仙霞山的风景实在是很好,只可惜天越来越冷了,渐渐下起了雪,山中白茫茫一片,苏子澈实在是不想出去吹风,每日窝在房中睡大觉。
觉睡多了,人自然也越发懒了,苏子澈睡到头晕目眩夜不能寐,终于摇摇晃晃出了房门,钻进了莫轻寒的屋子。
可是莫轻寒居然不在。
今年冬天特别冷,雪下得很大,连着下了一天一夜鹅毛大雪,院子里的积雪已经能没过足踝了。
这样的天气最适合窝在屋子里睡大头觉了,可是莫轻寒居然不在。
苏子澈望着紧闭的房们,抓了抓脑袋,哑然失笑,莫轻寒又不是她,成天懒懒散散的没个正形,他可勤奋得很哪!这个时辰,莫轻寒应该找了个角落用功练剑呢。
一串浅浅的脚印曲曲折折地通向院子外面,苏子澈就顺着这串脚印寻了出去。脚印出了院子,一直往前延伸下去,蓦然,在一个岔路口分成了两道,其中一道延伸向一片梅林。
苏子澈就顺着那道通向梅林的脚印走了下去,半刻钟功夫,便到了梅林。早梅正盛,几百株梅树连成一片,开得坡上像是飘来了一朵红云,映着白雪,说不出的炫目动人。
梅林中传来一阵悠扬的琴声,苏子澈觉得很熟悉,却想不起来是哪只曲子了。好在刚刚睡醒,苏子澈还能勉强打起精神,笔直地走路,没有被这悦耳的琴声给忽悠到山沟里。
一个白衣男子盘膝坐在梅林深处,膝上搁着一架古琴,修长洁净的手指轻拢慢捻,清越婉转的乐声在梅林飘荡着。飘飘洒洒的花瓣落了那人满头满身,白衣映着红花,看起来就像是坠落凡间的天仙。
苏子澈倚在一株梅树上,双手交叉着拢在胸前,右腿轻轻曲起靠在左腿上,带着淡淡的笑意看着这潇洒帅气飘逸出尘的男子。
玉如剑本就是个极好看的年轻人,在这白雪红梅之下更显得温润如玉,他的琴声清润悠扬,平和冲淡,有一种脱离凡俗的超然。
一曲终了,随着袅袅的尾音渐渐消散,苏子澈从这悦耳的乐声中回过神来,轻轻拍击着双掌,娇笑道:“弹得真好!”苏子澈说的是肺腑之言,这可是她第一次听完一支曲子而没有睡着。
“小公子过奖了。”玉如剑抬头,见是苏子澈,含笑打了个招呼,站起身来,拂开满身落花,抱着琴笑看着苏子澈,星星般亮晶晶的眼里是温柔如水的笑意。
苏子澈今日穿了一身白衣,披散着一头乌黑亮丽的秀发,看起来就像公主一般高贵纯洁。
“看来我还是比较适合当男人,你们兄妹俩都把我当男人了。”苏子澈笑着调侃,这位明朗帅气的玉公子丝毫没有世家公子哥儿的傲气与自大,让人很乐意亲近。
“在下失礼了,苏姑娘莫要见怪。”玉如剑听她调侃,顿时觉得自己唐突了,几次三番称呼人家一个大姑娘为“小公子”,俊脸微微涨红,抱着琴向苏子澈低头赔罪。
“逗你玩的,看你,居然脸红了!”苏子澈朗声大笑,清脆的笑声在梅林中飘荡,悠然传开,梅林里满满的都是她的欢声。
一阵风过,花落如雨,苏子澈张开双臂,踮起脚尖转着圈,衣袂翩飞,纷纷落花像一只只红蝴蝶一般绕在她身侧,如同跌落凡间的仙子一般,美得不可方物。
缤纷落花,白衣佳人,风姿绝世,出尘脱俗。多美呀!玉如剑看得痴了。
苏子澈折了一枝盛开的梅枝,笑着跳着往回走,玉如剑跟在她身旁,二人聊着笑着,很是愉快。苏子澈忘了刚才出来是为了做什么的,玉如剑直将她送回小院,她才想起来莫轻寒还不知道去哪儿了。
苏子澈捧着一大束梅花踹开了莫轻寒的房门,正想将花插在瓶中,莫轻寒已过来接过花,微微诧异道:“你怎么采花去了?也不穿件斗篷,仔细冻着了。”
“咦,你回来了呀!我去找你了呢!”苏子澈娇笑道,“你看,我采的梅花好看吧!”
莫轻寒看着三尺长的梅枝,这哪是观赏的呀,又粗又长,分明是烧锅的!梅花开得正盛,怕是最多一天就会凋零,这实在不是适合插瓶的花枝,这是用来烧火的柴禾!
莫轻寒微不可见地轻笑,将这枝柴禾棍插在一个大大的广口花瓶中,点点头道:“好看。”
苏子澈笑嘻嘻地坐下,趴在桌子上双手托着下巴说:“哥哥现在应该快到白云山庄了吧,都快一个月了,马上就要过年了,我们下山去吧,娘和姐姐在家一定很冷清,咱们去和她们一起过年吧。”
“好。”莫轻寒淡淡应着,不管苏子澈想要怎样他都不会说一个“不”字。
“可是……燕飞霞会让咱们走吗?”莫轻寒有些担忧。
燕飞霞对叶其铮情根深种,苏子澈可说是她目前唯一的寄托,她会放他们走?
“她不让我走我就不走了?反正哥哥的伤已经好了,不让我走,她也得拦得住才行!”苏子澈说得十分狂妄,两眼向天,鼻孔里重重哼了一声。
笑话,她苏子澈想走,谁能拦得住?不过话说回来,燕飞霞最好爽爽快快地让他们走,否则她可就迫不得已,要背上毁约耍赖的坏名声了。
“原来少主早有对策。”莫轻寒心下了然,清寒的眼里满是宠溺的笑意,他就说少主怎么可能那么爽快地答应燕飞霞留在仙霞山两年,原来是一早做好了耍赖的打算。也是,这才像少主的风格,她什么时候老老实实受人要挟过?
出乎意料的,燕飞霞竟没有为难苏子澈,很爽快地答应她下山过年,但是遣了玉家兄妹跟着。
玉家本就与苏家是世交,玉如颜更是差点成了苏家的媳妇,现在他们家破人亡,想要跟苏子澈去落雁庄过年,于情于理她都不能拒绝,再加上玉家兄妹为人很好,苏子澈自然欢迎之至。(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