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云霓喘着粗气艰难的一步步挪着,秦誉和其他两人看着这个年仅十六岁柔弱不堪的姑娘倔强的背影,一时都红了眼。
待到日头西移至申时三刻,沈云霓终于一个坚持不住,倒了下去,秦誉三人一见赶紧上前,这时,一阵药香袭来,苍凉的女声远远响起:“人生自是有情痴,此恨不关风与月!哎,又一个傻丫头。”
三人回头只见一面容姣好约三十多岁的妇人一脸惋惜的从山顶飘落下来,黑色纱衣随风飘起,如仙如魅。
待至几人面前落定,伸出胳膊抱起沈云霓,落下一句:“把那男人送上来!”便转身足尖轻点,往山顶而去。
霞光笼罩着破云山,山顶之上如同春日,一处稍微平坦的地上竹楼独立,湖水粼粼,栅栏成群,鲜花锦簇,花香混着药香沁人心脾,当真是一处人间仙境地。
黑衣女子抱着沈云霓走上竹楼,将她轻轻置于床上,掀起她的裙摆,挽起裤脚,一双血肉模糊的膝盖就呈现在眼前,黑衣女子哀叹一声,轻轻为她清洗包扎,许是痛了,昏迷中的沈云霓皱眉“唔”了一声,又没有了任何响动。
秦誉几人行至山顶的时候,黑衣女人早已将沈云霓安置妥当,此刻正坐在楼下花间捧盏细品自制的花茶。
“前辈……”秦誉上前一礼,欲开口。
不想,黑衣女人果断的打断他:“叫我云姑!”
秦誉一听,重新一礼,问道:“敢问云姑前辈,沈姑娘如何?”
“你该担心的是你背上的那个男人!”云姑用手指轻绕细白瓷茶盏一圈,漫不经心的说。
“还请前辈明示!”秦誉恭敬的问道。
“脸色惨白,气若游丝,怕是活不久了!”云姑回头望一眼秦誉背上的萧天澈,有一刹那的失神,等回过神来却毫不在乎的说道。
不待秦誉回答,楼上传来的声响引起几人同时回头,只见不知何时醒过来的沈云霓不顾膝盖上的伤,一瘸一拐跌跌撞撞的朝楼下而来。
“前辈,你刚才说什么?他怎么样?”沈云霓焦急的上前抓住云姑的胳膊问道。
“先顾好自己再说,”云姑沉声对沈云霓说道。
“前辈,求您救救他,云霓自知没资格说这样子的话,但还是要对前辈说,只要能救他,让云霓怎样都可以!”沈云霓望一眼萧天澈惨白惨白的脸,心里早已忘记自己一开始对他所存的心思。
“你当真要救他?即使付出你的生命?”云姑望着沈云霓问道。
“是!”沈云霓略一思索,斩钉截铁的道。
沈云霓心里默默念叨,希望爹娘兄长能原谅霓儿这般任性妄为,这般置家仇于不顾,霓儿不能眼睁睁看他倒在霓儿面前,霓儿实在做不到。
云姑上前搭了搭萧天澈的脉,瞬间脸色苍白,“这怎么可能?”
“前辈,怎么了?有什么不对吗?”沈云霓急切的问道。
“他竟然身中七心血*?”云姑喃喃轻语道,“快二十年了,这般阴毒之物竟然又一次现世!”
“七心血*?此为何物?”秦誉也着急的问道。
“七心血*为*之最,需以所钟情之人血亲或自身鲜血养育而成,所中者不得对血蛊起源之人动情,否则生情之时反遭蛊蚀,自身便会承受犹遭万蚁噬心之痛,非常人所能忍受,最后心脉俱断而亡。”云姑眼望一湖春水,淡淡的叙说着,眼光迷离,仿佛在说一件往事一般。
“是什么人这么歹毒?对他要这般狠心?”沈云霓听完云姑的话,一时还只停留在萧天澈的痛苦上,待再一思索,想起连日来他紧蹙的眉头和总是遮掩的咳嗽,还有云姑说七心血*需以所钟情之人血亲或自身鲜血养育而成,那么也就是说萧天澈所中之蛊毒和自己有着脱不了的干系,可是为什么要给他种上这样的毒呢?为什么又会和自己扯上关系呢?难道早就有人预料到他们有相逢相爱的这一天?还是有人在刻意阻挡他们在一起?
沈云霓的思绪飞转,却百思不得其解。
“前辈可能解之?”沈云霓小心的开口问道。
“不能!”云姑想也不想就回绝了。
“前辈能一脉探知,而且所述尽详,怎会不能解?”沈云霓并不打算让云姑这么糊弄过去,眼神一个凌厉,说道。
“我能一脉探知,但确不能解!”云姑说完就起身往左峰一个山洞走去。
“前辈!请你救救我家王爷!”秦誉听罢顿时哽咽出声,跪下前行几步,语气悲戚的说。
“王爷?你们是朝廷的人?”云姑一个转身,激动的问道,怪不得一直觉得萧天澈有点面熟,原来是这个缘故。“瑞王爷,你可认识?”
“瑞王爷,本朝只有一位瑞王爷,就是当今皇上的结拜兄弟苍古清,前辈问的可是这位?”秦誉说。
“对!”云姑眼神忧伤的望着天边四散的霞光,答道。
“瑞王爷已经过世十五年了。”秦誉叹一口气,说道。
“死了?他竟然死了?”云姑一时气结,似不能接受,却又极力忍住。
“那他的母亲可是吴青瑶?”云姑指着萧天澈厉声问道。
“不错。”秦誉一时不明白云姑为何如此问。
“冤孽!真是冤孽啊!”云姑回头再望一眼沈云霓,凄厉一笑,朝山下飘去。
沈云霓和秦誉面面相觑,云姑的反应叫他们如入迷雾,毫无头绪,将依旧昏迷的萧天澈扶上竹楼,安置在床上。(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