莫轻寒的房间在小池塘的对面,距离苏子澈的小楼颇有一段距离。因着天晚,便将就着住下。莫轻寒百无聊赖,毫无睡意,碎玉宫中,到处都是机关暗哨,自是不能乱走。
莫轻寒推窗望月,想起了苏子澈的诗,轻声吟了出来:“西城杨柳弄春柔,红叶青山水急流。姑苏城外寒山寺,唯见长江天际流。”
莫轻寒念着笑着,眼前仿佛出现了一袭青衫、金环束发的宝儿,喃喃接道,“漠漠轻寒上小楼,西湖歌舞几时休?淮水东边旧时月,一鸟不鸣山更幽。”
只是笑着笑着,莫轻寒原本微带些甜蜜的痴迷神色转为黯然,痴痴地看着天边一轮弯月,不知在想些什么。
宝儿,终究没有宝儿了,那个人,还是她,却又不是她……
苏三小姐,毕竟不是叶家宝儿,毕竟不是那个与他相依为命的少主了……
眼前那张洋洋自得的笑脸渐渐朦胧起来,越来越看不清,莫轻寒微微伸出一只手,轻轻抓握,但那手,却没有握实,只是那么虚空地握着,握着一片虚空。
人生真的很无奈,很多事都无能为力,你只能眼睁睁地看着它发生,却丝毫躲不过去,即使再不愿意,也只能咬牙承受。
莫轻寒第一次喝酒,在不知道安危如何的碎玉宫。
苏子澈半夜偷偷溜进莫轻寒房里时,莫轻寒已经醉得死猪一样伏在地上睡着,口中喃喃道:“我知道,我知道……配不上……不配的……不该想……”地上倒着两个小小的酒坛,一个坛子还在往外细细的流酒。
苏子澈看着莫轻寒这副样子,惊得张大了小嘴不知该说什么。轻寒有心事!苏子澈可以肯定莫轻寒有心事!十三年从没见莫轻寒喝过酒,以前不论她怎么说,莫轻寒都不会沾一滴酒,今夜他竟醉成这样!莫轻寒的醉话莫名其妙,苏子澈听不懂,她现在更关心的是怎样才能把莫轻寒给搬到床上去,至于别的有的是时间盘问。
苏子澈的个子不高不矮,连日来不是躺着养伤就是昼夜奔波,原本珠圆玉润的身材现在早瘦成了小楼旁那几竿修竹了,加上右肩重伤,整条右臂别说使力了,筷子都拿不起来,更别说搬动莫轻寒了。莫轻寒比她高足足一头,身子又壮实得跟牛似的,苏子澈单靠一条左臂是无论如何搬不动他的。
总不能就让他睡地上吧!苏子澈不想让别人知道自己半夜来找过莫轻寒,无奈之下,拼尽全力抓着莫轻寒腰带,“吭哧吭哧”的把莫轻寒往床边拖,好不容易拖到床边,望着二尺高的床,苏子澈傻眼了。
这个混蛋!身在险境竟然还敢喝酒!他不想逃出去了是吧!她带他一起来可不是让他喝酒来的!苏子澈抓起桌上的茶壶,将大半壶凉茶全倒在了莫轻寒头上,满以为能将他激醒,谁知他不过是翻了个身,口中哼哼两声,竟打起了鼾。苏子澈气极,狠狠揪住他的耳朵扯了几下,只得闷闷不乐地自行回房。(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