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仁修?可以的!我不怕吃苦的!我愿意的!
——唐仁修,我真的可以的!我不怕的!……
那么混乱,耳边都是她的声音,不断的从四面八方传来,将他团团围绕。r?an w?e?n .ranwena`舒悫鹉琻悫鹉琻晓
唐仁修伫立于游艇的甲板上,任由海风吹拂着自己。
他点燃一支烟,猛抽了一口。回想起方才一切,他都说了什么?那些话语,好似不是他说的,可偏偏又是从他口中吐露而出的。眼前还可以浮现起她近乎失控的脸庞,是她在质问他,是在她质疑喊着“你在说谎”,最后他又说了什么?
不过,不过只是——
——我所做的一切,就当是我给你的分手费!
——从此以后,我和你之间,不会再有任何纠缠!两不相欠!
——现在你都明白了?不要再自以为是!所以,给我走!走的越远越好!
远处,那海面上的大雾还是那样的磅礴,看不清前方的6地。
她的身影,早就已经不见。
唐仁修已经数不清楚,这些年来,他究竟将她推开了多少次。
若说前一次是他自作孽,那么现在,岂不又是他在自作自受?
“二少,游艇已经开船,正开往澳门。”身边是谢文,他慢慢走近到他身边,低声回禀。
唐仁修淡淡“恩”了一声,只是闷头抽着烟。
谢文又是叮咛,“二少,这里风大,还是进船舱吧。”
唐仁修的视线,依旧望着那片6地,已经遥远到不行,他纵然不甘愿,却也只是收回了目光。
他迈开步伐,走向了船舱。
不过几个小时已然到达了目的地,今日要前往——澳门。
抵达澳门码头后,唐仁修赶往威尼斯人赌场。
今日前来,他的目的只有一个。
那就是前来预订挪威太阳号的船票。
挪威太阳号,一艘巨大的豪华游轮,宛如是一个流动的城市。
太阳号此次将会开往公海,在公海之上,远离了法律束缚,在那里将会有意场盛宴在等候着他。
唐仁修来到威尼斯人赌场,白天的赌场并不营业,很是安静。在经理的带领下,他来到了一间包厢。
那包厢里是赌场的老板,他是一位西班牙商人,这次可以登录太阳号的船票,就在他的手中。
赌场老板一看见唐仁修,他眉宇上扬,俨然是熟识的,“嘿,唐,我的老朋友,你终于到了。”
“好久不见。”唐仁修接过了雪茄,他笑着打招呼。
“我还以为你不来了,想想真是可惜,这么大的聚会。”赌场老板很是欢脱。
唐仁修从容入座,“这种聚会,我怎么可能会缺席。”
赌场老板笑着道,“那倒是,怎么能少了你!那游轮的套间我帮你先定下了?”
“没问题,谢了。”
“客气什么……”赌场老板和他叙谈了好半天,挽留他道,“唐,晚上过来玩几把?”
唐仁修微笑应了,“一定。”
离开了赌场,就入了酒店下榻。
酒店的房间是一早就定好的,那一间正是他之前和顾敏一起来这里时晚上下榻的这一间。
房间里的陈设却是改变了。
经过了五年,也早就不是当年的模样,虽然还是一样的奢华,但是记忆里的画面已然不在。
唐仁修瞧了一瞬,他进了浴室打算洗浴一番。只是来到洗浴台这里,他拿起牙刷要洗漱的时候,却想起曾经在这里,他曾经抱着她到这里,更甚至是替她挤好了牙膏递到她的手上。当时的她,因为前天夜里睡的太晚,早上还迷迷糊糊的,就像是一只树袋熊,真是粘人。
此刻思绪回笼,他回想起来,却还是忍不住扬起唇角。
唐仁修沐浴过后,他拿着干毛巾在擦拭头发,眺望着那窗外,却是看见了不远处的前方,有一座尖塔的建筑。那样的设计风格,那尖塔上的十字架,都让人清楚知道,那座建筑物是教堂。
他的眼眸定睛在那里,又记起了那个早上,当她洗漱完吃早餐的时候询问的话语。
她问:仁修,那里是什么?
他侧头瞧过去,瞧见了她目光所指的建筑物回道:是教堂。
她很是好奇:教堂?哎?
他看出了她的向往,只是时间已经不允许,所以他笑着道:今天怕是来不及了,下次过来,带你一起去。
她倒是一点也不生气,很是心满意足的,点头乖巧的说好。
只是这下次,只怕这一辈子也是不可能了。
他又哪里来的下一次?
唐仁修擦拭着头发的手蓦然停下,眼眸更是一凝。他心中好似有了打算,便是立刻扬手甩了毛巾,换上了一套干净的衣服。
离开房间的时候,谢文好奇问询,“二少,您要去哪里?”
唐仁修道,“我去附近的教堂走走,谢文,不用陪着了。”
谢文却是坚决,“不,二少,请务必让我陪您一起去!”
谢文担心的是,如果病痛突然发作起来,那么总要有人在侧。而现在又有不知名的势力攻击,他们在明处,敌人在暗处,他实在是不能放心。
若是以往,唐仁修一旦决定的事情,断然是不会动摇的。但是现在,他默了下点了头,“走吧。”
附近的那座教堂,只是一座小教堂,平时也不对外开放,只有特定的时间,有教徒们前来祷告。而今天也不是做礼拜的日子,所以并没有开放。唐仁修来到教堂前方,立刻被教堂的神职人员阻拦了。
谢文上前,和那人交谈起来。
不过多久就谈妥了,那人前来开启了教堂的大门。
那扇木门缓缓开启,映入眼前的教堂,起先是漆黑的。而后有人点亮了烛火,一下温暖的黄色就沁亮了起来,照亮了眼底。
砖木结构的教堂,木构拱顶是椭圆形的,长方形的中厅,没有柱廊阻隔,巨大的枝型大吊灯从天花上垂落而下,是巴洛克式的圣坛,在那圣坛前方那是耶稣被钉在十字架上的塑像。
唐仁修却也没有往圣坛前方走去,只是找了靠近门边的长椅,随意地一坐。
“谢文,去告诉赌场老板,今天晚上我大概没有空过去了,和他的赌局先欠着。”他低声说。
“是。”谢文在门口瞧了一眼,他沉默地将大门掩上了。
坐在这里的唐仁修,让谢文有了似曾相识的感觉。
好似从前在意大利米兰的大教堂里,也是这样,一坐就坐了一整天。
很安静,安静到没有一点声音。
教堂檐部错落有致,墙上盘踞着断裂扭曲的山花,那繁复弯曲的线条还有那多重层迭的壁柱,如此的庄严感觉,让人心中更为宁静。
这里没有七彩琉璃的瓦顶,这里也没有另一个会前来的人。
这里更不会有人来质问他:你想让我动手打你?好让你的良心好过一些?你做梦!
当时莫语谦说着这些话的时候,的确是有正中下怀的感觉。就在当时,他确实就是这么想的。是该要有一个人来狠狠的打他一顿,让他彻底的清醒过来,看看自己究竟做了什么,自己究竟负了谁。
然而莫语谦,他却是没有,他只留下了一句更狠毒的话语:唐仁修,这是你欠她的,我要你一辈子记住!
一辈子记住?
哈,这真是一辈子记住了!
彼时,唐仁修还不曾想到,莫语谦的话语居然会成真。他从来不曾想过,自己会记住谁,当真会这样记住一辈子。
然而现在,这无疑真是要一辈子了。
脑子里满满都是她的好
,是她的温柔,是她的笑容,是她那一双眼睛,瞧向他的时候,如此的清澈无垢,如此的干净剔透,是她全身心的目光,不带一丝的偏移,这样的注视着他。不管在人群那里,好似他一回头,她总是在那里,给了他全身心的安宁。
又想起他的老朋友,爱德华曾问过他:你的那场赌局,难道到了现在还没有结束?
那是一场赌局,从年少一直如影跟随,伴随了他整个岁月,一直至今。
他曾经以为这一辈子都不会有答案,这一辈子都不会结束。
因为不会有这样的可能了。
所以他回答:用一生去赌的局,到死才知道结果。
可是现在,不用等那么久,那结果他早已经明了。
突然,手机响起铃声,打破了这教堂里的寂静!
唐仁修拿出一瞧,电话却是唐洛焕打来。
他迟疑了下,还是接了,那头是唐洛焕凌乱的话语。唐洛焕说了一通,唐仁修听明白了,那和顾敏有关,她被唐韩琛带走了!他试图冷静,保持着镇定,不被左右,所以沉声道,“不用派人去找,等到明天天亮,她会出现的。”
“你!”那头是唐洛焕气闷的声音,“好!你无所谓,你不在乎,你不用找,那我找!”
随即,电话挂了线!
唐仁修瞧着前方的圣坛,那十字架上的耶稣像,却已无法让他得以救赎。他一下起身,奔出了教堂。喊了谢文开车,一路就往码头而去。
可是到了码头,却被告知,“二少,码头过了凌晨后就禁止船只出港,明天早上五点才会放行!”
唐仁修站在码头上,海风肆虐,将他的黑发吹乱。
他看着远处的哨塔,那盏灯打亮一片天空。
他在等一个天亮。
只等一个天亮,什么也顾不上了,什么也管不了,生死又如何,他只想来到她面前对她说:顾敏,跟我走吧。
让我带你走,天涯海角都可以,哪里都可以。
世界虽大,有你的地方,才是我的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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