整条街的气氛,因为这个骤然出现的男人而突然僵凝起来。而穆云诃与之相对的目光交错里,同样是针锋相对,毫不退让的。
一个霸气,一个冷锐。
踢踢踏踏的马蹄声从后而来,千马奔腾,地面震颤,尘土飞扬,铠甲锃亮。
队伍停下的时候,几乎将整条长街堵住,一人纵马上前,哗地一声将一支军旗从背后展开,摇曳在风中,诺大的一个王字在阴暗不明的天空下飘摇挥舞,男子声音嘹亮,轰然炸响:“穆王爷归朝,尔等还不速速叩见!”
一言道明来者身份,赫然是那在外打仗忽然回来,穆王朝一人之下万万人之上的穆王爷!
百姓们有许多不认识他,但是朝中大臣没有不认识这位亲王的,早就已经俯首拜了下去,高声道:“臣等恭请王爷金安,王爷千岁!”
只见那看不见尽头的长街,仿若浪涛一般,瞬间低下,人们从最前头开始下跪,呼声参差不齐,而等到整条长街的百姓都跪下去的时候,便能听到来自百姓们口中那敬仰和敬畏的声音,整齐一致,划破长空:“王爷千岁千岁千千岁!”
那纵马在前的人微微眯起了眼睛,想要从与他对视太久的儿子身上,看见一星半点的敬畏,但他错了,也失望了,在穆云诃的眼中脸上,有的只是清冷孤傲,也许还有一丝让他不耐烦的厌烦。
除了穆王爷带回来的亲兵没有下跪,整条街的人都匍匐在地,而穆云诃却紧紧牵着洛芷珩的手,他们腰板挺直,毫不畏惧,也不下跪。
穆王爷正要开口之际,只听一道沙哑的声音传来,充满悲伤:“父王!”
穆王爷一愣,以为是穆云诃在喊自己,可定睛一看穆云诃依然是一脸淡然,而这声音听上去太过于颓废和失落,也不是从前面传来的。穆王下意识的半侧身子,向那个他一直忽略的地方不过看去,他看见了穆云锦,那个他一直非常重视喜爱的孩子,再往下,他同样看见了那躺在血泊里的人。
他曾经最心爱的女人!
穆王脸上表情刹那间风起云涌,有错愕,有茫然,有飞卷而起的震怒,亦有不可置信!
“怎么会这样?!”他不可思议的呢喃一声,犹自不相信此刻自己眼前看到的这一幕。
他的眼中此刻只有那一摊鲜红,血泊之中,李芳菲躺在那,穆云锦守护在李芳菲的身旁,那个地方称之为断头台,李芳菲的身下都是血。她一动不动,也许……已经死了?!
“芳菲……”并没有歇斯底里的吼声,也没有动情至极的呼唤,只是深沉阴霾的呢喃了这个名字。但下一刻穆王已经翻身下马,魁梧的身躯,沉重的铠甲,快速的步伐,走起路来叮当作响,卷起煞气一片。
他几乎用飞一般的速度奔到了断头台上,脚步却开始迟疑,沉重,当他站在李芳菲面前的时候,他表情是僵硬的,缓缓蹲下来,手却不知道要触碰李侧妃哪里,他将手从李侧妃的脖子下面伸进去,可是他才稍微用力,还没有将李侧妃抱起来,他的手臂,就那么突兀的从李侧妃的脖子下面出来。
他力道之大,那只没有任何阻力吓得胳膊,几乎打到他的脸。而李侧妃的头颅,再一次的滚落到一旁,孤零零的和她的尸体分家,在这个对她最好的男人面前,展露出最最凄惨的一面。
这是他们生离死别的最后一面,却这么的凄惨和悲剧。
穆王瞬间目眦欲裂。说不清是什么感觉,只觉得狂怒不已!李侧妃死了的概念和认知,是在这一瞬间窜进脑海之中的,也是这一瞬间,穆王仿佛一棒子被人打醒了似的,傻眼和崩溃接踵而来,暴怒于杀气蜂拥而至!
“这是……怎么回事?”声音一瞬间嘶哑,穆王爷愣愣的看着李侧妃身首异处的尸体,喃喃的问穆云锦。
穆云锦鼻酸的眼眶几乎要喷薄出泪水,他强忍着悲痛,千言万语却只能沙哑悲凉的道一句:“她……咎由自取!”
这是穆云锦在不诋毁,不伤害母亲死后尊荣下,又能不昧着良心说的最真诚的一句话。因为亲眼目睹了母亲丑陋阴险的行径,因为亲耳听到了母亲残忍无情的过往,所以什么解释穆云锦都说不出来,什么维护穆云锦也讲不出来。
他可以忘记母亲对自己的伤害,既往不咎再不重提,但是要他怎么睁眼说瞎话?怎么能违心的说母亲死的冤枉?他做不到。
“咎由自取?!”穆王爷瞬间抬起头来,一张脸风霜密布,他的声音终于抬高了一个调,阴冷至极:“你说自己的母亲今日身首异处是咎由自取?”
“父王,当你了解母亲做过了什么之后,希望你还能如此珍重她。”穆云锦哑口无言,他不孝顺吗?也许他是不孝的吧。
“本王不管你母亲做过什么,那是以后要说的,就说现在,你母亲死了,你却眼睁睁的看着吗?你竟然什么也不做?你这是为人子的道理吗?本王看错你了吗?你究竟有多冷血?”穆王爷怒不可遏的呵斥。
“本王现在只看到你母亲孤零零的躺在这,本王只不过离开一段时间,回来本王的女人却死了!本王的女人,是谁都可以动的?”穆王爷脸上浮现了一种称之为冷笑的表情,那么狠辣冷酷。
“抱着你母亲的头,跟本王送你母亲回府。”穆王爷抱起了李侧妃的身体,竟然一瞬间就将那满腔怒火和杀气压了下去,只是整个人更加冷酷了。
穆云锦抱着李侧妃的头,声音更低更苦涩:“父王,我们……没有家了。”
穆王爷骤然顿住脚步,回头时他的脸色可以称之为震怒:“你说什么?”
“我们的家已经……”穆云锦想说,却怎么也不能将那话说出来。穆云诃已经将他的母亲杀了,若然在让父王知道,穆云诃一把火将王府也给烧了,只怕盛怒之下的父王会杀了穆云诃,穆云诃就是在厉害,又能抵挡住父王的怒火呢?
“究竟怎么回事?你什么时候变得如此婆婆妈妈的了?给本王说清楚了!”穆王爷震怒而不耐烦的低喝道。
“你的王府已经被我烧了!烧得干干净净,片瓦不留!”穆云诃清冷的声音骤然响起。
穆王爷锐利而暴怒的目光猛地射向穆云诃,眼底是浓浓翻腾着的怒火和杀机。他咬牙切齿的咆哮:“穆云诃!”
穆王爷阴沉一怒,满长街的百姓们的皮都跟着一紧,所有人都跪的更低,生怕被穆王爷看见自己的存在而祸及自己。
“你怎么敢?你大胆!”穆王爷见穆云诃一点没有说谎的样子,自然是相信了这个消息,他暴怒不已,怒火之下,他恨不得一剑劈了穆云诃!
穆云诃也窜起了怒火,讥讽而轻蔑的大声道:“我怎么不敢?在那座肮脏的府邸里,有那么多肮脏龌龊的秘密。你都知道吗?我想你是不知道的吧?你治军严谨,但是你治家简直是一塌糊涂,一败涂地!你的女人?她李芳菲就是你的女人啦?可是你知道你怀中抱着的这个女人,做了多少可怕混帐的事情吗?与她相比,我若是大胆,那她岂不就是胆大包天了?”
“放肆!”穆王爷惊怒的眼眶都几乎挣裂,从来没有人敢用这种态度这种语气和他说话。而今天,这个用这种语气态度和他说话的人,竟然还是他一直忽略,最柔弱的儿子?这让穆王爷怎么能接受?他只接受强者的挑战挑衅,但不代表他的儿子可以挑战他的威严。
就算这个儿子今天已经今非昔比,已经遇难呈祥,已经变成九天巨龙,那他也是他的儿子!
“更放肆的人是你手中抱着的那个女人!我一点不后悔一把火烧了那该死的肮脏的王府,我甚至痛恨自己怎么没有早点那样做?一把火烧掉孽根,烧掉一切,也许好多罪恶就不会延伸到今天。你那么维护这个女人,那么当你知道这个女人这辈子,在你那座王府里面,杀了你出世未出世的众多孩子的时候,你还会当她是你的女人吗?你还会抱着她吗?你还能这么好不心虚的保护她吗?”
“你纵容出来的祸害,自己没有能力去干掉消灭,我帮你处理了,你不是应该感谢我吗?相较于那些惨死的孩子,哦,这些孩子里面还有你的嫡长女,穆清雅唯一的孩子,你的小外孙,都是被你怀里这个女人害死的。你抱着一个杀了你许多骨血的仇人,你在为一个不顾你对你血脉下毒手的女人哀痛什么呢?哀痛你如今失去了最最心爱的女人吗?”
“哈哈哈!真是滑天下之大稽!我第一次见到你这样不计前嫌,不算仇恨,就算人家将你一大家子都杀光光了,你还会一心一意去爱的男人。你还是个男人吗?那么多无辜残忍的孩子,都是你的孩子,你真的不知道吗?还是你知道,却冷血麻木的什么也不管?只要满足自己的私欲呢?”
“李侧妃是人,那些小小的孩子,我的兄弟姐妹就不是人了吗?你的小外孙就不是人了吗?那些还没来得及出世的孩子就不是一个灵魂了吗?她早就该死,她满身罪孽还能活这么多年,她应该庆幸,庆幸她这种罪恶的女人能得到你这个糊涂之人的一心宠爱。不过,我不会再容忍这个恶毒的女人继续存活于世了,她的罪孽,该就此终结了!和那片王府一样,都应该葬身在火海之中,活活烧死。”
穆云诃从来没有说过这样多的话,他的情绪不再是平静和冷漠的,而是充满了愤怒和轻蔑,他的指责是带着颤抖的,可是他的声音那么清亮,他的目光咄咄逼人,他,爆/发在了他父亲的糊涂和混帐中。
就算是当着众人的面,穆云诃这一刻也不愿意给穆王爷这个糊涂男子留任何情面,因为他不值得!
一句本王的女人,承认了李侧妃自己,却否认了王府里的其他女人,包括他的母亲。这般残酷冷血,这般麻木不仁,他还有什么好顾忌的呢?
穆云诃骨子里是桀骜的,是冷血残酷的,与穆王爷真的没区别,他们都是只要想做,就能很的下心肠的人。对敌人是,对待不值得的亲人,一样是!
穆王爷听的几乎麻木,脑子里嗡嗡作响,心理面乱成一团,脑海里一直有个疑问在问:他再说什么?这个臭小子究竟在干什么?他疯了吧?他说的也不会是事实,芳菲才不会那样的,她怎么可能会舍得伤害他的孩子?又怎么会狠心杀人?
“你不相信吗?那就问问你最看重的儿子吧,对了,你在王府不是有暗卫的吗?不过可能你从来不会让暗卫去监视你的女人吧?”穆云诃轻蔑的冷笑一声,牵着洛芷珩的手,下了监斩台,上了马车,从容离去。
至于穆王爷这个无家可归的人,爱上哪去就上哪去吧,不过穆王爷怎么可能没有几座豪华别院?
父子刚见面,就是这般的剑拔弩张针锋相对,伺候漫长的岁月里,甚至可以预见他们父子将会有怎么样的一番局面。
上了马车,穆云诃脸上的冷漠优雅就再也维持不下去了。他的表情阴霾的几乎要下暴风雪,抓着洛芷珩的手紧紧的,满身狂暴的冷气,阴戾的压抑着。
怎么可能不动怒呢?穆王爷到了今天这种时刻,竟然依然维护李侧妃。穆云诃都已经法外开恩了,可是没有人感谢他,反而他的父王还一副痛心疾首的样子。多少个日夜里,他亲眼目睹了母亲暗自垂泪,他本以为父王是个无情之人,但现在后来他知道,父王只钟情于一个人。
但现在看来,那个男人的感情,真的是可怜又可笑。宠爱了一个刽子手。更可恨的是既然他爱李侧妃,为什么还要迎娶其他女人?一个又一个的姬妾,将整个王府闹得鸡犬不宁,他究竟是图的什么?
如果穆王爷一开始就确定自己真爱于李侧妃,就坚持着守着李侧妃一个人就好了,这样后面也就不会有这么多混帐事情了。
穆云诃越想越生气,手中力道就越重。洛芷珩的手被捏的很疼,却一句话都说不出来。此时此刻,她没来有的心慌和烦躁,竟然有一种做贼心虚不敢面对穆云诃的感觉。穆王爷的归来,就好象是一颗不定时的炸/弹,随时随地都有可能会爆/炸。
她烦乱的暗自沉思,想着要不要将之前和穆王爷约定的事情告诉穆云诃?这样她就和穆云诃之间没有什么大秘密了,到时候就算穆王爷用这件事情来做文章,她也不怕。只要穆云诃相信她就好。
可是穆王爷那种大人物,会用这样不光明的手段来对付她吗?又或者,穆王爷会不会因为李侧妃的死而迁怒于她?从而暗中使坏?
洛芷珩第一次这么纠结,她不适合这样,她想要告诉穆云诃。可是要怎么开口?过去的事情,当时的想法和现在有很大的不同,那个时候的他们的心是不一样的,她想要离开是情理之中,但是她怕穆云诃会有情绪。
可如果不说这也是一个隐患。说,还是不说?洛芷珩纠结的眉头几乎要皱在一起了。
“阿珩!”
一声巨大的喊声让洛芷珩从几乎要打成结的情绪中惊醒。她惊愕的看着面前那张担忧的容颜,下意识的裂开一个笑容,只是这个笑容里有她不知道的难看和僵硬。
穆云诃敏感的察觉到了洛芷珩的不自在,心疼的揉捏着她的手腕,自责的道:“是我大意了,很疼?怎么不开口告诉我?”
洛芷珩摇摇头,依偎进了他的怀里:“不要紧。我知道你心里不好过,但是既然话都已经说开了,在后悔也是无济于事了。反倒不如坦然接受和面对的。你父亲也不是一个真正愚钝的人。他能率领千军万马,自然也有他的聪明之处。你不知道女人都是演戏的高手,天生就是好演员,说谎的时候声泪俱下,你父亲只要是个怜香惜玉之人,想要哄骗过去也就没什么稀奇的了。”
穆云诃冷笑一声,不屑的道:“他可不就是个怜香惜玉的吗?不过他的眼中心里,一直以来的玉就只有李芳菲那一个,其他女人在他眼中,只怕还不如一堆草芥。”
洛芷珩沉默不语,心理面对穆王爷这所谓的痴情种子感到非常不屑,但她可不能说出来,穆云诃是儿子怎么说都行,她说了,难免会有穆云诃不高兴。
忽然,穆云诃低下头来,唇瓣几乎贴在洛芷珩的脖子上,暧昧的游移,令她有点痒又有点酸麻,她一缩,他却不让她躲避,紧紧搂着她,将手伸进了她的怀里,恶意使坏,轻笑道:“女人都是天生说谎演戏的高手吗?你的眼泪也有这种威力吗?告诉我,阿珩有没有对我说过谎,演过戏?”
洛芷珩眼皮一跳,心念一动,试探的道:“小诃诃,如果有一天你发现我有什么不好的地方,也许会让你很生气,你会不会原谅我?”
“你所谓的说谎吗?你要是也对我流眼泪,我也会怜香惜玉的,只是你会给我演什么戏呢?滑溜溜的蒸白鸽吗?”穆云诃漫不经心的低笑着,暧昧的语气里邪恶十足的挑/逗字眼,他的手已经覆上他钟爱的绵软,意有所指。
洛芷珩被他色/情的动作逗得身子都有点发软,哼了一声,索性撒娇起来,双臂搂住他的脖子,瞪圆了眼睛,故作凶悍的威胁道:“你给我听好了,倘若有一天你敢因为什么事情而和我制气,不听我解释,误会我,伤害我的话,我就一刀淹了你!然后再抛弃你远走高飞。”
“这么狠?”穆云诃故作惊吓的瞪大了眼睛,俊帅的脸上都是慌张,大手却毫不示弱的尽情揉捏她的,害怕似的嘟嘴道:“好吧,只要你不离开我,我就随便你好了。”
“你可是答应我了。那我要和你说一件事情,这件事情说起来很复杂,有点,最起码你可能是有点难以接受的,但你不能生气,过去不能代表现在是不是?我那个时候也不明白的,我说了你不要生气啊。”洛芷珩顺杆爬,立刻爬到了穆云诃腿上,软绵绵的说道。
这件事情赶早不赶晚,早说早利索,早死早投胎。说出来了她也就不用担心会不会再有什么纰漏和麻烦了。
穆云诃嘴角含笑,大手托住她的屁股,肆意的动,表情略含期待的笑,哼道:“说吧,爷听着。”
“那你要先答应我你不会生气。”洛芷珩牺牲色/相,暧昧的故意给他便宜占,来来回回的蹭着他的小/腹。
穆云诃很没骨气的舒服哼哼,毫不迟疑的点头:“答应你,不生气。我这辈子就栽倒你手里了。小妖精。”
洛芷珩酝酿了一下,咬咬唇,抱着必死的决心开口:“我在你父王出军之前,曾和他……”
关键时刻,一把惊慌失措的声音迎面传来:“小王爷!不好了,王妃落水了,现在昏迷不醒!”
洛芷珩的话,就这么被硬生生的打断,这唯一一个提前解释的机会,在这个震惊的消息中化为虚有。
“什么?!”穆云诃猛地坐直了身子,将洛芷珩放在了榻上,猛地打开了车帘怒道:“怎么回事?”
“小王爷,王妃不知道为何竟然落水了,刚刚救上来,但是一直昏迷不醒,已经请来了御医诊治,但是御医说情况不妙。王妃只怕是……还请小王爷快快回去吧,只怕晚了就……”小厮一番话说的磕磕绊绊,欲言又止,但其中的凶险和不好显而易见了。
穆云诃脸色大变,他刚刚解决了李侧妃,这个母亲一辈子的心腹大患,刚刚当中指责了穆王爷,这个母亲一辈子的心结。他甚至还没有将这个好消息告诉母亲,他甚至还来不及喜悦,就被母亲这个噩耗给打得什么好心情都没了。
不知道用了多大的力气,穆云诃才控制住没让自己咆哮出来,他相依为伴的母亲,他怎么可能让母亲就这样离开人世?
“快,快点回去!”低吼一声,穆云诃的眼睛已经红了。
只觉得马车骤然间飞快的奔跑起来,穆云诃是被快速奔跑的马车给颠回了座位上。
穆云诃的脸色也不好看,顾不得再提自己的事情,她拉着穆云诃的手安慰道:“你不要紧张,不会有事的,王妃吉人天相,一定会挺过去的。”
穆云诃胡乱的点头,心思早就已经飞出去了。面容看上去还是镇定的,但却已经听不进去任何其他了。
洛芷珩张张嘴,却再也没有勇气将之前未说完的话说出来。时机不对,说出来只怕更会火上浇油。她看着穆云诃紧绷的侧脸,心口暗暗紧缩,说不出的烦躁和不安。
赶回了将军府,穆云诃第一次没有亲自将洛芷珩抱下马车,就一个人冲下了马车。
洛芷珩看着穆云诃急切的背影,暗自握拳。还好她没有说王妃坏话,也没有针对王妃,看穆云诃这个样子,分明就是很在乎这个母亲的,也对,他们母子多少年的相互依偎,他们母子曾经也是彼此活下去的希望和坚持。就是现在,王妃依然将穆云诃当作活下去的希望吧。
洛芷珩跟在后面,仔细思索,听下人的意思,王妃这一次只怕是要凶多吉少了。古人很重视孝道的,而王妃是在将军府落水的,若是真的死在了将军府,她不知道穆云诃心里会不会有疙瘩。
一路走过去,她并没有立刻追上穆云诃,而是找来了管家和救王妃的人,仔细询问了王妃落水的经过,不听则以,一听之下,洛芷珩惊呆了。
“混帐东西!你们怎么可以让什么乱七八糟的人都进来将军府?那个人抓住了吗?”洛芷珩怒道。
“已经抓住了,现在正关在柴房里。”管家小心的回答。
“给我看好了,王妃没事我还能饶她一命,王妃若是有什么三长两短,就让她的家人和她一起给王妃陪葬吧!”洛芷珩说完拂袖离去。
洛芷珩到了王妃住处的时候,里面是穆云诃阴冷的声音:“治不好王妃,你们就统统为王妃殉葬吧!”
“小王爷饶命啊。”御医竟然还不是一个人,一个比一个惊恐的求饶。他们这样说,只怕王妃真的是没救了。
洛芷珩瞳孔紧缩,紧接着就听见了穆云诃的咆哮,桌椅板凳被砸的声音。她稳住心神,走了进去。
“你们都退下吧。小喜子,快去将火云夫人请来给王妃诊治。”洛芷珩挥退了御医,又柔声安抚暴躁的穆云诃道:“你别激动,下人们不知道火云夫人的存在,你难道也忘记了吗?我们还有不吝于神医的火云夫人啊,御医没办法,但火云夫人不见得也没办法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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