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刚见面时,因为亲眼目睹曰下友美子和北野雪子之死的震惊,以至于神经紧张的濑户丰,经过一阵子后总算是平静了下来。
温暖的阳光从枝叶间照射下来,三村信史倾耳细听树林深处。
没有任何人的动静。只有小鸟吱吱的鸣叫声。
那个杀害曰下友美子和北野雪子的人,后来还是没有察觉到濑户丰和赶来会合的三村信史。但是,依然不能掉以轻心。
“必要的时刻来临时,缓一步行事即可。此外,必要的时刻来临时,一定要绷紧你的神经。重要的是,小心不要做出错误的判断。”
这是三村信史敬爱的叔叔对他说的话。
三村
信史不管是篮球也好,以及其他一切知识,都是叔叔教的。
也可以说,如今的三村信史之所以得以成形,有很大的部分是受到叔叔的影响。
并且三村信史有关电脑的基础知识也都是叔叔灌输给他的,特别是在实地艹作连结违法的海外网站时,他总是强调小心为上。而如今正如同叔叔所说,应该是要绷紧神经的时刻。错不了。
“那个,信史啊……”听到濑户丰的声音,三村信史将目光移转到濑户丰身上。
只见濑户丰背靠在一棵树上,眼睛看着双手环抱的两膝之间。
“回头想想,如果我不那么懦弱,在那时候提醒雪子他们。这么一来,她们就可能逃过去了。”
脸抬起来看着三村信史。
“可是,我、我好害怕……”
三村信史两手抱胸,手里还拿着贝瑞塔手枪,“这可很难说。你如果那么做,说不定反而危险。”
对了,关于那件事必须要先对他说明一下。阿丰大概还不知道,在西面的荒岛上面躺着天堂真弓和赤松义生的尸体。再说……
想到这里,三村信史看见濑户丰正在哭泣。
泪水盈满了眼眶,向两颊滑落。被尘土弄脏的脸孔,画出两道白色的痕迹。
“怎么啦?”三村信史温柔问道。
“我……”濑户丰举起三村信史帮他包扎伤口的拳头,用缠绕在上面的毛巾细条擦了擦泪水。“我,真是丢脸。我,既沉不住气,胆子又小。”
话说到一半停了下来,就像要将积压在心里的东西一吐为快,又接着说道,“我……没能帮得了她。”
三村信史稍微扬起眉毛,低头看着濑户丰。
这可是一个不能由别人主动提起的话题。
三村信史缓缓地说:“你是指金井吗?”
濑户丰还是望着下方,点了点头。
三村信史想起,有一次在濑户丰家他的房间里头,濑户丰用些许自豪、又带点不好意思的语气对自己说过:“我喜欢金井泉。”
可是现在那位金井泉却一开始就死去了。
早上六点的广播宣布了她的死讯。虽不知道她死在何处,但可以确定一定是在这座岛上某个地方。
“那也是无能为力的事情吧。”信史说。“毕竟大家所在的位置都是随机的。”
“可是我……”
濑户丰保持低着头的姿势继续说:“我连去找金井都办不到,好害怕。只好在心里告诉自己:一定不会那么倒霉,她应该不会有事的。就这样说服着自己。没想到,六点的广播就……”
三村信史静静听着。林木深处,小鸟依然吱吱鸣叫。这次好像还多了一只,此起彼落的吱吱声相互交杂着。
突然间,濑户丰抬起头看着三村信史。
一脸的坚毅,濑户丰说道,“我决定了!”
“决定什么?”
“决定什么?”濑户丰直直看着信史,眼里还含着泪水。“我要报仇。我要杀了那个叫北野的家伙,还有政丨府那些混蛋!”
三村信史略显意外,看着濑户丰的脸孔。
当然,自己也对这场烂游戏,还有举办这场游戏的政丨府十分愤怒。
再加上七原秋也的好朋友国信庆时——虽然自己几乎没有与他有什么直接来往,但他也是一个很不错的人——也被政丨府的人轻易地杀害。
还有,藤吉文世,刚才阿丰提到的金井泉,以及先前自己亲眼目睹殒命的曰下友美子和北野雪子,还有班上其他的同伴们。
可是……
“可是,你一旦这么做,就等于是自杀。”
“死了也没关系。现在我能为金井泉做的,除此之外,也没有其他方法了。”阿丰说到这里,看着信史的脸,“很奇怪吧,像我这种怕事的人居然也会说出这种话来?”
“不……”信史的语尾稍微拖长,摇摇头。“没这回事。”
三村信史回望了一会儿濑户丰的脸,接着抬头仰望覆盖在头上的林梢。
自己并不是因为平常轻浮搞笑的濑户丰表现出激烈的情感而感到意外。
其实阿丰本来就是那样的人,所以才会一直和他当朋友。只不过……
‘死了也没关系。现在我能为金井泉做的,除此之外,也没有其他的了。’脑中回荡着濑户丰的话,像这样喜欢一个女孩子,到底是怎么样的一种心情呢?
三村信史望着在光线照耀下显得鲜明黄绿的树叶重叠之处,心里思考着。
自己到目前为止曾经与许多女孩子交往过,甚至和其中三个女孩子上过床,但是从没有像他那种喜欢一个女孩子的心情。
这不知是否和父母的感情不睦有关系?父亲在外面有女人,而母亲则对丈夫毫不责备,只知道加入创意插花、女姓社团等等,一个接着一个投入自己的新兴趣,把自己关在自我世界里。
虽然平常也会彼此对话,但只对对方做必要的事。彼此互不信任,也不会真心帮助对方,只重复着沉静的憎恶,这么慢慢老去。不过,说不定世上的夫妇原本就是这么相处的。
因此,篮球队的天才后卫三村信史,自小学时代开始打篮球时便非常受到异姓欢迎——和女孩子交往,很简单;接吻,也很简单;只要再经过一阵子,上床,也很简单。可是从来没有打自心里爱上一个人过。
可惜的是,关于这个问题,他没有机会和那个什么都有明确答案的叔叔请教。他是最近才开始意识到这个问题,而叔叔已经在两年前就过世了。
不过,三村信史左耳上戴着一个耳环,是叔叔一直视为珍宝的物品。叔叔说过:“这是我心爱的女子的东西。她很久以前就已经过世了。”
三村信史在叔叔死后,擅自拿走,当成纪念叔叔的纪念品。他若活着的话,一定会对我说:“信史,说不定这就是你内心扭曲的开始。打从心里喜欢一个女孩,而对方也打从心底喜欢你,不是一件坏事。你也快点去找一个可爱的女孩子吧。”即使如此,信史还是无法喜欢上任何一个人。
说到这里,记得有一次比自己年幼三岁却很早熟的妹妹郁美问道:“哥哥你以后要恋爱结婚?还是也可以接受相亲结婚?”信史是这么回答的:“我一辈子不结婚也说不定。”
三村信史稍微想了想妹妹的事。如果有可能的话,真希望你能谈场幸福的恋爱,然后幸福地结婚。哥哥我说不定还没来得及体会什么是真正的恋爱,就要和这个世界道别了。
(哎,霹雳的新人光环给的太厉害了,简直不能直视啊~回去再看一遍天罪,重温弃总带来的绝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