十六岁那年,我照常涂满了胭脂,无视掉外人奇异的眼光,视若无睹地走在街上,平常人不敢管我,因为我好歹是慕容家的四小姐,声名在外。
可不代表另外有势力的家族不敢对付我。
我不知道那天遇到的人到底是谁……
看起来是个世家弟子,我像往常一样勾上去,照常被人嫌弃了一把,可是没想到他竟然一把拽住我,不让我脱身。
我急了,可还是一脸的贪婪,想着这样是会把他吓走,哪里知道他们在打赌,赌输了的就要和我……啊,那天看来运气太糟糕。
遇到的竟然是雁山宫的嫡系弟子,雁瑛,我从来都不没想过会惹到这样的麻烦。
慌乱之中和他动了手,暗中阴了他一把,最后落荒而逃。
我回到了小院里,心慌乱极了,到底是太年轻了,忐忑了很久。
还好那天没事,胆战心惊地过了一夜,芷纤也看出了我的不妥,脆生生的话语我还记着,暖暖地,只要见到了她的笑脸,我什么也不觉得苦了。
可是那天从来不来我们小院的管家来找我了,还带了好几个汉子要把我绑走,我没办法,芷纤还在,突如其来的变故让我不知所措。
那时我只有五阶的修为,虽然在同龄人力很天才,但丝毫不可能是他们这些老虎的对手。
我被绑了,这是我的第一反应;我逃不了,也不能逃,因为妹妹还在,这是我的第二反应;我惹了很厉害的角色,这是我的第三反应。
当在执事堂看到那个被我打到手差点残了的年轻男子的时候,我有那么一瞬间想笑来着,可是看到大伯父脸上的冷意,我从心凉到脚底,这下看来是要死了吧?
从头到尾没有人问过我一句话,最后只一句:“鞭刑一百,带她去外面领罚,让所有人都来看看,这就是不安分守己的下场。”
脑袋里一片空白,原本慈祥的伯父的面容早已模糊不清,变得狰狞,要杀我么?
冷笑着。
我慕容芷若生来就是个错误?
爹爹走了,娘亲走了,兄长走了……
现在我要离那个才只有十二岁的妹妹而去吗?我不甘心,若有来生,我定要这些人血债血偿。
“嗤——!”
鞭子嵌入肉里,抽出的时候血肉横飞,什么痛苦也没有了,我麻木了。
所有的人都在看我的笑话,是啊,慕容家的耻辱终于有人给抹杀掉了。
冷漠的眼神,冷清冷暖,世态炎凉,当你高高在上时,所有人都对你毕恭毕敬,当你被打入泥潭时,不落井下石就不错了。
我只想活着,在这个随时都可能殒命,被人毒死,被人抹杀的我,想活着,好难好难。
卓尔,还在学院呢,对不起,我要走了,你恐怕再也见不到我了。
哥哥,芷若走了,芷纤就交给你了。
当我的意识模糊就要消散之时,一道强横有力,充满了活下去的欲望的灵魂灌进了我的躯体。
啊……是新的灵魂啊。
原谅我的自私,我要把自己的记忆和情感都加注在你的身上,让我以这种方式存在,替我做完我位完成的事情。
好契合的灵魂,看来我们是同一种人,若不是死生相接之时,我们相见,难以想象是何种的光景。
这是我最后的一个想法。
······
······
······
【景彦的执念】
荒草丛生,断魂崖下,寸草不生。
断魂崖上,悠然花肆意地伸展着腰肢,遍地都是。
景彦被封印在了断魂崖底,心脏处的那枚字隐隐作痛。
已经过了多久了?他不知,只是呆呆地望着墙壁发呆,这一发呆就不知过了多少岁月了。
源芷容,宫止清,这两个人怎么会是同一个人呢?他怎么也接受不了这样的事实。
可现在,他扪心自问,他确实爱上了自己的宠物,是男人爱女人的那种。试问,这天地间,能让他爱上的人,如若不是芷容,就只有她的转世。
一样的黑发黑眸,一样的倔强,一样的钟情于悠然花。
为什么在第一眼的时候他没有认出来?
岁月剥蚀了太多,他的记忆混乱,十万年足以让他忘记很多东西。可是却不能够忘掉的,唯有芷容一人而已。
宫止清?
他是对不起她的,他承认。在她最需要安慰的时候,她在她的伤口上撒了一把盐,而且还给了她最沉痛的一击。
他的心理到底还是出了问题,拿止清的原话来说,就是魔鬼吧?
他感慨着,又心疼着。
他无法不痛恨过去对于那个弱小的巫女所做的一切,更无法面对她竟然是自己所深爱的芷容的转世这一事实。
因此他禁锢了自己,将自己的心扉封闭。也不知过了多久,他竟然又醒了。
怕是再也没有机会了,她许是不会死的。
因为最后那一刻,他拼尽全力护住了她的魂魄不散,生命女神在她的手里,琉璃是不会让她死的。
他恢复知觉的时候,永生链还戴在他的手里,他蓦地笑了,这是当年天尊送给芷容的生日礼物。
永生永乐无忧愁,就像是她所住的那所宫殿一般,扶摇宫,扶摇湖,扶摇直上无忧愁。
如若用这个来封印他,他自是不会反抗。
“景彦?”
浅浅的声音在喊着他,是她?
景彦转头,眯起眼眸,无悲无喜地询问着,虽然脑子里一大堆的疑问:“雪神,你怎么来这里了?”
白色的发丝顺直地垂落下来,她白色的瞳孔里散发出的光彩叫人看得迷迷蒙蒙的。
“我是带你出去的。”
“嗯?”景彦蹙眉,这话从何说起?这个女神一向和他没半点焦急,更何况凭他自己的力量,出去根本就不是难事,他只是在在这里,想通一些事情罢了。
“我不需要你的帮助。”
蓝雪走近了,她温柔的目光不曾因为对方是谁而改变,他的态度而有所改变:“不,你会需要的。”
【蓝雪无悔】
她是个很执着的人,她想要做的事情,没有任何人可以阻止,事情既然按照预定的轨迹开始了,那么她不会坐以待毙。(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