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居然用这种方式落幕，圣殿骑士团也够惨的。”
光辉之刃把两人卸下，然后拍着翅膀飞走了。
“你们小心点，可能还有圣殿骑士团的余孽还没被剿灭。不过我已经完成任务了，领任务奖励去。这些钱拿到就可以再给武器附魔去了，作为一个武器战，我表示没有趁手的兵器真的很麻烦啊……”
一边聒噪着，光耀龙振翅离开地面，虽说也是将近一千岁的老怪物，可是龙族的为老不尊是出了名的。因此这位大呼小叫的传奇强者在飞出不到一公里后狂笑着撞山了。
汪铭伸了个懒腰：“那么，战场就交给我们来打扫吧，圣骑士的全身铠不会都烧光了吧？一千五百金币一件咧！”
大呼小叫的不只是光芒之刃一位，一想到战场遍地是黄金，汪铭就有些发飘。
不是说要组建军队吗？军队很大一块成本都来自军备，现在地上满地的装备，不捡是白痴！
光明风暴虽然把圣骑士们的灵魂全都驱散了，可是肉身呢装备都完好无损，相反一些光明属性的魔法物品在光明风暴中结结实实的冲了把电，现在仿佛得道高僧开过光的法器，不是一般的耀眼。
草地上散落着人马的尸体，汪铭也知道自己没办法把他们都带回去，可是这些尸体在汪铭的眼中已经变成了一堆堆的金币，所以任其在风雨中锈蚀或者让别人捡走，都是大大的罪过。
因此，他对地面上的圣骑士尸体施展了一个操纵死尸。
二十二具尸体蹭的一下站了起来。分别是十一个圣骑士和十一匹穿着全身甲的战马。
这种最初级的操纵死尸仅仅是二阶法术。尸体被召唤之后会渐渐腐烂。破损，用不了多久就会变成一堆渣滓，但是仅仅是临时使用一下的话，支撑到亡灵步行至彩虹城还是做得到的。
当然不可能就这样算了，汪铭命令那些亡灵骑上战马，帮着自己拆卸着地上的尸体装备。
全身铠实际上就是一个个大号的金属罐子，而在这个铸造技术很落后的世界——你别管苍阳的伯莱塔和阳电离子炮怎么加工出来的——想要打造一体化的盔甲是根本不可能的。
所以，实际上铠甲是一截一截的。相互之间用螺丝拧上连接起来。
没错，历史上最早的螺丝就是因为盔甲科技而发明的，所以战争科技某种程度上都是为民用科技铺路。
一想到以前在某些大众化杂志上看到的轶闻，汪铭觉得有点莫名的喜感。
把尸体从盔甲里拖出来，因为尸体死于灵魂裂解，再加上死亡时间尚短，体温还没下降，所以和正常人没什么两样。
如果是一般情况下，就不是这样的了。
你们想想，全身甲造价那么高。有钱的骑士老爷都不一定买得起，那么防护性势必很好。
可是。能够把穿着全身甲的骑士老爷弄死，攻击强度势必很恐怖，那么这么恐怖的攻击力突破全身甲之后，里面的景象也一定很惨。
比方说，被斧枪凿进脑袋，被重型龙枪穿成糖葫芦，被攻城弩炮拦腰打断，被内爆术炸成番茄酱，被烈焰风暴烤成叫花鸡……
这种情况下，铠甲修修还能用，但是它的原主人势必已经，呃，遗容不整。
一脱铠甲就是一大堆血渍哈啦的，正常人还真没几个忍得住，就算是汪铭这种人，也放过了一个被战马压死的倒霉鬼。
脖子弯曲成了诡异的弧度，身体也彻底变形，汪铭实在是没有勇气去打开那个家伙的盔甲。
“啊，麻烦死了，八十几具盔甲要怎么运回去啊！拆起来也好麻烦，难道就不能像游戏里一样打完就把战利品列到你面前用鼠标拖就行的吗？”
星涟抱着一堆食物凑过来，站在汪铭身边看他干活。
“慢慢来，你现在做的工作可是有很高收益的哦！”
拆卸一件盔甲需要十分钟，如果采用肢解尸体的方法倒是可以加快数倍，不过汪铭为了今后几天的食欲，还是决定尊重死者。
但是十分钟就能拆解一件全身甲，售价一千五百金币的全身甲就算是短期抛售，也能让自己大赚一笔。
虽然不清楚绯月为什么要给自己这么个任务，还在最后派人来救场，可是这不妨碍汪铭发战争财。
汪铭拆开手部装甲，露出骑士苍白的手。
星涟不紧不慢的啃着雪白的泡椒凤爪。
汪铭拆开头盔，小心的卸掉颈部连接。已经断气的脖子还残留着一丝体温。
星涟拆开包装纸，大口大口的啃咬着鸭脖子，满脸都是幸福的表情。
汪铭把臂部装甲板撬开，充血的手臂暴露在空气中。
星涟捧着猪肘子玩命的咬。
“……星涟啊，不要做这么凶残的事情好不？”
“什么？”
“……没什么。”
“唉，这具尸体还算完整，如果你拆的是那边那具被开膛破肚的，我的猪大肠和烤鱿鱼就能用上了。”
汪铭一下子从尸体边跳开，跑到草丛里吐得昏天黑地。
踱到汪铭身边，星涟递过一壶水，看着汪铭用水漱干净嘴里的东西，星涟终于还是说出了心里的话。
“米亚，我觉得，我还是有必要和你说一下。”
“什……什么？”
“是我要求大姐她们先离开的，因为我有事情要和你说。我不希望骗你，我之所以不说，只是不想破坏现在的安宁。”
“呃，你想说什么”
“我……我是……”
星涟，帕罗海国王位第十三顺位继承人。
四阶心灵术师。
同时。也是一个在尸山血海中打滚的资深战士。
西海并不像大陆上居民想的那样。海面或许会引来平静的朝阳。但是漆黑的午夜也会衔起狂暴的巨浪。
被帕罗海国驱逐之后的星涟，在一百岁时就开始了佣兵的道路，换算成人类的年龄，那不过是八九岁的年纪。
虽然因为星涟母亲的坚持而没能学习剑术骑术，可是西海的战女神血脉绝不是凭空吹的，完美的血脉赋予了星涟战斗的本能，心灵力量觉醒之后，更是早早就展露出了惊人的杀戮天赋。
不愿意让自己的下一代接触这些肮脏的东西。黑珍珠皇后想方设法使星涟远离这些东西。
但是血脉不可能因为后天的教育就淡薄的，被人为压抑的杀戮天性终于在被驱逐之后爆发，星涟踏上了皇后最不愿意看到的道路。
被驱逐之后，星涟加入了一支三流的佣兵队，参与过上代首席月祭司和娜迦的战斗。
那一次因为月神殿给的钱多，所以心灵术师站在半月旗帜之下。
沾满鲜血的金币装满了破损的钱袋，又被少女挥霍出去，换成药剂和武器，一场场的战斗中，同伴们一个接一个倒下。自己也多次受伤，可是战女神的血脉保佑着自己。让自己能在尸堆中一次次站起来。
对于佣兵们而言，死亡是一个解脱，而活着则意味着没完没了的战斗，无尽的苦难。
所以星涟反而有些羡慕倒下的战友们。
在几年后，星涟得知了帕罗海国的消息，议会终于对皇帝下手了，宣布皇帝病重得无法执政之后，议会接管了帝国的舵轮。
至于皇后，则被派去镇守北方，激烈的北方蛮族入侵让皇后忙的焦头烂额。
深蓝军团被解散了，只有少部分还跟随者皇后，再加上艰难征召和抽调的部队，边境被艰难的维护着。
星涟不敢回去，因为染满鲜血的自己已经没有资格再扑进母后怀里撒娇了。
她向北方走去，在亚斯兰外籍军团度过了一段时间，在那里，星涟的心灵风暴摧毁过整支整支的船队。
杀戮变本加厉，而心中的光则早已淹没在血海中。
如果不是皇后递来的委托书，星涟说不定已经被战争吞噬，成为一个真正的屠夫。
“可是真的恨啊，为什么我要被放逐，我才刚刚学会通用语，甚至还没暗恋过别的男生，我可是……我可是连皇宫都没出去过啊！”
虽然还含着笑，但是泪痕已经从眼角垂下。
汪铭长呼出一口气：“哦，那又怎样？”
“哈列？”
“我说，就算你杀了几百几千号人那又怎样？”
“你不会明白的，在战斗中享受着血液飞溅的快乐，想要把敌人和盟友都斩杀的欲望，一直挥砍刺杀，施展着灵能，直到筋疲力尽，还在压榨着自己的潜能……你……”
汪铭摸了摸星涟的脑袋：“如果就因为这样，就去拒绝自己，那么我也杀了很多人，要怎么算？”
“你不一样，你才杀了……”
“有什么不一样！我在战场上杀的人不比你少多少，尸骸猎犬和亡灵魔像在月神殿干掉的娜迦，至少有五六千！”
“那不是……”
“没什么不一样，只要双手沾到血，就没有可能再洗白了，所以我从来不让小凰肉搏，因为施法是一个狡猾的借口。”
“如果你觉得自己肮脏，没关系，我们都一样肮脏。如果你冷，我们可以相拥。”
战场的另一边，托莉雅穿着镀上秘银的半身铠，长剑指着身前的骑士。
两位骑士相互用剑摇摇指着对方。
“托莉雅，你赢不了我，还是投降吧，我带你回圣地赎罪。”
年老的骑士用沙哑的声音劝诱着托莉雅，被魅惑人类加持过的话语具有不同凡响的蛊惑力。
但是托莉雅完全不为所动。
早在回彩虹城的路上，托莉雅就要求把自己留在战场上，因为她知道有些事情必须去完结。
像是和生养自己的神圣罗兰帝国为敌，屠杀自己昔日的同僚。背叛自己的神明……
“托莉雅。你还年轻。你是教廷的骄傲，怎么可以像你的祖先一样，走上邪恶的道路呢？”
托莉雅举起剑：“我确实是很笨，但是……被大姐和米亚欺负了那么多天，我还会相信这么低能的谎言吗？”
骑士微微压低剑尖，用柔和的语调慢慢教导：“你忘了女神的教诲了吗？想想神的荣光，想想天堂的救赎……”
托莉雅闭上眼，深深地吸气。让微湿的空气冷却自己的身体：“我只看到被邪恶侵蚀的少女向教廷求助，却被驱逐出教堂。”
早在托莉雅下机前，月樱让星涟对她实施过心理辅导，作为苍月骑士团内定的政委，拥有强大灵能的星涟迅速调整好骑士少女的心态，现在就算是光明女神亲自下界来挖角，也不会有任何效果。
政委在心理辅导的时候，还把杰斯特和他妹妹的故事也详详细细的说了一遍。
当然，是被文学修饰之后的版本。
在那个版本里，杰斯特这个原本信奉无名邪神的少年被塑造成了一个阳光。开朗，善良。聪明的小男孩，和自己同样阳光，开朗，善良，聪明的妹妹相依为命。
某年月日，妹妹爱琳被一只巫妖放出的死云术侵蚀了身体，两人侥幸逃脱后，发现妹妹的生命力正在快速衰竭。
上一段说的是真的。
杰斯特装作是……不对，他本来就是虔诚的光明女神信徒，所以带着真的是光明女神信徒的妹妹去附近的教堂治疗，但是因为付不起复原术的钱，被赶了出来。
觉得自己被侮辱的杰斯特当场捅了一个教士，唬住了在场所有人，那些被描述成欺软怕硬的教士们才肯为爱琳治疗。
姑且不论会使用复原术这种六级神术的强力牧师怎么会放任一个小毛孩在教堂撒野，光明教廷编制中，教士根本没有施展神术的能力……
被轻易洗脑的托莉雅完全不相信圣骑士说的话，虽然对方说的也不是什么实话。
“托莉雅，你要想清楚，我代表着整个教廷，代表着女神的荣耀，向我举剑，你将堕入地狱！”
没有多说什么，少女挥出了剑，被风元素包裹住的骑士剑隐没在空气中，模糊的剑影试图避开圣骑士的剑，突入他的防御圈。但是对方是用剑数十年的老手，虽然资质一般，可是几十年积淀下来的经验却是不容小觑。
叮的一声，无数火花飞散，两把剑撞在一起，骑士手中的精铁十字剑被磕掉一道口子。
显然骑士很珍重自己的剑，他心疼的看着剑刃上的缺口，继而眼中燃起了怒火。
接着，攻击越来越迅猛。
但是这又有什么用？托莉雅的剑是接近神器的传奇物品，被一代传奇圣骑士终身佩戴，更是见证了一个教派的诞生，而且原本铸造时就是打算打造成神器的。
越发狂暴的攻击只是给自己的剑上增添更多伤痕罢了。
“托莉雅，你是在挑战正义！”
“如果你这也算正义，那我宁可拥抱邪恶。”
“托莉雅，你不要再执迷不悟了，神既是正义，你违背神明的意志，早已是邪恶！”
托莉雅回敬以一记挑斩，试图击飞圣骑士的剑，却被对方用蛮力拦下了，火花四处飞扬。
“神明是正义？谁说的？如果我们信仰的神自身就是邪恶，那我们又怎么知道神明的指引究竟是正义还是邪恶？”
“托莉雅！我们的神命令我们铲除亡灵，铲除恶魔，铲除信奉邪神的异教徒，难道这还不足以证明女神是正义的神祗吗？”
躲藏在托莉雅左手，一直沉默不语的莉莉丝插话道：“……听你这么说，我只觉得你的女神像一个被迫害妄想症患者。”
骑士没有接话，接着说道：“可是教义教导我们要谦逊，要援助受困者，要公平的对待每一个人……”
托莉雅插话道：“可是我什么都没看到呀。”
“你们说神爱世人，但是我看到圣殿骑士残杀着那些无辜的人，他们都是好人。从来没有做过违反法律和道德的事情……或许做过。但是他们接受过惩罚也悔改过了不是吗？”
圣骑士拙劣的辩解道：“这个。谁知道他们的内心有多黑暗……”
“可是他们并没有为恶啊，我相信我们可以用光来驱散他们心中的阴影，可是为什么要用血来洗净血呢？”
托莉雅这一次说的，是几年前的一次异端裁决事件。
当时，罗兰帝国某个偏远乡镇，有一批异教徒秘密的举行祭典，结果被审判庭和集结地圣殿骑士团部队突袭，当场格杀了数十个带头的高级教众。
等到其余的信徒投降之后。圣骑士们又开始屠杀这些已经放下武器，双手被缚的异教徒。
火刑柱被竖起来，滚滚的浓烟在哀嚎中冲天而起，环绕着怨灵的烟柱在几十里外都看得见。
圣骑士们用破鞋斩来斩杀那些可怜虫，圣光驱散了那些人的身体和灵魂，连一点渣都没剩下。
其实，那个异教并不是崇拜邪教，而是光明教廷的一个分支，只是分支相差过大，崇拜的神祗和教义都不一样罢了。可是这些所谓的异端邪教徒却因为信仰的不同遭到了惨烈的屠杀。
托莉雅当时就在附近，她也受到了集结命令。并且教廷明确的命令她参与这场惨剧。
理所当然，她拒绝了。
“别想借口秩序的名义，邪恶的秩序不配称作秩序，这样的邪恶规则休想约束我！”
喊出这句话后，托莉雅发现光明女神赐下的神恩消失了，自己辛苦凝聚的神圣斗气也彻底完蛋。
不过没过多久，另一个声音在自己心中响起。
“少女，你想背负真正的光明吗？”
“想不想和我签订契约，成为真正的圣骑士？”
托莉雅呆立当场，因为这个神明的气息，和那些异教徒身上的微弱神力一模一样。
莉莉丝看自己姐姐不说话，就插话说：“这个，待遇如何？”
“让你的圣骑士等级再晋级一阶，而且帮你做好全套伪装措施，外表看起来和光明女神的信徒完全一样。”
莉莉丝想了想，问道：“入会，要吃死婴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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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为代价，也是我赐下力量的必要条件，你不能太聪明。”
“为什么？神明大人？”
“因为我的剑不能聪明到思考为什么正义是正义，善良是善良的程度。你只要知道什么是正义就够了。”
“呃……你真的是光明阵营的神马？”
“没让你吃死婴已经很给你面子了！”
托莉雅就这样成为了某个自称光明神的伪神的信徒。
之后，她一直消极怠工，因为那些教廷发下来的任务大多都有猫腻。
政教结合的国家就是这样，宗教融入了政治元素之后，目的就不单纯了。
直到某天她接到了一个解救任务，教廷让她去解救被巨龙掳走的暮山公国公主。
本来托莉雅是不想去的，可是猜到教廷的真正目的是暗杀掉公主之后，托莉雅就接下了任务。
谁都知道暮山公国和教廷在冷战，巴不得暮山大公绝后呢。
之后，托莉雅在石桩镇上，认识了一群很有趣的少女。
以及一个性别为男的少女。
“阿嚏！”远处的汪铭揉了揉鼻子，接着拆解地上的盔甲。
想到这里，托莉雅不由得笑了一下。
“所谓善良，就是让目光所及之人都温暖起来吗？我的善良只会送给我认同的人，哪怕你们称之为邪恶。”
再一次举起雪绒花，透明的剑显露在空气中，露出了银白的剑身，璀璨的银光晃瞎了圣骑士的狗眼，在剧烈的光芒之下，什么防御动作都来不及做，一米多粗的光柱从剑尖喷射，澎湃的正能量一次抽干了托莉雅的储备，化作一道冲天而起的圣光。
“去死吧！破邪斩！”
圣骑士的剑仿佛是被热牛奶击中的巧克力棒，瞬间土崩瓦解，雪亮的剑身在圣光的映衬下，居然变成了一块块的黑斑。
接着，高速流淌的圣光打在圣骑士胸口，轻易解离了圣骑士的胸甲。
“异端！”
临死之前还在骂人，这样的反派会很不受人喜欢的呢。
在圣光的冲击之下，圣骑士的尸体冲上了云霄，朝斜上方喷射的圣光柱攀升到云层之中才渐渐分解成一点点白色流萤。
“我，只要明白什么是正义就行了，别的都不需要考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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