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刻花无色命宫中彩娥上殿起舞,旁边又有鼓乐吹奏。耶律德光一边观赏美人起舞,一边与花无色缠缠绵绵,花无色则与丫鬟翠玉一唱一和,左满一杯,右斟一盏,往死里灌耶律德光。
耶律德光本是草原的枭雄,强悍体健酒量惊人。整整喝下两坛鹿血酒,喝的是欲火中烧,色性大发,喝退众人独与花无色乱作一团。
一阵云雨之后,耶律德光已是略有倦意,花无色言道:“妾得陛下宠幸,特命人熬下虎补汤为陛下增补阳寿。”
耶律德光大喜,即刻命人呈上虎补汤,喝了个精光。花无色见耶律德光中计,便自言偏室沐浴,留下两个宫娥左右伺候。虎补汤本壮阳之品,其中又被丫鬟翠玉对下猛药,耶律德光懵头喝下,片刻之后色性又起,竟与左右两个宫娥再生云雨。这耶律德光虽是八尺壮汉,却烂醉花柳之中,乱服阳药自是伤身,从此淫乱春宵不理朝政。
单表河东节度使、尚书令刘知远,手握五万重兵镇守河东。这一日,京城派使者王峻来见,刘知远与王峻本是好友,闻听此人前来,遂将其迎入府中。这王峻本是一牙将,奉大辽差遣作为使者前来招抚刘知远。
刘知远约王峻密谈,问道:“贤弟千里迢迢,不知京城有何大事?”
王峻道:“将军不知,辽主率兵现已攻陷开封,晋天子被废了。”
刘知远问:“那贤弟此来,是劝我出兵勤王,还是向辽投降?”
王峻道:“辽主欲招降将军,命小弟带来一物,献于将军。”
王峻命随从献上一物,乃是一根木杖。刘知远不知其意,问道:“辽主因何送我一根木杖?”
王峻答:“此杖名曰开天紫檀杖,乃是契丹赐予贵胄重臣之物,今将此杖赠与将军,意在收买河东人心。另外,辽主降旨封将军为太原王,收作养子。”
刘知远问:“圣旨何在?”
王峻便从怀中取出耶律德光圣旨,刘知远展开圣旨细读一番,不看便罢,看罢大怒,猛然将辽主圣旨摔在地上,对王峻怒道:“郭无为愿做胡虏之儿,刘知远岂能屈膝降辽?贤弟恐怕要枉走一遭。”
王峻哈哈大笑:“兄长既不愿做辽主之子,何不自立为君?”
刘知远惊问:“贤弟此言,从何谈起?”
王峻言道:“辽兵入住中原,民变迭起,各路义军蜂拥抗辽,辽主必不能占据中原长久,兄长何不顺应民心,自立为帝逐走辽兵。”
刘知远道:“抗辽之事人心所向,称帝之事为兄怎敢妄想。”
王峻道:“兄长只要有心抗辽,小弟原为内应。”
“好!”知远道:“我自当起兵抗辽,贤弟回至京师就言刘知远已收紫檀杖,愿意向辽主称子称臣,免得辽贼生疑。”王峻大喜,辞别刘知远转回开封。
刘知远送走王峻,便召集左右文武将官,将王峻来传旨之事告知众人。刘知远麾下有个狗头军师名叫苏逢吉,京兆人氏。
这个苏逢吉算不得足智多谋,却是诡计多端,只因刘知远为人喜好杀戮,生性残暴,而苏逢吉用心歹毒,又善于溜须拍马,故而深得刘知远器重,人称狗头军师。
苏逢吉道:“王峻劝主公称帝造反,我看可行。契丹沿途烧杀不得人心,晋室宗族又多无能之辈,这天下岂不是拱手赠与主公。”
大将史弘肇也附和劝道:“苏军师所言有理,辽主无道,晋帝无能。当年唐庄宗李存勖正是由太原起兵,灭了朱梁。主公可效仿前人,将辽晋一并歼灭。”
刘知远闻听二人劝言,又问马步军总管郭威:“郭将军以为,本帅可以称帝么。”
郭威总管河东兵马,智勇兼备,乃刘知远心腹爱将,所以郭威一言那是举足轻重。郭威道:“天下能逐契丹者,惟主公也。如今远近之心,都不谋而合,主公称帝已是天意。大晋已灭,诸侯必将群起造反,别人若是先行称帝,必对主公不利。”
刘知远道:“只是契丹势头正盛,刘某平生又素无威名,称帝焉能有人信服。”
狗头军师苏逢吉言道:“这有何难?主公何不修改家谱,以壮声望。”
刘知远道:“祖上数辈皆是沙陀族人,怎么个修改?”
苏逢吉道:“主公可自称东汉质帝之后,光武帝刘秀二十七代玄孙,如今天命运祚,当兴汉室,必得人心。”
刘知远素来少学,闻听苏逢吉之言大喜:“我当以勤王之名南下,缓称帝号。”其余众人却暗暗窃喜,只因汉质帝死时方才八岁,怎能传有后世?
到了次日,刘知远擅制王袍,自称汉王,在太原登基。
刘知远以勤王之名,传檄四方南下伐辽救晋。檄文发出不过三日,众多后晋旧部连声倒戈响应,泰宁节度使安审琦,河中节度使李守贞,安远节度使武行德,护国节度使郭从义等数道兵马起兵举义,策应汉王大军。
大辽大同元年,三月份,刘知远命郭威为元帅,苏逢吉为军师,高行周、高怀德、高怀亮位大将,史弘肇为先锋出兵阴地关。
镇守阴地关的辽国都督名叫耶律魔,两员副将一个叫花阿佐,一个叫花阿佑,三人皆是契丹勇将。耶律魔见后汉先锋官史弘肇兵临城下,遂令号炮三声,点将发兵。
一阵号角鸣锣,阴地关高桥放下,辽将花阿佐,花阿佑各引一千马步军分作两列,摆开雁翅阵,大帅耶律魔头戴青铜昂日鸡嘴盔,身着紫金连环甲,掌中一口九环大砍刀,跨下乌龙雪爪驹,脸宽个大,五缕长髯捶胸,好生气派。
耶律魔问道:“来将何人?敢犯我阴地关。”
史弘肇答:“我乃伐辽兵马大元帅,汉王刘知远麾下正印先锋官史弘肇是也。”
耶律魔道:“伐辽大元帅,呸!本督念尔等皆是晋国旧部,且是初犯,劝尔等早早归降,我代奏天子,也可赏的官爵。不然,尔等在这阴地死无葬身之地!”
“臭胡狗!”史弘肇骂道:“你史爷爷这便取你狗命!”挥舞三尖两刃刀直取耶律魔,辽将花阿佐催马来迎,挡住史弘肇。二人战到四五回合,史弘肇一刀豁开花阿佐胸口,五脏皆出。
花阿佑高声怒道:“好贼子,竟杀我兄长,花阿佑在此!”史弘肇又战三个回合,便将花阿佑人头砍落。耶律魔见连折两将,不做分说,拍马杀来。史弘肇笑道:“长髯贼,你枉来送死!”二将交锋,大战三十回合未分胜负。
却说这汉王刘知远与大帅郭威等人兵进阴地关,探马来报先锋史弘肇与辽兵都督酣战关下,难分胜负。刘知远与郭威等人催马来至阵前,但见史弘肇与耶律魔正打得不分高下。郭威言道:“这耶律魔勇猛过人,史先锋恐难取胜。千岁可先鸣收兵锣,再击出兵鼓,消磨耶律魔士气。”刘知远即刻命人鸣金收兵,史弘肇虚晃一刀驳马而回,耶律魔见汉王收兵狂妄喊道:“汉兵无人矣!”
突然,锣声未止,战鼓又擂。只见汉军阵中又出一将,青面乌须,目圆眉立,鼻正口方口,四十岁开外,头戴亮银麒麟盔,身着麒麟铠,掌中一口九凤朝阳刀,跨下白马奔跑起来是足不践土,正是大帅郭威。且不说郭威武艺如何,单是跨下白马乃是上八骏之首的绝地。这匹绝地足不粘土,如同腾空一般,让耶律魔这个草原英雄惊得目瞪口呆。未等耶律魔反映过来,郭威马到近前,只觉一阵凉风,耶律魔人头悬空,血柱出腔。
汉军阵前顿时鼓声惊天,刘知远、史弘肇、高行周、高怀德、高怀亮众人一齐杀出,抢关夺隘。几千辽兵好似群龙无首,一溃即败,纷纷投降。
汉王刘知远攻占阴地关,震惊辽国朝野,满朝文武却皆无举措。而辽主耶律德光自得了花无色,被这妇人迷的不理朝政,整日缠绵不离。花无色一心要报失节之仇,哄着这耶律德光日服猛药,夜行宣淫,反复二十余日,把这耶律德光折磨得欲仙欲死,纸醉金迷。
等了一个月耶律德光却落得身虚体亏,卧床不起,而花无色却是越发精神。这日,耶律德光又被花无色哄着灌下对有猛药的虎补汤,丫鬟翠玉慌忙来报:“启禀娘娘,大将军萧翰闯入后宫,硬要上奏本章。”
未等花无色开口,耶律德光勉强支撑身体言道:“必有紧急政事,待朕召见。”花无色轻按耶律德光肩膀劝道:“陛下歇着,臣妾去问。”耶律德光竟如一堆枯骨一般,瘫倒病榻,恍惚不清。
那萧翰闯入后宫甚是蛮横,花无色来至院门故作不悦,怒道:“大将军乃朝中重臣,怎可如此无礼?”
萧翰虽对宫女、太监无礼,却不敢冒犯耶律德光宠爱之女,略施一礼答道:“太妃娘娘,臣有十万火急军情要奏禀万岁,请娘娘告知陛下。”
花无色道:“大将军为国为民,本宫这就禀告,将军稍候。”
“多谢娘娘!”萧翰道。
这正是:番帅军前威风舞,三十回合不雌雄!(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