众倭寇哄的叫好,随后将人绑了,留下两个人不甘不愿的守着。
而李老夫人此时却看了罗文谦一眼。
罗文谦微微点头,示意老夫人放心,李老夫人也微微颔首,然后转身带着人进了里屋的佛堂。
观音像挪开,便露出墨库的门,连吉英松一阵兴奋,押着李老夫人走了进去,随行的一干倭寇自是人人争先的进去抢宝。
此时,李家大宅外面,卫所的兵已经赶到,正悄悄的朝围李家大宅的倭寇逼近。
而这些围困李家的倭贼又哪里能安心的围着,这时,早三三两两的冲着边上人家,呜呀呀的翻箱倒柜了起来,只是最后却被悄悄摸进来的官兵给无声无息的收拾了。
同时一队义厚生护卫也悄没声息的潜进了李家大宅里面。
这时,李家大厅里,贞娘此时心里有一种说不出的不安,她明白,老夫人定然是带连吉英松等人进了假库,只是连吉英松却也算得是懂墨之人,若是被发现的话,怕是要危及老夫人的性命。
“别担心,一切都会没事的,我的人应该快到了。”这时,罗文谦侧过脸在贞娘耳边低语,那气息便直喷贞娘的颈项间。
“嗯。”贞娘微微点头,只是心里还是担心,怕七祖母出意外。而就在这时,她看到厅外露出半个头,随后很快就缩了回去。
“哎哟……”边上的罗文谦突然惊叫一声。
“怎么回事?”两个守人的倭寇一脸没好气的问,自是因着不能随着连吉英松等人一起进墨库捞些值钱的东西生着闷气呢。
“没,没什么?”罗文谦这时故作淡定道,只是那慌乱的眼神却表明有什么。同时两只被绑起的脚却一个劲的往里缩,只是他移动的时候,一边的袍襟下露出一段闪亮的黄色,是黄金的光泽。
“是黄金。”一个倭贼叫道。另外一个却先一步扑了过来,叫出声的倭贼自也不甘落后,也冲了过来。
也就在这时,门口冲进来两人,手起刀落的,直接将两人砍翻在地,连哼都没哼出声就没气儿了。血溅了一地。
很显然的,那黄金是罗文谦布下的饵,两个倭贼因此丧了命了。
“东家,没事吧?”那从外面进来的两人边问边来给大家松绑。
李家人这才认出,这两人一个是罗平安,一个是义厚生的护卫,俱都松了一口气。
“没事,快,再带些人,跟我去佛堂。”罗文谦道,贞娘此时也一骨碌起来,朝着佛堂冲去,心里直道,老夫人千万不要有事情。
而此时,外面官兵已经开始了对围困李家大宅的倭寇进行最后的清剿了。
阵阵喊杀声终于传进了李家并传进了佛堂这边。
连吉英松隐隐约约听到喊杀声,便让人走到墨库的门口看看,而他自己则在翻着那些制墨笔记,还有里面的配方,还有边上的各种墨锭,隐隐约约,他也感到有些不对,他是懂墨之人,这些墨和笔记总让他有一种似是而非之感,只是从入口的严密防护来看,这个墨库却又不象是假的。
更何况,边上还有整箱的铜钱,还有一此金银器,所以,他自然想不到这个墨库是假的。
却不知,这正是李老夫人的算计,这假库总要弄些真东西才能做到以假乱真的效果啊。
“不好了,官兵打进来了。”此时,先前那到外面来查看动静的倭寇刚一走到墨库的门边,就看到罗文谦带着护卫过来,惊跳的叫了起来。
罗文谦带着人本来打算悄没声息的在墨库门口埋伏的,没想到却竟外暴露了,没法子,只得立刻带着人将墨库的门围围围住。
“怎么这么快?”连吉英松不信,有那些人土匪为饵,官兵怎么会这么快来?突然之间,他才想起罗文谦,心里咯噔一下,明白上当了。
之前,罗文谦出来,他以为罗文谦是先躲在那里,见到李贞娘被抓才出来,此时想来,也许在那之前,罗文谦已做好了安排,他出来只不过是拖延时间。
偏偏自己为了得到李氏墨方,对李家那老夫人一再忍让。
想到这时,他用劲的一抓揪住边上的李老夫人走到门边。
果然的,罗文谦带着人已经围住了墨库的门口,此时他插翅难飞,想来,留在外面的人马也没了,如今只有破釜沉舟。
于是用力将李老夫人推在身前,拿着刀架在李老夫人的脖子上,恶狠狠的冲着罗文谦道:“让开,放下武器,给我们让开路,否则,李老夫人就得给我们陪葬了。”
“老夫人……”李氏一干人不由的急叫了起来。
“让开路。”罗文谦只得冲着身后的护卫道,他不能不顾李老夫人的性命。
“好,好啊,大家都没事了,好!!!!”就在这时,李老夫人看着李家一干人脱了困,却是欢声的大笑道,随后又冲着贞娘道:“贞丫头,我要你补一个热热闹闹,风风光光的婚礼为七奶奶送行!!!”
而随着她的话音一落,突然的异变突起,原来移到一边封住真墨库的那个佛龛突然又快速的弹了回来,瞬间就将假墨库的门口封住了。
李老夫人同连吉英松,黑本等一干倭寇主脑都全被封在了假墨库里面。
“老夫人。”贞娘急的扑了上前,用劲的转着佛龛上那个红木把手,可是任她怎么转也转不动。
“老夫人,你不想活了吗?”此时墨库里面连吉英松也是一边气急败坏的道,同时让人用劲推着那佛龛的背面,只是凭他们使劲吃奶的力气,那佛龛却是丝毫不动。
“老身如今都八十好几了,如今这般离去,还能拉几个倭贼掂背,痛快,痛快啊!!!!”李老夫人却是大笑道。随后打碎了一边墙边的油灯,火花溅到下面的油槽里,立刻的火花便迷散开来,整个墨库便腾起火苗和浓烟。
连吉英松闭上眼睛,完了,他没想到他没死在海上,却死在了墨库里。想着,又扑到那些制墨笔记和墨锭上,恶狠狠的冲着李老夫人道:“好,我死就死,有这些制墨瑰宝做陪葬,死也不亏……”
“哈哈,你还没看出来吗?这是个假库,是个假库啊……真是太痛快了……咳咳……咳……”老夫人咳了几声,便倒了在地上,缓缓的闭上了眼睛。
………………
而这时,墨库外面,众人也看到一股浓烟,一窜火苗从墨库的缝隙里迷漫了出来。
“不好,墨库里面起火了。”罗文谦大叫,连忙让人用劲的搬开那佛龛。
“没用的,这佛龛用的是断龙石,只要机关一封,里面的人出不来,外面的人进不去。”这时,一个护卫叹气的道。
“怎么会起火呢?”李大郎在一边喃喃自语。
“这是一个假墨库,墨库的四周有油糟,定是老夫人封了墨库点着了油槽,老夫人一生刚烈,自不会受这些倭贼所胁,更不愿倭贼因她而逃出生天,她这是于倭贼同归于尽了。”李贞娘说着,泪流满面。
当初,她看到那个槽,里面有些油,还问过老夫人,只是老夫人却没有回答她。
老夫人哪!!!!!!
转瞬间,火便烧通了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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