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两百八十二章
“什么!你说诗诗跟着刘士安一起走了!?”陆皖晚听下人来禀告这个消息的时候,惊地立即从椅子上站了起来,然后提着裙子就要往外面跑。
孟飞扬立即伸手拉住了她,安抚着说道:“你别着急,有暗影卫跟者呢,他们不会有事的,这既然是诗诗自己的决定,你去劝她也没用,你应该比我更了解诗诗吧,你觉得她会是一个听劝的人吗?”
陆皖晚闻言气馁地跺了跺脚,皱眉说道:“我不是担心她吗,诗诗跟那刘士安不一样,她在京城麻烦事不少,要是出了事怎么办,别的都先不说,就算遇到那君子莫的人也是麻烦。”
“放心吧,我多派些人跟着就是了,一定不会让她有什么事的。”孟飞扬知道陆皖晚很在乎诗诗她们,便这般安抚她道。
陆皖晚点了点头,但孟飞扬虽这么说了,她心中仍是有些不踏实,总感觉会发生什么不好的事。
以至于接下来的一段日子,陆皖晚都是在担惊受怕中度过,就怕听到关于诗诗的噩耗,还好那暗影卫过一段时日就会传消息过来,刘士安确实是回了京,诗诗也同他一起,刘士安并没有像孟飞扬所说的有什么特别的举动,而是整日都将自己关在屋子里,也不知道在倒腾什么东西,诗诗则每日照顾他的起居,二丫和大虎也跟他们在一起,诗诗现在每日里除了要照顾刘士安和两个孩子,也会找些替别人抄书的伙计,贴补家用。
陆皖晚听了暗影卫的汇报之后是有些生气的,诗诗从前可是十指不沾阳春水的,在教坊的时候,连穿衣洗手也是要丫鬟伺候的,后来离开了教坊也就没那么讲究了,但衣食住行也是有丫鬟伺候的,哪里会像现在这样,不禁要伺候一大两小,还要赚钱贴补家用,这刘士安堂堂一个大男人,要一个女人养着,也未免太过分了。
陆皖晚心中本来对刘士安还是十分愧疚的,但现在却是气愤多一些,恨不得立马将诗诗从他身边带回来。
而孟飞扬却是不以为然,与陆皖晚这样说,“他们两人是一个愿打,一个愿挨,诗诗若不是喜欢刘士安,也不会心甘情愿地为他做这些事,这是他们两个人的事,你便不要再掺和了。”
陆皖晚听过后很是气馁,但想想也觉得孟飞扬的话也有道理,便不再纠结了,只希望刘士安能明白诗诗的苦心,不要让她白白付出。
日子不知不觉就到了二月,二月初二这一日,是传统的“龙抬头”,每年到了这一日,家家户户都要给小孩儿剃头,俗话说“龙不抬头,天不下雨”,龙是祥瑞之物,又是和风化雨的主宰。农历二月二,人们祈望龙抬头兴云作雨、滋润万物,便素有“二月二剃龙头”的说法,民谚说“二月二剃龙头,一年都有精神头”。而且正月里剃头一直被人们视作忌讳,所以每到二月初二这一日,那些剃头摊子都是生意兴隆。
这一日一大清早,陆皖晚就将平安从床上拉了起来,然后用特殊的熏香熏床炕,美其名曰,熏虫儿。二月二正是惊蛰前后,百虫蠢动,疫病易生,熏虫祈望龙抬头出来镇住毒虫。
但平安可不知道这些习俗,他向来喜欢赖床,天刚蒙蒙亮就被叫醒,起床气可是不轻。
平安坐在软榻上不理睬陆皖晚,陆皖晚也不管她,兀自将丫鬟们端上来的早餐摆到桌上。
平安闻到香味,眼睛就黏到桌上的那些点心上了,小脸挣扎了一下,才扭扭捏捏地下了塌,走到陆皖晚身边,抱着她的腿,仰头问道:“娘,今天早上咱们吃什么啊?怎么这么香啊?”
陆皖晚低头,好笑地看了他一眼,故意板着脸说道:“你刚才不是说讨厌娘亲,不要理娘亲的吗。”
平安立即一脸无辜地说道:“我有说吗?娘您一定是听错了……”
陆皖晚看着他这无赖的模样,当真是哭笑不得,心想着真是跟他爹一模一样。
陆皖晚正这样想着呢,孟飞扬就从屋外走了进来,他今日穿了件玄色箭袖锦袍,显得容貌越发清雅绝伦。
陆皖晚一抬头就看到他,脸颊不由自主就红了,这些日子两人虽然亲密了许多,但陆皖晚晚上还是同平安一起睡的,两人此刻的状态,倒不像夫妻,更像恋人。
“平安你又惹你娘不高兴了吗?”孟飞扬进屋看到陆皖晚和平安的模样,就冲着平安眨了眨眼问道。
平安立即就转移了阵地,跑去抱孟飞扬的大腿,还很是谄媚地拍马屁,“父亲,您今天真好看。”
“嘴这么甜,是吃了什么糖?”孟飞扬笑着将平安从地上抱起来,问道。
平安噘着嘴,又是看了眼桌子上的吃食,似是咽了口口水,才回道:“没有吃呢,正等着吃点心呢……”
“看他那馋样,也不知道是像了谁了。”陆皖晚无奈一笑,摇头道。
“我倒是觉得平安跟你小时候一模一样。”孟飞扬这般说着,就已经抱着平安在桌边坐下,指着桌上一点金黄的糕点问道,“平安可知道这是什么?”
“好吃的点心。”平安闻着那糕点的香味,心不在焉地回道。
“这是枣糕和米糕油煎而成,专门是在二月初二这一日吃的,名叫熏虫糕。”孟飞扬与平安解释道。
“那我可以吃一块吗?”平安睁着眼,萌萌地与孟飞扬问道。
孟飞扬夹了一块到面前的碟子里,然后说道:“这东西不怎么好消化,只许你吃两块,不可贪嘴。”
平安得了应允,立即伸出小手拿起糕点,但也不急着吃,又是怯怯地看了陆皖晚一眼。
“吃吧,可别太着急了,慢慢吃,小心别噎着。”陆皖晚无奈地笑了笑,说了一句。
平安这才放心地品尝起美食来,这熏虫糕煎得脆脆的,却又不是很油腻,且有枣子和大米的香甜,很是合小孩子的胃口。
平安一口气吃了两块,又是意犹未尽地舔了舔手指,这才将视线艰难地从那叠还剩许多的熏虫糕上移开,乖乖地喝着陆皖晚盛给他的鸡肉粥。
孟飞扬平日里不怎么吃甜食,今日也连吃了几块熏虫糕,看来这糕点也挺合他的胃口。
三人用过了早饭之后,陆皖晚就让丫鬟们把平安放在软榻上,然后在他脖子上系了个块白布,准备亲手给他剃头。
平安还不知道陆皖晚要干什么,在软榻上扭来扭去,转头与陆皖晚问道:“娘,我们这是要干什么啊?”
陆皖晚将平安的头摆正,观察了一下他头上生长地十分茂盛的头发,微微笑了笑,回道:“娘亲给你剃头啊,今天是二月初二,就是要剃头的日子。”
平安还是十分稀罕他那一头头发的,听陆皖晚说哦要给他剃头,立马伸出小胖手将脑袋捂住,身子躲到旁边说道:“不剃头,我不要剃头!”
陆皖晚眼明手快,立马将他抓过来,一边哄道:“平安乖,娘一定会帮你剃一个好看的头,别害怕啊。”
平安身子小小,也很是灵活,左躲右闪了一会儿,就滚到了软榻底下,在里面与陆皖晚喊着:“就是不要剃头!”
陆皖晚无法,只能跪在地上,往软榻底下看,连哄带骗地说道:“平安乖,你快出来,里面脏,你一会儿只要乖乖剃了头,娘给你做好吃的点心,你不是喜欢吃炸丸子吗,娘允许你今天晚上吃五个丸子,好不好?”
作为一个小吃货,平安在丸子和剃头之间犹豫了一下,还是选择了自己宝贵的头发,冲着陆皖晚摇摇头,很坚定地拒绝,“不要!”
陆皖晚气极,又无法把平安从软榻底下捞出来,只能直起腰来,扭头对着坐在一旁的孟飞扬说道:“你看看你儿子!”
孟飞扬一脸无辜,心中想着平时爱的不行的时候都是“我儿子……”,现在怎么又变成“你儿子”了。不过孟飞扬这时候当然不会说这种话惹怒陆皖晚,只是清咳一声,起身走到软榻旁蹲下,对着底下的平安说道:“快出来吧,你看你娘都生气了,你要是乖乖听话让你娘给你剃头,过几日父亲就带你出去逛街。”
平安听了孟飞扬的话,眼睛顿时一亮,“真的?父亲不会骗我吧?”
“父亲什么时候骗过你。”
平安歪着脑袋想了一会儿,总算是从软榻底下爬了出来,伸出小手指,与孟飞扬说道:“我们拉钩钩。”
孟飞扬也伸手与他拉了钩,平安才满意了,由着孟飞扬将他从软榻底下抱出来,重新坐回了软榻上。
陆皖晚还在生气,忍不住伸手捏了下平安的脸,气鼓鼓地说道:“你看你,把自己弄得脏兮兮的,一会儿丫鬟姐姐们还得给你重新洗澡,衣服也弄脏了,你能不能消停点儿啊,不就剃个头吗,有那么不情愿吗?”
平安噘着嘴,眼神哀怨地看着陆皖晚,“人家想跟父亲一样好看吗,父亲的头发那么长……”
陆皖晚听了他这个解释,忍不住笑出声,将他的小脑袋板正,忍不住嘀咕道:“这么小年纪就这么这么臭美,也不知道随了谁……”边说边瞟了一旁的孟飞扬一眼。
孟飞扬无辜躺枪,表示自己真的不是臭美的人啊,他是天生丽质难自弃……
陆皖晚终于能顺利地给平安剃头了,为了遏制自家儿子臭美的恶习,他准备给平安剃个光头,男子汉就是要光头才好看吗!
有这么一个坑儿子的娘,小平安真是前途多舛啊……
这边陆皖晚正兴致勃勃地给平安剃头,那边外面的侍卫进来在孟飞扬耳边低声禀告了些什么,孟飞扬便不动声色地走了出去。
影枭候在外面,见到孟飞扬出来,正要开口说话,孟飞扬与他打了个手势,两人走出院子,孟飞扬才开口问道:“有什么事,不是叫你最近不用回来吗。”
“主子,出事了,诗诗姑娘她……被朝廷的人抓走了。”影枭神情凝重,语气艰涩地说道。
孟飞扬顿时眉头一皱,脸色变得十分难看,沉声说道:“不是让你们好好保护她的吗,究竟是怎么回事?”
“其实也不能怪下面的人,当时事情发生的太突然,我们根本就没机会出手,而且那刘士安简直是疯子,诗诗姑娘也是为了救他才被抓的。”影枭神情十分愤慨地说道。
“先别说这些,你同我仔细说说到底是怎么回事?”
影枭这才把事情的原委道来,大周从高祖开始,在二月初二这一日就一项重要的国策,每到这一日,朝廷就要举行重大仪式,让文武百官都亲耕一亩三分地,且皇帝和皇子们还要首当其冲,以身作则,在京郊的皇家田地里面耕种。
这项仪式京城的百姓们也都知道,所以在二月初二这一日,全城的百姓便都要恭迎圣驾,直到圣驾出城,他们才能起来。这一日大清早,已是半月没有出过房门的刘士安突然从房间里出来,在诗诗和两个孩子都在熟睡的时候,离开了他们所住的那个小院。
一直在暗中保护几人的暗影卫立即就发现了不对,自是马上跟上那刘士安,只是那刘士安似是知道有人跟着他,直接就进了最热闹的早市,在人流簇拥中,暗影卫就这样将人跟丢了,他虽是懊恼,却无济于事,只能叫消息报告给了影枭。
影枭当时就觉得有刘士安可能要有什么行动,便派一部分人继续守在小院里,另一部分人在城里寻找刘士安的踪迹,但因为今日皇帝要出城,所以京城中守备格外的森严,暗影卫们行事便更加束手束脚,京城这么大,要将一个人找出来着实不容易。
等到了中午时分,皇帝的御驾离开了皇宫,御驾顺着京城大街出了城门,走出没多久,就出了事。(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