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一会儿,便将周围的侍卫引来了,看见修剪的整整齐齐的凤尾蕉被折掉一大根枝叶,他们都害怕起来,冲上来去抓落云曦。]
落云曦不躲不闪,扬起雪锦,手腕一挥,在身前旋开,挡开一众人,摇摇头,看着那盆凤尾蕉叹道:“好好一盆稀有植物,就被你们毁了,杜灵啊杜灵,为了陷害我,这种手段都能使出。”
她认识凤尾蕉,在看到它的时候,头脑内浮起相应记忆,凤尾蕉,是天夜所没有的植物,相当珍贵。
而从杜灵与诸下人的反应来看,这盆凤尾蕉,必是颜府或者杜府内的珍品。
一名侍卫抢上前,想要先将落云曦面前的蕉叶拣去,落云曦美眸一沉,雪锦挥开,单手将蕉叶拈起,握住它的根部琬。
这可是证据,她的唇瓣勾起笑容。
杜灵大叫:“快抓他!他摘了外公的凤尾蕉!你们若不想受连累,赶紧将他抓起来!”
她叫喊着,红了的眼睛充斥着复仇的快意藤。
那位叫檀香的侍女咬着牙,眉尖蹙起一抹痛苦,她低头,想要无声无息地离开这里。
落云曦单手一指,喝道:“你们看卫不力,凤尾蕉被破坏,在场的人,谁也脱不了干系!”
她的声音又响又脆,掷地有声,从容自信的表情如同做主子的一般,丝毫不似一名跟班的小药童。
这些侍卫都是一惊。
落云曦抬高声音清喝:“要想脱去责任,就要抓住真凶,在场的每一个人都有做案嫌疑!保护现场,不要走掉一个人,否则,出了事情你们谁也担不起!”
这一回,她的喝声更是严厉无比,方向直指着檀香欲逃走的方位。
这些侍卫一想到凤尾蕉被毁的严重后果,谁也想不到那多,迅速拦住檀香,喝道:“谁也不许走!”
杜灵大怒:“谁叫你们听他的了!他只是个奴才!”
这些侍卫镇静下来,都觉得落云曦的话有理,不管是不是她做下的事,这里的人也将成为人证,绝不能无缘无故地离开!
落云曦见杜灵气的脸色通红,调皮一笑,说道:“杜小姐,现在查出毁坏凤尾蕉的真凶最重要,请您配合我们的工作,否则,难免会让人怀疑到你身上去啊!”
杜灵这一回连鼻子都气歪了,敢情她成外人了?
除了后来的这群府中侍卫,在这里的人,大家谁看的不清楚,那凤尾蕉明明是檀香折断嫁祸落云曦的!
“好!”杜灵沉声道,“查就查,我们都看的清清楚楚,是你摘的!”
转过脸,她便去训那些侍卫:“我是杜家小姐,你们连我的话也不相信吗?我说是他摘的,你们为什么不抓他!”
这些侍卫也很尴尬,不是他们不想抓落云曦,而是根本近不了她的身啊!
为今之计,等颜国公亲自来处理才是上策。
而他们,十分有可能会因为护卫不力受到处罚,所以,这里的每一个人,他们都不会放出去!
檀香有些着急,握紧小手,却不敢乱动弹。
颜国公闻说消息后,几乎是飞奔而来,众人刚刚安静下来,便看见奔过来的老者,他有着一副白飘飘的美髯,身姿挺拔,五官俊朗,眼眸精神煜煜。
他飞快朝凤尾蕉的花盆扑去,抱住花盆,一双浓眉倏地立起,五官顿时狰狞起来,额头青筋毕露,十分可怖。
“谁弄的!”他回过头,厉声大喝,苍老的声音底气十足,震的大地都摇了三摇。
“哗啦啦”四周跪倒一片,大家脸色苍白,都被这位老者吓到了。
“她||,是她!”杜灵强自站立,颤抖着声音,一手指向桥上悠然自得的落云曦。
此刻,女子作童子打扮,样貌精致无双,身材虽然瘦弱,可是一脸光彩照人,让人难以移开眼神。
落云曦上上下下打量这位精神抖擞的老爷子,此刻他正在发飙中,一张老脸泛上紫色,双瞳剧增,样子委实可怕了些,而那双睁大的眸子,正恶狠狠盯住她的手。
修长洁白的手指捏着凤尾蕉宽大叶片的底部,根根银针般的叶子在阳光下圆润饱满,还透着被摘下时的润绿。
后赶上来的君澜风看到这一幕,暗叫一声不好,脚尖一踮,身子如鹰飞起,直扑桥头,同时,端木离眸光一沉,轻飘飘落在颜国公身前。
君澜风站在落云曦身前,有意无意地挡住颜国公凶狠的视线,沉声说道:“这中间怕是有什么误会。”
颜国公一怔,眸光渐冷:“他是?”
“他是老头子的小徒儿。”九曲指的声音在颜国公身后响起,他有些担忧地看了这里一眼,问道,“曦儿,这是怎么回事?”
落云曦浅浅一笑,脸颊两侧露出两个浅浅的酒窝,笑意荡漾着灿烂的阳光,美得让人移不开眼。
她的声音,如她人一般优美:“久闻颜国公大名,今日一见,三生有幸。”
“别跟老夫废话!”颜国公现在正在气头上,威严地喝止她。
落云曦神情淡淡,并没将他的暴怒放在心上,依旧维持着高贵的笑容:“国公大人,眼见未必是实,耳听并非是虚,您该不会以为是我摘了您的凤尾蕉吧?”
说着,她轻轻转动着手里的蕉叶。
颜国公强忍怒气,却也没有先前那样莽撞,说道:“老夫府上,还从没有人敢碰这盆凤尾蕉,而这蕉叶正在你手上,你有什么话说?”
落云曦伸出手,微微一拨君澜风,君澜风回过头,凤眸一片幽暗,凝望着她,掩饰不住的担心,他并不想她就这样去颜国公面前,颜国公可正在怒气兴头上。
落云曦轻摇头:“没事。”
九曲指有些生气道:“颜老头儿,我家徒儿的品性我知道,她才不会稀罕你这盆鸡毛蕉呢!”
落云曦听师父将凤尾说成鸡毛,忍不住扑哧一笑。
端木离嘴角也有了笑意,说道:“是啊,我师弟说了没有摘,那是肯定没摘的了。”
他转过俊美的脸庞,望着落云曦,神色很是安定。
落云曦缓缓步来,在颜国公面前三尺的地方停住,指着他怀里的凤尾蕉问道:“国公爷,依您说,这根凤尾蕉是用什么用具弄断的呢?”颜国公低头看了眼怀里的凤尾蕉,待看到如犬牙般参差的断口,心一阵疼痛,恨恨道:“断口处如此不平整,自然是用手折的,不是用刀剑。”
“是啊,用手。”落云曦伸出自己的十指,平放在他眼前。
她轻声道来:“凤尾蕉是稀有蕉木,它最大的特点就是茎部两侧生有齿状刺,极易扎手,这断口处如此不平,显然是有人急匆匆扯了下来,不可能不伤到手的。可你看,我的手,有一丝半点被刺伤到的痕迹吗?”
果然,日头倾泻,玉指如葱,指节雪白丰嫩,没有任何浅痕。
颜国公将信将疑,看着她将凤尾蕉握在手里的模样,皱眉道:“这也不能说明,也许,用了什么东西包住手了呢?”
落云曦垂睫,心中暗骂,老狐狸,果然会想,如水流动的眼光在四周扫过一圈,快声道:“请在场的每个人将手举出来。”
再睨向颜国公:“这样可以了吗?事发时,我与杜灵小姐所带的人都在,每个人,都有被怀疑的可能。”
颜国公不再说话,冷眸瞧向她们:“将手拿出来!”
杜灵早在落云曦从容不迫地与颜国公说出那番解释时,心便“突”地一跳,提到了喉咙口,浑身寒凉。
她很快就能感觉到,身旁的檀香在颤抖,不停地颤抖。
怎么办?怎么办?她一面将自己的柔荑伸出去,一面飞||快想着解决办法。可惜,大脑如涂了浆糊,看到颜国公就如老鼠见了猫,哪还想得出办法?
所有人都伸出了手,唯有檀香依旧将双手背在身后。
“还有一人呢!”落云曦凤眸紧紧盯住檀香,眸光一片清冷。
颜国公所有的注意力也放到了檀香脸上,疑心大起,声音一沉:“还不拿出来!”
檀香知道今天是躲不过去了,拔腿就跑,这么多侍卫,她又怎么跑得掉呢?
落云曦摇头,叹着气,说道:“刚还觉得你聪明伶俐呢,这会儿就这么蠢笨了,逃跑?真傻。我太高看你了。”
听了落云曦的话,颜国公一声厉喝,他身边多出两名暗卫,闪身过去,从侍卫手里夺过檀香,往颜国公面前一扔,抓住她的手,举了起来。
“嘶——”这会儿,连刚才亲眼看着檀香采摘凤尾蕉的下人们,也禁不住倒吸一口冷气。
檀香右手食指与拇指指肚上被刺穿两个小洞,流出来的鲜血已经干涸,但血迹仍没有擦净。
从未碰过凤尾蕉的他们,怎么会想到,这蕉叶茎部的齿状刺竟然如此厉害呢?
“啪!”颜国公盛怒之下,一个巴掌抽了过去,一脚将檀香踢翻在地,“为什么!”
他知道檀香是杜灵身边的大丫环,质问的眼光立刻射向她。
杜灵“扑通”跪下,肩部剧烈耸动,想要解释,落云曦却抢在她面前开口:“老爷子,杜小姐的额头受到撞击,虽然不是我做的,却是由我而起,想必她丫环怀恨在心,为她报仇,想出这么个栽赃陷害的办法。”
她这番话说得极其漂亮,字里行间没有责怪杜灵半分,将责任全推给了檀香。
落云曦的凤眸闪烁着精光,她是外人,如果一开口就怪罪杜灵,不管是不是杜灵的错,颜国公必定会对她留个很坏的印象。
怎么说,人家才是亲戚呢!
果然,听了这话,颜国公看了她一眼,觉得这小书童相当沉定,并非那种受了冤枉便乱泼脏水的人,好感顿生。
他转头看向杜灵,杜灵这会儿也没招了,连连点头:“是啊,檀香做错了事情,是我这个当主子的没有教好,但念在她一心护主,请外公原谅她的错误!”
说完,她跪在地上连连磕头,磕的极重,有血液从白纱布里渗出,将雪白的纱布染红。
颜国公冷哼一声:“原谅?她为你报不平我不管,可她竟敢打本国公凤尾蕉的主意!明知道这盆蕉老夫爱如珍宝,不顾老夫的喜怒,如此狠毒的陷害他人,这等奴才,要她何用?”
最后一声,几乎是咬牙切齿迸出来的。
落云曦知道,檀香这双手定是保不住了,她并不想多言,既然有勇气掳老虎须,那就要有承担后果的勇气。
可惜了杜灵……
果然,颜国公大喝一声:“来人,将这个奴才的双手给本国公斩去!撵出府,终生不得进颜府!”
“啊!”檀香吓得惊叫一声,晕厥过去。
落云曦抬眼看向四周,杜灵带来的下人们一个个如惊弓之鸟,不敢发出一点声音,杜灵也瞠大眼,不敢相信地看着檀香被暗卫抬了下去。
君澜风、端木离眸光冰冷,无人有同情之意。
落云曦这才低声说道:“老爷子,檀香做下此事,受到惩罚是应该的,只是,杜小姐与其他下人明明看见事情过程,却仍然冤枉我,让这些侍卫来抓我,在您责怪我的时候,一句话也不说。我想知道,颜府和杜府两大世家,竟然就是这样联合起来,随便污蔑外人的吗?”
杜灵吗?她并不想放过她呀,怎么办呢?只好再添油加醋一番了。
何况,她说的是事实,她不说的话,颜国公事后一问,这些侍卫也铁定要将杜灵抓她的事供出来。
颜国公眸光冷沉,嫌恶地盯向杜灵。
其实不消落云曦说这话,他也有疑心了。
没有杜灵的允许,檀香敢私自上来摘凤尾蕉吗?他没想到的是,在看到事情的来龙去脉后,杜灵还能瞎着眼睛赖到落云曦身上,此女刁也!
“外公,我错了,我错了!”杜灵吓得大哭起来,“当时,我只想着檀香错误已经犯下了,想着给她脱罪,是我的错!我不应该对一个下人这么好的!”
说起来,杜灵也不是笨蛋,这种开罪的方法还是会的,如此一说,只会让人觉得她对奴才太好了。
颜国公却是吃盐比她吃饭还要多的人,心里如明镜般清楚着呢,鼻子里冷哼一声,道:“你趁早回杜府吧!整这些妖娥子,要你在这陪烟儿,真是多此一举!”杜灵闻言,抹抹泪水:“是,是,我明天便动身回京,多谢外公。”
颜国公很是不悦,眉头横起:“下去吧!”
落云曦嘴角微微一扬,她知道,杜灵是杜大学士的庶女,她与颜府其实没有什么血缘关系,但庶女一般会认嫡母家中亲人,就像荣家,其实也是她的舅家一样。
颜国公虽然不喜她,却也不好越了杜家去管教杜灵,想必,他往后是再也不想见到杜灵的了。
杜灵领着一行下人退去,侍卫们在惊惧过后,也恢复了队形,继续奔向自己的值守岗位。
桥下,颜国公侧头看向落云曦,由衷赞了一句:“神医的这个徒弟倒是聪明得紧。”
换了别人,被如此陷害,只怕早就哭天喊地的叫冤了,哪会如此一层一层为自己脱罪,干净利落。
九曲指神气地跃过来:“这当然了,也不看看她师父是谁!”
端木离也万分自豪,心情变得极好,笑嘻嘻道:“看师父何用,要看她师兄是谁才对!”
如此聪明伶俐的师妹,是他的意外,也是他的惊喜。
他凝望向落云曦,眼神复杂,在他知道师妹如此得他心时,却只有这一根宝参,怎么做都是不对,所以这一路上,心情格外压抑。
颜国公脸上并无笑容,虽然看到了落云曦的与众不同,但现在,更令他挂心的是他的凤尾蕉。
他心疼地蹲下来,将花盆放在地上,手指轻轻拨弄枝叶,认真打量着断口处,眼底涌上怜惜与愤怒,咒骂道:“斩了她的手,还真是便宜她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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