张整细细的眼睛眯成缝儿,老谋深算的味道十足,他拍了拍风景辛的手臂,将他的思绪拉了回来。
“话说景辛似乎还没跟义父进过天师楼对吧?”
风景辛双眼直视着,他的眼里闪过的笔墨无法形容的神色变幻。天师楼除了了张整和顷靖王苻坚,几乎没有人可以进入,这座屹立在帝都中心,高达黝黑的建筑默默注视了顷靖好几代。
但是,苻坚却将它赋予了新的生命力,不单单只是观测风云,占星卜卦。
“义父……天师楼是重地,孩儿……不敢。”
张整闻言,脸上露出了一个兴致勃勃的笑容,“无妨,老夫带你去就行。”
听到张整这么说,风景辛心里有几分蠢蠢欲动,天师楼一直是一个谜,是关系着顷靖兴衰的迷,如果他今日随张整进了天师楼,那离“谜底”的日子也不远了……
“景辛,老夫听说你这次从疆场上带了一个女人回来,碰巧的是那女人还是白凤离手下的人?”挑眉看向义子,张整问话问得理所当然,可是只要风景辛一开口,每一句话对他来说都是关键。
顿了顿,风景辛点头:“是的义父,那女子还是清池山别院的人。”
张整眼睛闪烁了一下,突然说道,“是么……那真是有趣之极。”说着,他站起身子一摆衣袖:“走吧,跟老夫进去。”
天师半惊半怒地看了风景辛一眼,虽然不太明显,但那眼里的鄙睨风景辛完全捕捉到了。
三人从大厅走入里厅,然后光线突然暗沉了下来,风景辛警觉地眯起了眼睛,只见周围都是相当严格的守卫,而对着正中的是一道巨大的铁门,随着张整走进,铁门就像一个老妪的咳嗽,嘎吱一声——开了。
“跟紧了,景辛。”张整冷笑着。
风景辛嘴唇抿紧,随着张整走进铁门,顿时,一股强大的寒冷之气扑面而来,霎时间,风景辛只觉得自己融入了一个巨大的冰窟,冷得他浑身发颤。
隐隐约约,有寒气从中心那个巨大的圆盘里袅袅升起,萦绕在他的眼前……
风景辛反射性地后退一步,握紧了腰间的佩剑,一脸惊讶的盯着张整。在他身侧多年的风景辛,虽不说懂得观象气术,但是他还是清晰地感觉到了那股与众不同的气息……张狂的,猛烈的和邪昵至极的,更多的……是带着死亡!
“义父,这到底……是什么?”为什么会有如此强大的,与他们格格不入的邪昵之气从这里发散?让人如此的恐慌和惧怕。风景辛对着面前这方阵图按抑不住思绪的翻滚。
张整微微一笑,小心翼翼地扣动了石柱上的一个机关,立时整个阵图开始运作,发出各种尖叫声,那样的撕心裂肺,那样的令人毛骨悚然。
“景辛,这,就是顷靖的生命之源。”
话落,一股黑色的戾气就沿着石柱一路向上,然后在天师楼的最高顶,发散了出去。
那样腐败的,死亡的气息萦绕着离安城,攒动,涌动,就像瀑布倾泻一般,涌出了结界,涌出了离安城。
“去吧……把那些灵魂都带回来吧……”
这些气息就像是一双双爪子,将战场上,将那些所有因为死亡悲愤的灵魂统统带了回来。
与此同时,风景辛见那巨大的圆盘突然喷发出了赤火烈焰,那些气息在烈焰上灼烧,出了满满的惨叫声,他的耳际再无其他。
这就像……炼狱一般,地狱里所有背负着罪孽的灵魂都要受到烈火的责罚。
“义父!”
张整慢慢转身,笑眯眯地看着风景辛,可是风景辛,这个每次都如上一样岿然不动的男人,再见过那么多奇异场面之后,依然被眼睛的景象震慑住了。
张整绿色的眼珠子一转,抬手摸了摸头上长出来的角,这个样子简直就跟当初去围剿白凤离他看到的张慕雪一模一样!
张整狂烈一笑,指着大盘:“景辛,这就是五行四兽阵!只要四方神兽归了这里的位,我顷靖便将统治天下!”
“不……”他倏地笑了:“是世界。”
“你以为他白凤离还有能耐?!”
错愕,惊惧,无法相信,震惊……霎时间,种种情绪浮上风景辛的心头,不停翻腾。他绷紧了全身,全副心神都摆在了那个犹如妖怪似的张整身上。
这个人……还是人吗?
如此一来,他这次去边疆全部都是张整的安排,就连俘虏楚玥都在他的算计之内。
后退一步,风景辛极力稳定住自己的情绪,这……还能称之为人的世界吗?(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