今夜宋前梓璃喝得实在有些多,不知道是出于什么心情,他的大脑很乱,说不上来那种麻木是因为高兴和激动,还是矛盾与纠结。
当一切都结束后,周遭只剩下一片死寂。今晚格外安静。宋前梓璃并未醉倒,他脑中还一直记挂着去找官采樾的事。终于,得了空闲。
宋前梓璃来到官采樾的房门前,站了好一会儿才推门进去。偌大的房间只有一支燃得只剩下半截的黄烛,掉着无声的泪——官采樾并不在房间。
他最后在房顶上找到了披着外袍坐着的官采樾。
他来到她的身边坐下:“为何不呆在房里?”
“房里呆着憋闷,出来清醒些。”官采樾望着头上那轮明月,“结束了?为何不去陪你的晗儿?”
宋前梓璃知道她会这样的。如果一个女人不这样,那绝对是不正常的。他也不知道该如何说话,沉默了一下,望着她:“官采樾,对不起,父亲如此的安排,我无法拒绝。”
官采樾心里冷笑了一声,现在竟是连称呼都换成如此生分的了?她转头,却并不为他眼中的真诚打动片刻:“为何道歉?不能拒绝,还是不想拒绝?”
这些问题宋前梓璃一个也回答不上来。
“呵,有些事情也就不要挑明了说了。宋前梓璃,别把我当个傻子一样什么都不知道。若不是郎有情妾有意,一个巴掌拍不响的事情有为何能成?别告诉我你娶她的原因和娶我的原因是一样的。”
宋前梓璃最受不了的便是官采樾这样的语气:“的确不是,但又能代表什么?”
官采樾并没有面带笑容:“代表什么?你是想说这样的日子还能照样过,对吗?男人三妻四妾太正常,我一个女儿家,又有什么资格责难你呢?”
“你是觉得不能照样过?”宋前梓璃反问她,未等她开口,他又拉着她的手,“好啦,好啦,不闹了,乖,你该去休息了。”
官采樾挣开他的手:“我不想回去,你要休息自己去休息。”
“你不走,我又怎么会走?”
若是在今天以前,听到这样的话,官采樾一定会很开心。可在现在这样的心情下听来,她只觉得这句话可笑与不堪。
“这话,你可以留着给你的晗儿说,大可不必用在我身上。”官采樾神色骤冷,连看都不想看他一眼。
“你现在是想干什么?闹归闹,身体总是自己的,何必这样?”宋前梓璃皱眉看她。
官采樾想也没想就回了他:“身体是我自己的,你也管不着。我想怎么折腾就怎么折腾。”
宋前梓璃拉住她的手腕,这次没有让她挣开:“官采樾,别闹了!”
挣脱不开的官采樾只能与他怒目而视:“宋前梓璃,你就不能认真和我吵么?”
“我不想吵。”
官采樾看见宋前梓璃眼中透露出来的些许倦意,心下一片凄凉。原来,他已经十分厌倦这样的事情了,也不想解决这样的事情,甚至现在根本连陪自己心情变得很平静的想法也要消失殆尽了。
“你真厉害,宋前梓璃。”官采樾挣不开他的手,越靠近就越难过,“一句不想吵就以为可以彰显出你有多么伟大或者心胸宽广吗?你以为这样我就会觉得没意思就会闭嘴了么?你以为这样就代表了我们不会吵闹么?你以为这样那些问题就消失了么?”
“那你想怎么样?”宋前梓璃的脑袋现在疼得快要裂开了。他实在不懂,应该和这个满身是刺,固执己见的女人说什么才会让她平静些。
“我不想怎么样。你为什么一定要在这里?大可以完全不管我,让我自生自灭不可以吗?
“不可以的,”宋前梓璃斩钉截铁,“再说,你现在还是我儿子的娘,儿子总不能不管吧。”
官采樾突然就笑了,笑得很酸楚:“孩子,哈哈,宋前梓璃,你知道我现在是多么后悔吗?和一个不爱自己的男人生一个孩子,以后还要在这孩子面前装作自己很幸福,家中很温暖。他爹和他心爱的女人在一起的时候我还必须要告诉他,他爹在忙公事。你说说这有多么讽刺,多么可笑。”
“官采樾我告诉你,他是我的孩子,这种意义完全不一样。”宋前梓璃被这样的话激怒了,“以后这种话,不要再说。”
“你凭什么命令我?”
“就凭我是你相公!”
“呵,相公?!你有资格说这种话吗?一开始你是怎样对我?然后给予一点温柔又再刺人一刀?你真当我是用来被你玩儿的么?还有,我官采樾眼中,容不得背叛。”官采樾很愤怒,她只是单纯地觉得生气,心中没来由的有一股怨气燃着,释放出来的时候就变成了怒气。
“对,没错,一开始你嫁到我家来,就只是一种政治联姻而已。你想的所有和判断的一切都没有错。我的确,喜欢她,我思念着她。你和我多久?她和我多久?你觉得这样的事情,能比么?我并不是说要怎样,也会一如既往那样对待你。我和她误会解开了,在一起不行吗?她已经受过了那么多委屈,我还必须要保护好她。你现在这样和我吵,能改变什么吗?也一样无法改变什么,除非你现在杀了我。你究竟想让我怎么做?我怎么做你才会满意?我想对你好些,更加温暖些,可是你从来没有说过这样是好还是坏。我尽量让你不受委屈,可你从来都不像受过委屈的样子。很早以前就问过你这样的问题,你并没有告诉我。可她不一样,她会说,会说她爱我,会说她今天受了委屈,会说我哪里做得不好,会说很多有利于我们改善关系的问题。官采樾,这些,你都无法做到。我想要的是什么?只是我慢慢壮大的事业和平平淡淡的日子。我真的只想,过一个平平淡淡的日子,而不是这样每天搞得像在打仗。”宋前梓璃怒吼。他实在不知道该怎么说了,索性一股脑儿地把心中所想的全部说了出来。
官采樾呆在原地。她已经被这样亲耳听见的话冲昏了头。他不告诉自己,自己觉得他什么都不肯说,和自己距离远得很。可是让他说出了这样的话,也证实了,一直未能证实的东西,心里却并没有觉得好受一点。
这样的话,的确,伤人的有些过份了。(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