宝儿剑鞘掷出之时,就连韦恨天都没有想到宝儿是要夺命使的命。
他觉得宝儿已处在必败无疑的境地,自顾尚且不暇,哪有心思伤人,还是考虑如何逃跑来的实在。所以他没有动,他想看看宝儿还有什么花样。待宝儿柳叶刀飞出时,他已察觉有些不对,然而已经晚了,当他身形展动之时,宝儿已掷出玉箫,挥剑向他迎去。
韦恨天听到夺命使的痛吼时,不禁又惊又怒,后悔自己不该轻敌。韦恨天一上手,就是绝招“断魂剑”,宝儿亦使出“不归十七剑”中的杀招与他对打。二人剑法竟是势均力敌,拆了七八十招亦是不分胜负。
可惜宝儿毕竟是女子,长力不足,时间久了,便觉不支,何况宝儿分心对付夺命使,以一敌二,更耗费了不少体力。
韦恨天一招“追魂夺魄”,剑走偏锋,宝儿以一招“沧海碧波”相应,本是以攻为守,却慢了一步,仅一步,韦恨天长剑自她额头划过,宝儿一低头,韦恨天长剑便挑去了宝儿束发金环,宝儿长发散落开来,遮住了视线,高手相争,争的便是这一瞬之间,宝儿一招失手,韦恨天长剑便已指上了她的咽喉。
韦恨天并不急着杀她,反正她已跑不了了。
所以宝儿就缓缓抬起了头,水汪汪的大眼睛使劲往下瞟,瞪着剑尖直撇嘴,娇声道:“额……那啥,我还不知道你是谁呢,就要死在你手上了,好像很亏哎。”
韦恨天看见宝儿抬起头,惊讶地发现小公子变成了大姑娘,眉头拧成了“川”字,惊疑道:“你是女的?”
“谁跟你说过我是男的了?”宝儿伸两指捏住剑尖,想把它推开点。
“别动!小心你的小命!”韦恨天看她孩子气的动作,不由又好气又好笑。
“晚了,小心有什么用啊,你剑都已经架我脖子上了,我还能小心什么!”宝儿小嘴撅得老高,心里想着不管怎样莫轻寒他们已经逃走了,希望莫轻寒的伤不会有什么大碍。
韦恨天突然觉得自己不怎么想杀这个娇滴滴的大姑娘。
他从没见过这样的大姑娘,女扮男装,说话流里流气的,一点儿大姑娘的样子都没有,武功却又出奇的好,鲁莽冲动却又很有担当,讲义气,出手又干脆利落毫不留情,这样的姑娘,他还真不忍心杀。
然而她武功那么好,不杀她,万一给她逃了,那可就麻烦了。韦恨天心里很清楚,这个花一般的大姑娘可不是真像花一般娇弱,总不能带着她满大街跑吧!那可是把脑袋瓜子别在裤腰带上的活啊!
可是若要就这么不疼不痒的放了她,韦恨天又很是不甘心,毕竟这可是他花了大力气才擒来的,更何况他的得力属下还折损在她手里。若真放了她,保不准下次相遇,被剑尖指着咽喉的人就是他了,到那时,这个娇滴滴的大姑娘可未必会犹豫要不要放他一马。
韦恨天正想着该怎么处置她,宝儿已很是不耐烦道:“喂,我说,你到底是杀还是不杀呀!你再不动手,我可走了啊!”
韦恨天正想着心思,被她这么一吵吵,狠狠瞪她一眼,不急不缓道:“怎么,阎王老爷是你二舅啊,那么急着去探亲吗?”
宝儿怒目而视,咬牙道:“你个老王八蛋平白无故伤了我的轻寒,你那个死鬼手下还把轻寒打得半死不活,还有玉家那个神经病的大少爷和拿鼻孔出气的大小姐,这么三个人,苏公子一个人难顾得了他们周全,你要是不打算杀我,那我可找他们去了!”宝儿越说眉头皱得越紧,喃喃道:“希望他们不会碰上你那些伏兵,不然……”说着神色一黯,鼻子一酸,险些落下泪来。
轻寒,她的轻寒,可千万不能有事啊!若轻寒真有不测,那她就真的孤家寡人无依无靠了。
韦恨天听她当面咒骂,心中一怒,手上一紧,剑尖微微划破宝儿颈子,一缕鲜血沿着嫩白的粉颈缓缓滑落,加上她秀眉深锁,珠泪盈眶,面上愁云惨雾凄楚可怜,韦恨天心中没来由的一软,剑尖微微后退寸半,仍是指着宝儿颈项。
宝儿粗鲁地伸袖子一抹脸,霎时破坏了梨花一枝春带雨的动人情致,韦恨天心中哀叹一声:“如此一个长得温婉动人,如花朵般娇嫩的姑娘,怎么就是不做温婉动人花般娇嫩的事呢!”伸手从怀中摸出一条半透明微微泛着粉色的带子,将宝儿的双手绑了起来。
带子仅一指宽,非丝非麻,薄如蝉翼,触感微凉,韦恨天绑得也很有技巧,宝儿就见韦恨天大手一绕一绕,也不见他多用力绑得多紧,宝儿却怎么也挣不开,按说以宝儿的功力,便是铁索也给震开了,然而这条轻若无物的带子,却将宝儿双手制的死死的。
韦恨天见宝儿挣扎撕扯,好整以暇道:“别白费力气了,这个可是千丝万缕绦,又叫做柔肠百结,刀枪不断,水火不侵,若是不懂解法,是无论如何弄不开的。别说是你的手了,就是一头牛,被捆上也是动弹不得了。”
宝儿无奈,放弃挣扎,垂头丧气道:“你想怎样?”
韦恨天凑近她身旁,笑得像只偷了鸡的黄鼠狼:“我啊,我不想怎样,你杀了本宫主座下夺命使,我自然是要带你回碎玉宫做客喽!顺便让你尝尝碎玉宫独家刑房的滋味。”
韦恨天如愿看到宝儿玉容惨变,心中得意极了,俊脸泛上残酷的快意。
只可惜宝儿并不怕,或者说宝儿并不是怕他。
宝儿只怕莫轻寒醒来见不到她,必定会翻天覆地找寻,那时……羊入虎口啊!宝儿一阵胆寒,她什么都不怕,但是她不能不担心莫轻寒。十三年朝夕相处,莫轻寒早已融入宝儿的生命中,是她的家人,是她的手足,是她割舍不去的牵挂。
还有,找不到爹娘了,还有哥哥……(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