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是这个有趣的小公子被裹成粽子一样躺在床上动弹不得实在是一点儿都不有趣。
照顾宝儿的任务就交给了苏子清,据说是谁闯的祸就得谁负责。他觉得这分明就是小公子在故意整他以报断骨破相之仇。
其实苏子清现在完全可以离开,宝儿已经吩咐下去不许韦若瑾拦着他了。但是看到活蹦乱跳的小公子这么死气沉沉地躺在床上,翻个身都不能翻,他实在是狠不下心来就这么一走了之。
所以苏子清现在正顶着大太阳去给宝儿买糖炒栗子。
碎玉宫有自己的事情要做,韦若瑾身为宫主,自当亲身坐镇,所以碎玉宫的人都走了,只留了两个小丫鬟,还是临时买来的,负责伺候宝儿一些不方便的事,就连莫轻寒的伤都得苏子清照料,或者韦若瑾气他害宝儿受罪,有心整他也说不定。
苏子清每日要做的就是给莫轻寒换药擦身,伺候他吃喝拉撒,至于宝儿,大多差遣他买零嘴打扇子之类的杂活,至于喂药喂饭擦身之类,都是由那两个小丫鬟来。
这么要死不活地躺了二十多天,宝儿终于能下床了,莫轻寒的伤也好了。
这天,来了一个青衣小帽家仆模样的少年,自然是来找苏子清的。洛阳易家、姑苏南宫家、杭州苏家决意联手攻打碎玉宫,已昭告天下,正式下了战书。苏庄主派人来寻独子回庄,为铲除魔宫出一份力。
易家、南宫家、苏家与玉家乃是武林四大世家,世代交好,生意上有往来不说,历代多少都有姻亲关系,玉家被灭门,三大世家义不容辞为玉家报仇。
这消息着实震撼了几人。
怪不得韦若瑾撤走了所有人,原来是要与三大世家开战了。
韦若瑾并不担心宝儿,没有人知道宝儿是他的妹妹,暂时不会有人会去找宝儿麻烦,况且有苏子清在,一般的人也动不了她,倒是自己若留下人手保护宝儿,反倒会惹人注目,再来也分散了对付三大世家的力量。
苏子清自然马不停蹄赶回落雁庄。宝儿不知为何,一心想要阻止韦若瑾跟苏家开战,便与莫轻寒也随着苏子清昼夜兼程快马赶往杭州。
莫轻寒伤得虽重,到底是皮肉伤,这么多天早就好了,可是宝儿断了四根骨头,二十多天哪能好全?这么一路颠簸,断骨处先是隐隐作痛,后来全身都散了架似的,看得莫轻寒心疼不已,苏子清也大是不忍,连连催她歇息都被拒绝,直似出事的不是苏子清家,倒像是宝儿家。
快马奔驰两风儿夜,三人终于进入了杭州城。
可惜,他们还是晚了一步,早在家仆四处寻找苏子清时,一切都已经结束了。
“你们都听说了吧,苏家这两日正四处延请名医呢!”
“唉!苏夫人那么善心的人,却……”
“碎玉宫真是可恶至极!三大世家联手竟也没能铲除那群杀千刀的!”
“最可恨的是宫主竟然逃过了!”
“苏家还算好的!你们不知道,南宫家的大家长死得可惨哪!头都给砍下来,血喷得老高!”
“易家老爷更惨!双手双腿都给砍下来了!”
“要不是苏夫人为苏庄主挡了一掌一支毒箭,现在躺着的可就是苏庄主了!”
“杭州城最好的大夫都说了,苏夫人没几日了!”
“唉……”
三人本是在茶馆稍稍歇息,顺道打探消息,却不想听到了这么个消息。苏子清与宝儿对视一眼,丢下一块碎银,三人急忙快马飞驰回落雁庄。
落雁庄本来叫做苏家庄,因为苏夫人阮玉红实在是太美了,所以苏家庄就改做了落雁庄。庄内一片愁云惨雾,丫鬟奴仆面上悲切凄惨。夫人身受重伤,无药可救,只是在熬时日,庄主也受了伤,见到苏子清回来,众人心中略感安定,悲惨的氛围也略略冲淡了些。
苏子清与宝儿一进苏家就立刻冲进内室,只见阮玉红正躺在床上,昏睡不醒。阮玉红年约四旬出头,容貌很是美艳,丝毫不显人老珠黄之感。虽是重伤之下,面如金纸,出气多进气少,仍是掩不住绝俗风韵。
宝儿一见这奄奄一息的美妇人,不知为何,心中一痛,眼泪“啪嗒啪嗒”直往下掉,止都止不住,倒是苏子清反过来劝慰她。就连莫轻寒见这美妇人如此命悬一线,心中也难得感到有些不忍。
苏时允心中本也悲痛万分,忽见爱子与一位小公子急火火地冲进来,后头跟着一位淡漠清冷的年轻公子,愣了一愣,就看见那小公子哭得稀里哗啦悲惨异常,反倒是自己儿子在劝慰,正惊疑不定,那年轻公子已执起爱妻手腕,片刻又翻了翻她眼皮,捏开她的嘴看了看,这才反应过来原来是儿子请来的大夫。
那小孩大概是心软吧,看见有人重病便忍不住大哭,苏时允心中对这个小公子很有些好感。
“怎么样?怎么样?”宝儿连声催问,苏家父子也是一脸急切看着他。
莫轻寒微微点点头,又摇摇头,长长吁了口气,不发一言。
“到底怎么样嘛!快点说啊!”宝儿看莫轻寒这副样子,心中忐忑不安,苏家父子更是心都快从嗓子眼跳出来了。
“没救了。”莫轻寒口气中很是有些惋惜,其实倒也不是真的没救,只是……
苏家父子闻言,面色瞬间垮了下来,苏老爷一跤跌坐在交椅上,苏子清默默坐在床边,一手执着阮玉红的手,目中已泛起泪光。
宝儿闻言,“哇”得一声嚎啕大哭,莫轻寒吓了一跳,宝儿虽然经常哭,但是这么嚎啕大哭却很是少见,难道这妇人的生死对她有这么重要?
宝儿这么一哭,苏家父子也禁不住掉下泪来。莫轻寒思索一番,缓缓道:“其实,苏夫人的伤还是有药可救的,只是……”
“只是什么?”宝儿脱口而出。(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