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北京生活太难了,尤其是咱们这样的人。读了一书,有一理想,又不可能像那些卖力气的人或者手艺人去找个活干,挣钱回老家也很满足了。咱们还想在北京立足,还想过得好,这太难了。我现在都不知道自己当初执意留在北京是不是对的。
对那个软件,苏铭真是倾尽了全力。和胡占强的合作谈定后,他就真的每天上起班来。他公司的地方坐车不方便,每天很早就起来了,这时,天才微亮。常笑不解的问他为什么每天这么早走。
“从这里去我上班的地方,要倒三次车,早上公汽的时间总是堵车不能控制,干脆早一走,确保肯定不会晚。”
常笑笑了一下,心疼的看着他,问道:“你不也是老板之一吗?晚一没关系吧?”
苏铭也笑了,道:“越是老板才越要到的早呢,我不懂什么管理之道。但是却明白,自己先做好了准错不了。”
苏铭听出常笑话语里的心疼,握住她的手道:“没事,我现在浑身都是干劲,辛苦一没什么。而且,现在有专门的人帮我进行测试,还有人配合我开发,比我一个人在家里不知要好多少。正式的产品就快好了,我现在是越来越有把握了,这两天就能在电脑报上看到我的软件的广告了,你要留意啊。”
苏铭得激动,声息也略高了些。此刻,满身的意气风发,常笑抬起头看他,只觉得苏铭不出的神气和俊秀。心里动了一下,像是想起了什么,道:“那我们在你上班近一的地方租个房子吧,这样你就不用第天倒那么多次车了。而且,李萌也要搬走了。”
苏铭了头,道:“嗯,咱们租个条件好一,有卫生间的,再也不用跑到学校的澡堂子里去和大家挤在一起洗澡了。”
过了两天的周末,苏铭正在和常笑看《电脑报》上他的软件的广告。那广告的图像设计得十分有气势,又花了大价钱,占了整版四分之一的版面。他们两个人正在那里对着那画面着各自己的意见,没想到邵强兵匆匆的跑了进来。上次见他,还是快过春节的时候,才过了两三个月,苏铭这次一见他,不禁吓了一大跳,只见邵强兵瘦了许多,头发也长得要剪了,越发显得他整个人好似拱背缩肩的一般。眼镜左边的镜片有一条裂缝,也不知道是没发现还没去修。还没等苏铭话,就直接看着苏铭问道:“你们有钱吗?”
苏铭怔了一下,问道:“发生什么事了,邵强兵?”
常笑见了邵强兵的样子,转身给他倒了杯水给他。他也顾不得客气,接过来一口喝尽了,又把杯子递给常笑,这才了声谢谢,又对苏铭焦急的问道:“你们有钱吗?”
苏铭在邵强兵的对面坐了下来,问道:“到底发生了什么事情,大家是老同学,有什么不能的?”
邵强兵听了苏铭的话,头突然低了下来,他身上还穿着很厚的外套,阳光照进来,可以看见上面积了厚厚的灰尘。他整个人坐在阳光里,一眼看过去,只看得到焦虑与颓丧。好一会,他才叹了口气道:“我弟出了事。”
原来,春节刚过,邵强兵听见门口传达室的人有人找他。走到了才发现是他的弟弟邵强军,背上背着一床卷成一团的被子,手里提着一个编织袋,经过漫长的路途,那个编织袋灰蒙蒙的,已经看不出原来的颜色了。看见他走过来,才连忙迎着他走了过来,唤了声:“哥。”
正是上班的时候,单位门口来来往往的有人进进出出,有认识他的人见了,便远远招呼着:“邵。”又看一眼他旁边邵强军,问道:“老家来的亲戚啊?”
大概是看得人多了,邵强兵突然觉得有些不好意思起来,含糊的应了声:“我弟。”便帮邵强军拎着行李匆匆走了。邵强军跟在他的身后,新奇的四处打量着,看着单位宽阔的场地,惊奇的问道:“这都是你们单位的,这么大啊。”着,又向邵强兵凑近了些,低声问:“那你在这里是管啥的?能给我找个轻省事做不?”
邵强兵回头看着自己的弟弟一脸堆笑,衣服上是一块块不知道具体是什么的污渍。头发油腻腻的结成一缕缕的贴着头皮。心里一时不出是心酸还是什么,只觉得满心的不耐烦,问道:“你怎么来了?”
“我想来北京找个事做。村里的人都,你在北京找到金饭碗了,怎么也不拉扯拉扯我这个兄弟一把。大家老这么问,我在家里也待不住。”
邵强兵没再话,心里却是不出的烦闷,不知道是烦那些多嘴的乡亲,还是烦自己没有能力改变现状。好一会才闷声问了一句:“爸妈在家里怎么样?”
邵强军叹了口气,:“能怎么样,还是老样子呗。我看爸那腰疼得是越来越狠了,老头子生抗着也不叫唤一声。”邵强军着看了看邵强兵,见他脸上神色没什么变换才接着道:“爸爸总这样抗着也不是个事,有机会咱还是带爸爸到医院瞧瞧去吧。”
邵强兵嗯了一声,没再接邵强军的话。一时之间心里却是烦闷到了极处,满腔的焦躁只是无处发泄。他本来为自己还要不要留在现在单位的事情烦恼不堪,他厌倦极了现在的工作氛围,可是又拿不出违约金,便只能在这里一天一天的煎熬着。现在弟弟又从老家跑过来,他一着落与门道都没有,又听见家里的这些情况。这些就像一团团看不见的网一层一层将他捆绑了,紧紧的束缚着他几乎要喘不过气来。恨不能撕碎了这一切,冲出这层看不见的铁网远远逃离这一切。可是这层铁网虽然如紧箍咒一般,可是涌动在其中的却是血脉亲情,是他此生永远不能挣脱的沉重包袱。
邵强军在邵强兵的宿舍住了几天,慢慢的也了解了一邵强兵的情况。一天晚上,突然把行李收拾好了,对邵强兵道:“哥,这几天我也看出来了,你一个人在外面,也难。我联系了一个咱村的工头,找了个活做,明天就上工地了。在你这里,也是给你添乱。”
邵强兵看着自己的弟弟,心里不尽的辛酸。自己的弟弟其实不过才十九岁,如果是北京的孩子,这个年纪正是青春飞扬的时候,上大学,看着城市日新月异的发展,接受着来自世界各地的最新讯息,计划着自己的人生,极尽可能的想象着明天的灿烂。可是自己的弟弟,却不得不背井离乡,出卖人类最原始的东西—力气,来维持一个人和家庭最起码的生计。
邵强兵满腹辛酸,深刻的觉得自己的无能,觉得自己占用了家里最大的资源,却什么也没有为这个家庭做过。他突然觉得自己读得那些书都毫无意义,如果早知道是这样,还不如早一跟村里其他的孩子一样学个手艺,或者一早就出来打工挣钱,不定也不比现在的日子过得更坏。
邵强军见自己的兄弟一脸的难过,忍不住宽慰道:“哥,你从就比我们强。这人嘛,都有不顺心的时候,你可千万别有啥想法。爸妈在家里的日子还能过,我这不也出来挣钱了吗?你就只管好好的做你的事,我们都指望着你呢。”
邵强兵听了弟弟的话,一阵感动和着心酸涌上心头,眼睛几乎涌出泪来,深吸了口气,才平静了情绪,笑着:“我心里有数着呢。没想到,这几年你还真长大了,会安慰起我来了。”
邵强军听见哥哥赞扬自己,嘿嘿的笑了两声,又觉得有不好意思,便拿起行李,:“那我走了,明天就上工作干活了。”
邵强兵送了弟弟去工地,开始每天都打电话,渐渐的邵强军对工作的情况也熟悉起来,据还干得挺不错的。邵强兵在单位的财会电算化改制中,也因为一件事让领导刮目相看。
原来财务室的人都习惯了账本记账的方式,突然改用电脑,一时都纷纷手忙脚乱,十分不惯,难免也就错乱百出,引得一片怨声载道,领导也是疲于应付。大家都只想着如何交着,根本没想到做得好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