锄禾日当午,粒粒皆辛苦。竹小溪感觉非常对不起为她做这些饭菜的厨子,这么奢侈浪费,会遭天谴的。
沈奕没有勉强她,带她上了二楼,让她洗个澡,然后好好睡一觉。待她进了浴室后,他拿着手机,给温洛洛打了个电话。这丫头,明明就是在发高烧,却死撑着不承认,就是害怕吃药打针。他可不能由得她这样残害自己身体。
竹小溪从浴室出来后,吹干湿漉漉的头发,沈奕柔声柔语地哄了她几句,喝了一杯他递来的热茶,就乖乖地躺在了他的大床上。听着他说了些话,就眼皮子打架,禁不住袭来的浓重倦意,缓缓地合上了眼睛。
沈奕坐在床边,微微拧着眉头,伸手抚摸她滚滚热热的脸蛋,低沉地叹了一声。他给她喝的热茶里融了几粒安眠药,不然,她是不会这么快就睡着,定会缠着他,让他交代四天前撇下她的原因。
不多一会儿,温洛洛提着医药箱上来了。她见床上的病人,又是个陌生的漂亮美女,昨晚那个是在酒店,今天这个倒是直接带了家里。
她有些诧异地转头看看沈奕,戏谑地笑着说:“我倒不知,你如今变得这般花心了。”
沈奕眉毛一挑,认真地看着温洛洛:“她和其他人不一样,她对我很重要。”
温洛洛笑而不答,握住床上病人的右手腕,把脉半响,嘴角笑容忽地消失,眸光里闪过一丝惊奇,抬头看向沈奕,“她是不是有心脏病?”
沈奕神色沉重地点点头。离开竹氏山庄的那一晚,杨小馨带他去药房,把竹小溪的病情完完整整地告诉了他。所以,他才会狠心违约,留下竹小溪,一人无声无息地舍她而去。
温洛洛再一次把了把竹小溪的脉搏,思考了一小会儿,看向沈奕:“如果我没猜错,她应该在十岁时,动过一次换心手术。而换的那部分心,应该是一种特制的金属。”
沈奕有点点地惊讶,没想到她只是把把脉,便能知晓得这么清楚。温洛洛是风城有名的医道高手,和杨小馨的水平不相上下,年纪不大,医术已是十分精湛,在心血管疾病方面更是深有研究。
“依你看,她的心脏现在情况怎样?”他走到另一头床边,在床沿上坐下了来,忧伤心疼的目光停在床上人儿的小脸蛋上。
她总是天真地以为自己体质好得不可一世,却不知家里人瞒了她十几年,不知自己的心有一部分是冷冰冰的金属合成物。他很难想象,她若是知道自己患有这种难以治愈的心脏病,会是怎样一番反应。
“这个有些难说。”温洛洛顿了一下,拿起退烧针,弯腰往竹小溪雪白手臂上温柔地扎了进去,再度拔出来时,针尖上带出了一小颗圆润的血滴。看了病人一眼,她又问:“她最近这段时间,是不是已经发过两次高烧?半个月前,是不是受过挺大的刺激?”
沈奕微微点点头。在银行被劫持那次,她虽没留下精神后遗症,依旧大喇喇的,但当时,她心脏肯定是经受了不少刺激和震荡。
温洛洛不说话了,她神色有些怪异地看着沈奕,突然问道:“你很爱她吗?打算这辈子非她不娶吗?”
沈奕沉默半响,没有回答她。
温洛洛了然一笑,叹了一声:“男人的心,真是难以依靠。其实你是知道,这妞儿体内的那块续命金属,最多还能维持五年,如果期间找不到合适的替代品,她只能死。而你,应该不会这么蠢,和这个短命的小妞儿捆绑一生吧?你——”
“够了。”沈奕冷冷地打断了她的话,瞥了她一眼,“把药留下,你走吧。”
温洛洛挑眉,无奈地笑了笑,放下几盒药,拎着药箱离开了。懦弱逃避现实的男人,她对此,没有鄙视,只有深度的同情。好在,她只对女人感兴趣,任何男人,无论多诱人,都不是她的菜。
过了七八个小时,竹小溪醒了。她揉揉疲惫的眼睛,瞟了几眼周围,没有见到沈奕的身影。她又瞄瞄窗外,后花园里的照明灯散发出柔和的橙色光芒,天黑了。她从中午睡到了晚上,真是够懒的。
坐起身,爬下床,自给自足地倒了两杯水,一手一杯,左右交换,贪心无比,一口气不换,水牛一样,喝了个精光。然后,打了个饱嗝,走两步,都能听到满满一肚子水波翻滚声。(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