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用言语，他本就是英俊无双的男人，一举手一投足都是风范。而此刻的他，脸上是一抹温柔笑颜。那笑容不禁让身旁的女人瞧得痴了，也让办公室里的职员们也瞧得痴了。这个男人，这样的笑容，任是谁瞧见了，都会驻足。
顾敏也是一怔，他的微笑，她又怎么会不熟悉不心动？
分明，她就是被这样的笑容所蛊惑的。
可是此时此刻，他的笑容又是为了谁？
顾敏的目光不由自主地望向了他身边的女人，那么漂亮的女子，她不想去这样认为，可是却也没有办法。
那不是为了她。
他的笑容，不是给她的。
是给另外一个女人。
突然，顾敏就觉得心中一紧，她分明没有吃柠檬，却为何有酸涩的味道透了出来。
顾敏在这个时候告诉自己，自欺欺人起来了，想着她应该是客户吧，就像是之前的徐千金一样。
所以，她没有展现出其他情绪，只是安静地站在后方，瞧着他们走了过去。
待他们两人走过之后，办公室里还持续了一段时间的安静。
突然，有人喊了一声，“哎？刚才那个女的，她是不是名模茱蒂啊？”
“啊！就是她就是她！怪不得呢，看着这么眼熟！原来是她啊！”又有人搀和起来。
“哦天啊，名模茱蒂来公司哦！”
“啧啧，看来和我们仁总，恩哼，关系不错哦。”有人挤眉弄眼，那话里带着别样的深意。
众人也都是心领神会，谁人能够不明白。
唐仁修，唐氏家族的公子，家世学识能力样貌，样样都是一等一的！多的是女人对他趋之若鹜！
那些嘈杂的话语传入了顾敏的耳朵里，她只是沉默，没有出声。
显然，答应已经明显，她并不是客户。
顾敏的心，在此刻微酸。
“顾助理？顾助理！”一旁有人呼喊了起来，顾敏这才回神，“抱歉……”
将仅剩的一份文件放下后，顾敏回了助理办。
岳华的电话又进来了，顾敏接起，“顾助理，冲两杯咖啡进去。”
“是。”
冲了咖啡送进办公室，这是顾敏的工作之一，今天也没有例外。
顾敏端着咖啡，敲门进了办公室。
走进去之后，视线一个开阔，她瞧见了坐在沙发里的那两人。
唐仁修随意而坐，茱蒂则是紧邻着他。
“哎？真的吗？我也觉得不错呢……”茱蒂娇笑着说着话，那声音很是悦耳动听。
顾敏在这个时候想，她一辈子估计也是没有这样的好声音的。
她默然走向前，将咖啡一一放下了，“仁总，两位的咖啡。”
唐仁修连余光都没有瞧她，可有可无的“恩”了一声。
“好香的咖啡呢。”茱蒂却是喊了一声，作势拿起咖啡来喝了一口，“味道还不错，助理小姐冲咖啡的水平可以呢。不过，没有我家现磨的咖啡好，仁修，下次要不要去我家尝尝呢？”
唐仁修微笑，“那还是我有口福了。”
茱蒂听到此话，更是高兴的不行，“那下次说好了哦。”
唐仁修沉默着颌首。
顾敏在旁听到这几句，突然觉得那柠檬酸涩的味道愈发浓烈起来了。她立刻又是出声，赶紧退了出去，“那我先出去了，你们慢用。”
“仁修，下午我有个t台秀呢……”茱蒂又娇滴滴的说起话来，那话语伴随着关门才静止听不见。
顾敏发觉自己没有松一口气，手里的托盘不自觉的握紧。
而在办公室里边，待顾敏走后，唐仁修脸上的笑容立刻淡却，他温漠说道，“时间不早了。”
茱蒂也是识趣的人，哪里会不知道他的潜在含义，她不敢久留，事实上，今天能陪着他来公司已经是幸运之极了！茱蒂立刻应声，乖巧说道，“好嘛，那我走了，不打扰你工作了。”
“修，要记得给我打电话哦。”茱蒂说着，凑上了他，在他的唇上落下一吻。
唐仁修微笑不语，茱蒂翩然而去了。
他眼中已是冷漠一片。
离开了办公室的茱蒂，迈着极其轻快的步伐，走出部门的时候，更是朝众人微笑。
那姿态俨然就是一副女主人的姿态。
而顾敏就瞧见她从百叶窗前走过去了，那样婀娜的身影。顿时，她轻蹙眉头。迟疑了一下，却还是忍耐不住，她再次起身，又敲响了办公室的大门。
“进来。”他低沉的男声，莫名在此刻有些疏远。
而此刻办公室里也分明开着暖气，但是也让顾敏觉得森冷异常，她不禁轻颤了下。
唐仁修已经坐回到大班桌后，顾敏走上前去。
“我有私事想和你谈谈。”
“没空。”他头也不抬，回的很是轻飘。
“那你什么时候有空，我提前预约行不行？”她柔声询问。
“出去！”
顾敏被他的话语一冷，忽然觉得一寒。
总是这样，总是不听她的解释！
顾敏这一次，却也有些烦闷起来了，她倔强的没有离开，更是直接抽走了他眼前的文件！
“你不是说听我解释的吗！”她有些温怒喝道。
唐仁修却是不曾料到，她也有这样的时候，如此的大胆，将他面前的文件直接抽走，更甚至是拍在桌子上！她的双眸紧紧注视着他，用一种顽固炽热的光芒，似乎是有温温的怒意在燃烧。
他扬起嘴角，点了支烟抽起，一抹冷然的笑容，“你有五分钟时间。”
五分钟时间……
这是多么的纡尊降贵，她应该感谢他的宽容吗？
终于肯给她一个机会吗？
为什么他总是不给她机会申辩？
更是为什么，他能带着别的女孩子，这样来公司？
明明，他是她的男朋友不是吗？
顾敏轻握住拳，她告诉自己，不能这样，不能胡思乱想。因为在之前这件事情上面，确实是她的错，是她让他误会了。她平息了自己紊乱的气息，迟缓了一瞬这才又开了口。
“昨天晚上庆功宴，我和他是偶然遇见。我不知道沈澈也来了钱柜，他进了包间，说是来串门的，就向陌主管敬了一杯酒。后来他看见我，就说要和我聊两句，你也知道，我和他一起长大的，也是朋友，而且当时这么多人在，我就出去了。”
省去了那些细枝末节，她的喉咙干涩发疼，让她连说话都感到了疼痛。
顾敏不知道唐仁修究竟有没有听到她和沈澈的谈话，她更是不愿意再去回忆那些让她不堪的话语。
“他喝醉了，说的话都是胡言乱语，做的事情也是不可理喻的。”
想到沈澈的那个亲吻，她根本没有预料，更甚至连阻止都来不及！
顾敏也是懊恼，她望着他，坚决说道，“反正，不是你所看到的那样。”
“你的解释说完了？”他却是淡漠的一句回馈于她，眉眼都是冷淡。
顾敏一怔，一时间无言以对。
唐仁修吞吐出烟雾，温声说道，“事情的始末，我现在全都知道了，你可以出去了。”
还是那样的态度，好似他有多么体谅宽容，可分明他根本就没有听进去，也根本就不理会。他的误会，还一直深深存在，不曾解开过。顾敏突然感到无力，她方才知道，无论如何她怎样解释，都好似无用了。
“你还是不相信是不是？”顾敏的声音轻了几分，无奈之余，却也有些心伤。
唐仁修凝望着她，指尖的烟灰燃出一截来，公式化的一句，“现在是上班时间！”
现在是上班时间……
是啊，现在是工作时间，是她坏了规矩，是她不应该。
顾敏，你确实不应该。
脑子发涨，她感觉那晕眩感又再度袭来，若是以前，她哪里愿意去和他这样争执，她分明舍不得和他有一分一秒的吵闹。因为时间是那么少，怎么还能浪费在这些无谓的争执上。
可是此刻，她没有了力气，可是她更觉得不甘心。
心里边堵了一口闷气。
末了，她轻声一句，“我说的都是事实。”
唐仁修也是缄默不言，顾敏觉得自己应该就这样离开，转身就走才对。可是，她不知道是哪里不对了，一定是哪里的神经线错了，才让她不愿就这样走，所以她才会在下一秒又问了一句，“刚才那位小姐，她是你的朋友么？”
她的问话，那声音明明很是轻柔，却在此刻让唐仁修感了不悦。
那分明就是在质问！
他一抹冷笑而起，“怎么？难道不可以？”
朋友，这当然能够拥有，顾敏从来都是这样认为的，交朋友而已，她又怎么会去乱想，可是方才，分明就不是这样而已！
顾敏咬了咬唇，艰涩说道，“那么，你觉得你和她这样，像是普通的朋友吗？”
她挽着他的手进了公司，他们一起坐在沙发里，那样亲昵的姿态。
她还邀请他去家中喝咖啡，他甚至是应允，更甚至是说这是他有口福。
这样的邀请，无论怎样听起来都是带着细数不清的错综暧—昧。
此刻他却说是女性朋友，要怎样的朋友关系，才能有这样的暧—昧？
“呵，顾敏，你太会多想了！”他轻笑着说。
顾敏的手也轻握成拳，“是我多想了么，那么你，是不是真的要去她家喝咖啡？”
她接二连三的追问，在此刻无疑像是导火线。
唐仁修冷眸一睁，扬起唇角，“顾敏，你又有什么资格来质问我？”
“我已经说过了！之前和沈澈是误会！”顾敏懊恼蹙眉，她咬牙说道，“我没有主动和他见面，也没有主动要和他说话！之所以会遇见，也纯粹是偶然而已！可是你呢？”
“你这是偶然吗？”顾敏眼眸一凝，那心里的话脱口而出。
她不知道自己此刻是怎么了，似乎她更该心平气和一些去谈论这些问题。但是头好昏沉，身体也有些发热，让她根本无法再像平常那样去思考。为什么他能和别的女孩子有说有笑，为什么他能对别的女孩子露出那样的笑容。
唐仁修却是笑了，不疾不徐道，“你都能偶遇，我怎么就不可以？”
“是，可以偶遇，但是需要一起挽着手来公司喝杯咖啡吗？”顾敏一想到方才他们这样亲昵而坐的姿势，忽然感到头更加疼了。那是什么东西在作祟，酸的她牙齿快要被腐蚀。
“朋友之间喝杯咖啡而已，你非要想到那方面去，我也随你！”唐仁修微眯起眼眸，笑着开口。。
顾敏蹙眉，却也笑了。
她突然就想到了夏译，他也是朝她发了好几天的脾气，甚至是分开两个房间睡。
此时此刻，她尽量耐着性子，不想和他吵起来，可是她发现自己竟然不能，“就算你把她当成是普通朋友，那么她呢？那位小姐她有没有呢？我看是没有吧！你让我不要和别的男孩子暧昧不清，可是你又怎么做的？你完全就是双重标准！”
“如果你对她没有意思，那么为什么要给别人希望。你难道不知道，这也是一种伤害吗！”不知道怎么的，顾敏突然觉得心中一痛。她想，大概是头太昏沉的缘故，一定是这样。
唐仁修唇边的笑意淡漠的可以，冷冷瞧着她，半晌，他冷漠开口，“顾敏，你不要以为我让你留在我身边，你就有资格这样跟我说话！别太把自己当一回事！”
这句话一出，顾敏整个人愣住。
如果说方才心中只是有一丝疼痛的话，那么此刻，那刺痛感从心底透出来，一下子传递至周身，她感到懵了。
一瞬间无法回神。
资格？
又是资格！
她的资格是什么？
我是你的女朋友不是么？这句话在心中默默念着，顾敏却问不出口了。
良久，她才动了动唇，只是一句，“那么，我也随你，信不信随你了。”
唐仁修的眼中也在刹那闪过一抹愕然，对于她此刻虚无缥缈的洒脱话语，感到不敢置信。
撂下这句话，顾敏转过身去，离开了办公室。
唐仁修坐在大班椅上，冷眸注视着她离去的身影。直到她离开，他依然没有收回视线。
真是好样的，现在都敢跟他对抗了？甚至敢对他说，信不信随他了？
呵，顾敏，你真是好样的！
在我的面前，你还敢提伤害？
顾敏，全世界你最没有资格说这两个字！
顾敏离开了办公室，她觉得头脑发热，立刻就进了洗手间。
洗手间里原是有人的，出去几人后，就剩下了她一个。她走向洗浴台，按了按钮，清水哗啦而出，她掬起一把清水，狠狠地泼向自己的脸庞。
那冰冷的水让她清醒了一些。
顾敏，你到底是在做什么？
不是告诉过自己，要好好和他谈的吗？
可是为什么，这一次，你一点都不像自己了？
顾敏懊恼的抿着唇，无力地握起双拳。
※※※
当天下午后，顾敏没有再见过唐仁修。在办公室里吵了一架，顾敏坐回自己的位置，渐渐也平静了下来。晚上下了班，司机小郑也没有来接她下班。顾敏一个人孤单单站在那熟悉的转角伫立了一会儿，这才反应过来。
她迈开脚步，往不远处的巴士站而去。
一连几天，唐仁修都没有再回来。
顾敏不知道他是去了哪里，却也不得不胡思乱想。
也许，他早已经有了新欢。
可是她呢？
又该何去何从？
而这几天里边，顾敏只有在公司里的时候，才有瞧见唐仁修。虽然在一家公司了，又是他的助理。可是因为没有负责太多的相关业务，所以在工作方面接触的频率也不高。
除了每天必备的咖啡，几乎不会有交流。
而这杯咖啡，却不料也成了顾敏感到如此艰难的时刻。
她如往常每一天这般将咖啡送进去，而唐仁修也一如前几天一般，余光都没有扫向她，更是不出声，自顾自忙碌着。她将咖啡放下，便也静静退了出去。
过了许久，唐仁修才抬起头来，视线落在那杯咖啡上。
香气肆意漫开。
已经有很多天了，他没有回公寓。只是从张姐口中听到，她每天都有回去。
而她不再和他有过半句的交流，一次也没有开口。
这是在故作姿态吗？
等过了几天，她又会乖巧地主动到他身边来撒娇请求原谅，说她错了。
唐仁修笑意有一丝冷，顾敏，这就是你惯用的伎俩。
……
“顾助理，你怎么啦？”耳畔响起同事的呼喊声。
顾敏方才忙完了一份文件，正站在窗前眺望城市发怔，突然被人一喊，她冷不防回过神来，笑着回道，“恩？什么？”
“顾助理啊，我最近老是看到你发呆，怎么啦？什么事情不开心啊？”对方好心问道。
“没什么，一些小事情。”她坐回了椅子里。
“哎哟，不要不开心了，放心了，一切都会过去的，明天更美好！来，我来给你说个笑话吧！我来想想……”对方是个性格开朗的女孩子，脑筋一转，笑着开口，“哈，有了！”
“两根香蕉一前一后在逛街，走着走着前面的香蕉感觉很热，于是就把衣服脱了,结果你猜怎么了？”
顾敏也是好奇了，而就连另一张桌子后的助理徐青也好奇抬起头来，下意识问道，“怎么了？”
“结果啊——”她故意拖着尾音，而后说道，“后面的那根香蕉就跌倒了！”
两人全都是一愣，而后才反应过来。
徐青皱起眉头，笑着摇头，“你这是什么笑话，也太冷了吧！”
顾敏却是笑了，表示赞同，“确实是好冷的笑话！
“哼，冷又怎么样，你们不是也笑了吗？”那人表示抗议，徐青叹息道，“你这种笑话，我会的太多了，让我来说一个吧！”
“好啊，看你的笑话有多好笑！”
于是，徐青就在对方的挑衅下，也说了一个笑话。
“一个糖，在北极走着走着，它觉得好冷，——于是就变成了冰糖！”
结果又是冷门，一阵冷风吹过，那人也是服了，“徐助理，原来你才是冷笑话达人。”
顾敏怔了下，却又是笑了，“其实也挺有意思的。”
“哇天，顾助理，这么冷你也能笑……”助理办里此刻正是聊得其乐融融，他们并不知道外边的回廊里正有人走近。
那是唐仁修以及岳华。
听到那熟悉又久违的笑声，让唐仁修顿时眉宇一凛。
而身后的岳华，立刻察觉出了他的不悦。
踏过一片回廊，就到了门口，唐仁修侧目瞥了一眼，只见那几人之中，她正背对着他，却仿佛很愉快的样子。
她竟然还能如此快乐？唐仁修眼眸一冷。
“我这里还有个好笑的……”对方的话说到一半突然不敢继续了。
因为她看见外边走过了一道颀长身影，那是仁总！
敏范此任。以及跟随在他身后的秘书岳华。
顾敏也在刹那之间回过头去，瞧见了那两人的身影。
显然，他们是要外出办事，两人一前一后而行。
“咚咚。”两下，岳华敲响了门，对着他们道，“上班时间，不要太嬉闹了。”
“是——”
顾敏亦是应声，只是瞧着他颀长的身影慢慢走过百叶窗，那侧脸也是慢慢掠了过去，随后消失不见。
突然，就觉得好遥远。
即便是在一起，原来也可以是那样的遥远。
其实哪里有什么心情去理会那些冷笑话。
其实，冷笑话又哪里有这么欢乐了。
只不过，是她苦中作乐而已。
又是一天下班，顾敏却不想立刻就回公寓去。反正回去了，也只不过是只有她而已。
慢慢收拾好东西，顾敏想来想去，给陶思甜打了个电话。
“哈喽，小敏，今天怎么想到给我打电话啦，是不是想我啦？”陶思甜总是精力充沛。
“是啊，我想你了。”顾敏轻声承认。
“那见个面吧？一起吃饭，我还想去逛百货呢！顺便陪我买点东西去吧！”
顾敏心中一暖，立刻应道，“好啊。”
和陶思甜相约之后，顾敏马上离开了公司，打了个车前去碰头。坐上了计程车，她又想了想给张姐打了个电话，“张姐，我晚上不回来吃饭了。”
寒冷的三月，约见的地方是在时钟广场附近。
顾敏是打车来的，所以早就到了。
她就找了个长椅坐了下来，时钟广场其实根本就没有钟，只有喷水池。只是冬日里边，那池子也没有再喷起高高的水柱了。有呼啸而过的风吹着她，虽然围巾包裹着她的，但是那风还是能够感受到刺骨。
耳畔，唐仁修那日的话语还在盘旋。
——顾敏，你不要以为我让你留在我身边，你就有资格这样跟我说话！别太把自己当一回事！
这句话又是什么意思，顾敏的眼前茫然。
是不是潜在的含义是——他们就要这样结束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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顾敏怒了，终于吵起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