衔窗远眺,泠泠江水,入目一片冰清玉洁。玉衫翩翩,晨风撩起阵阵幽香,水似天碧,人似水润。
一道黑影无声闪进,单膝跪落在玉衫男子的身后,正待行礼说话,却被男子扬手阻断。
“那就是花枫死前见过的女子?”玉衫男子并未回头,目光落在远处的湖面上,似在看水,又似不在:“看样子果然不似平常女子,这段时间你可曾查出些什么?”
声音温润如玉,没有丝毫压迫感。仿佛朋友间最正常的谈话,可仔细瞧去,俩人显然并不只这层关系。
地上的人依旧颔首,规矩地跪着:“还不曾。”
半响又斟酌着补充:“她,似乎并不知情。”
玉衫男子有些意外,回过头来,笑着虚扶起他:“在外头不必在意这么多,你且先起来。”
随手端起手边的青花瓷杯:“连你也没查出来,想是有人故意为之。”
那人得赦,抬头起身坐在了男子的侧边,眉宇飒爽,竟是秦笛!
“我想也是。”秦笛微微皱眉,似有些拿不准。
玉衫男子见状,微微一笑,瓷盖随意拨着茶叶:“我知道你想问什么。既然我能安心来,那边必是有人照看着。想来近期是没什么大问题的。”
秦笛松了口气,又道:“还有个朋友是一起同行的。虽然脾气怪了些,但有他在,方便很多。”
玉衫男子点头,想是对秦笛极为放心:“即是你的朋友,无需向我解释。现在的情况我尚不如你了解。花枫死的蹊跷,只怕关注此事的人远不止我们几个。除去花间阁内部,应该还有人多人虎视眈眈。我来之前就是被些碍事的给绊住了,否则也不至于晚到丢了花枫的信物。”
秦笛立即跪下,面露愧色:“秦笛无能。”
玉衫男子笑着摇头,拉他起来:“错不在你,你不必过于自责,只怪我当初没交代清楚,未料到有人下手如此迅猛。正好,既然他们想尽办法逼我出来,我也就当出来散散心,陪他们闹闹。”
搁了手中的茶盏,男子起身:“既然他们怀疑东西在我们这里,我们不妨将计就计。”
温润如玉地吐出轻快的句子,闲淡的仿佛在和久违的旧友下一盘棋。只是不知,谁是那执子之人,谁又是那棋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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夕阳沉落,华灯初上。
即使不点灯,也未觉的屋内光线暗淡。
慕容钰卿慵懒地斜靠在窗沿上,一脚微曲搁着左肘,右手则百无聊赖地摇晃玉扇。噙着嘴角,望向窗外来往的商客以及不远处幽幽沉碧的湖水,修长的指尖玩弄着两颗圆润乳白,细细看去,竟是先前花晚照曾拿出来的珍珠。
“金陵有四景,其一便是这入夜后的街景。褪去白天的繁忙,呈现一派悠闲与欢乐。上至绝世美人,下至人间美味,应有尽有,反而比京城更可爱。”
“花大小姐以为如何?”
床上的人其实早就醒了,只是某人心虚地一直极力维持死猪状态,无奈功力不到家,还是被一眼看破。
花晚照终于忍不住,一个鲤鱼打挺,诈尸了。
“既然早就知道我醒了,还装什么沉默。躺的我骨头都疼了。”花晚照夸张地捶打着后背,想来刚刚装睡装的辛苦。
谁睡觉的时候会刻意地绷紧身子?
慕容钰卿也不点破:“在下只是好奇,某些人明明已经醒了,而且明摆着饿的不行,为何还要装作睡着?”说着转过身来,不知是不是由于光线原因,那笑容显得的高深莫测,似乎只需一眼就可看穿他人的心思。
花晚照开始打赖:“哪里装睡了,明明是你吵得我睡不着。再说,你怎么随意进出人家姑娘的房间。还乱动我东西!”
“你说这个?”
慕容钰卿将珠子随意抛起又接住:“就在下所知,昔年陈太公庆贺玦家庄金楼开张,特意让人从南海捎来两颗上好的玉蚌珍珠。此珠,不论成色质地,想来金陵城也找不出第三颗。在下不才,不仅有幸目睹过,更是记忆力极佳。花姑娘你说,这两颗珍珠怎么就长的这么眼熟呢?”
花晚照吓的冷汗直冒,原来那凤冠上的珍珠这么有来头?她还以为那是公子随手打发人采购的呢!
“呵呵,我就...那啥...捡到的...”花晚照赔笑支吾道。
慕容钰卿笑的多少有些阴谋得逞的味道:“啊,那姑娘真是好运气。要不让在下瞅瞅姑娘那包袱里还装了什么顺便‘捡到’的东西?”
说着就要跃下窗台。
花晚照吓的跳起来,一把揽过桌上包袱紧紧抱在怀里:“没什么好看的,都是些女孩子家用的东西,你一个大男人怎么方便看?”
慕容钰卿微笑不语,一副“你就老实招了吧”的表情。
被那样的目光所注视,花晚照打肿脸充胖子,死撑着不招。
此人不喜欢用强,多半喜欢诱导。
见她一副宁死不屈的样子,慕容钰卿翻身下来,缓缓走向房门,口里喃喃:“不知对于偷盗抢劫什么的,秦兄管不管呐。”
此话一出,花晚照立即破功。二话不说冲上去拉住那紫色纹金边云袖。
“我招!我都招!慕容公子慧眼如炬,小女子哪敢不从。”(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