刘疏妤挽了唇角的清笑,要置人与死地何需要她去,自然会有人巴巴的先动手,这样做工精巧又宛同珍宝的东西,宫人的眼力劲可是极好的,倘若是瓶盏会被人有心跌碎的话,自然会有人朝着她来言明,那瓶盏是碎还是保全的。
“有劳总管了。”刘疏妤眼波清明的望着面前的刘长生,朝着他言明谢意,她转过了眼眸朝小清看了一眼,受人端盏总要施以银线方才能结清人恩。
刘长生哪里敢接受得起刘疏妤的谢意,他虽则说现今是赵天齐身侧的总管太监,但要是比起尊贵来,面前这位淑妃可是君上的宠妃,君上性子从来铁血,便从来不会对任何一个女子动情,一旦是动情,便不会轻易放手,哪怕那情份会让君上吃一些苦头。
于此,他忙不跌的埋了头首,“娘娘快别折煞奴才了,能给娘娘送物什来是奴才的福气,哪儿还能收娘娘的打赏呢。”
懂得时务,言语伶俐,刘疏妤眼波里挑了丝赞赏,却是接了小清手上的银线,亲手朝着刘长生递了银线过去,“几件小物什罢,总管与本妃本为同氏,日后还得仰仗总管不是?”她的脸面上头满是淡笑,并不含有旁的杂质。
刘长生点了头,也不在矫情的推却,递了双手接过赏赐,这才领了手底下头的侍女退了出去,刘疏妤嘴角的淡笑并不曾落下去,只是眼波里头的寒色越发的显明,青慧识得清楚,手指轻起,扶住刘疏妤递过来的玉手。
花色纹路水袖搭在了青慧的手背,这接下来的事情在显明不过,“娘娘,咱们是不是要先去瞧一瞧喜常在?”
青慧的声线落在了刘疏妤的耳涡里,使得她眼眉里头的寒意又深了好几分,“喜常在以为本妃留着她不过是忌惮长空一脉,既然她要如此认为,本妃何不顺了她的意思,贤妃那里,总归还是要有人在前头抵刀刃。”
小清在一旁也跟着点点头,要除掉人的法子多不胜数,她们不过是将那法子递到人家的手里罢了。
初春四月,园子头的百花已然傲然而绽,各色的花瓣透露着明媚的光彩,刘疏妤的手指搁下了书册,细听着青慧带出来的言语,“娘娘所想皆皆明准,喜常在果真对那流漓瓶盏欢喜得紧,接连邀了宫中的小主前去。”
清明的声线自刘疏妤的唇角边沿挑开,“这夜琉瓶盏总归还算是极珍贵的物什,再加之借了君上的手转送去喜常在,她自然是要念着本妃的好, 长空一门再经由被抬起,接着嘛。”刘疏妤的眼角尾端寒意深遂,便是让着一旁守着的青慧与小清也默不作声了。
青慧与小清心下皆皆明了,让着喜常在念着自家娘娘的好,最重要的,便就是让着喜常在还以为,淑妃娘娘还有一些忌惮长空一门的家势。可事实如何,却是只有这局外之人才 知道。
长空一门已经不同于以往,自王后长空挽瑶殒灭,长空挽瑶之兄长空挽平军机之职被撤,再加之王爷亲去了祸乱之地,使得长空一门的族长的权势被架空,长空一门的路数,也算是到头了。
最为占据权势之力的兵权牢牢占据在了君上的手上,旁处牵扯政事的重要职务早在君上还是太子之时便就悄然无息的换上了自己的心腹,在长空一门看起来是盟友的官员,个个却早已成了君上的心腹。
这一场历时如此久远的谋策,君上便就是在一开始,就已经要决定去除身上的毒瘤,一切所需的,不过是时辰罢了。
“贤妃的被禁足时辰也算是要到头了,当日君上提了季氏一族的位份,但不表着君上会让季氏一族同样坐大,否则,也不会在平衡两门之余,剪除长空一门所有的势力。”虽则说,那平衡之力是被她打碎的。
但赵天齐要动长空一门也只不过是早晚罢了,季氏一族的所有命门都被赵天齐牢牢掌握在了手心里头,贤妃再有能奈,又怎么能够与着赵天齐长年月居于王宫的皇族相提而去呢?
“娘娘,眼下里可是要等着贤妃动手了?”小清的言语成功使得刘疏妤眼波里寒色尽褪,只留了最为明显的赞赏之色。
宫人皆知贤妃被禁足于自己宫内,想要谋害人,却是极为的不可能,但,她可是深知贤妃的手段,贤妃想要动的人,从来都是能够动得了的,就连赵天齐都差点因着她而着了道,而贤妃布在宫内的眼线力混了收伏长空挽瑶眼线的力量,便就是会空前的强大。
喜常在,又恰恰是长空一门最后的机会,贤妃就更加的不可能会放过,一方幽蓝色的瓶盏就将长空一门与季氏一族的最终力量聚合在一起,又怎么能不使得刘疏妤不将那进贡来的物什转手给喜常在呢。
“她手上所沾的势力还有未有浮于水面上头的,若是不能够将之全部铲除干净,来年春风一起,只怕是后患无穷了。”刘疏妤深知一点,贤妃的性子刚毅,便是不能被贤妃找到一丝的可趁之机,一旦被贤妃被握,那么,最后的输家,便会转了方向了。
“这一回喜常在娘娘倒是有了一个好的利用之处,也算是长空一门的最后之力了。”青慧的眼眸顺着刘疏妤的眼波望向了,正袅袅生着清烟的香炉上头,那铜制香炉纹路错综,却是显得极为的精细。
谁又曾会想得到,瓶盏的最终利用得手,竟然会使得两方名门望族尽相被诛灭干净,而她们,就是要借着这一次的事件,将后宫里头的一切污秽清洗干净,朝堂之事她们女人家插不得手,而这后宫里头,女人之争,才是最为绵长的。
刘疏妤眼尾正在不断的收拢,描绘了眼纹的下眼睑也跟着上挑了一眼弧度,女子家最为致命的弱处,便就是动了情。情之一字,最为的沁人心,也最为的伤人心,长空挽瑶便就是因此而自尽的不是么。
贤妃面上坚强,心下里,又何尝不是同着长空挽瑶一样的呢?(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