陆晼晚听着珍儿滔滔不绝的话语,脸上的神情却是透出了阴郁,那个高高在上的帝王,不管是前世今生总有那么多人追捧,想来就算他是一个丑八怪,也会有女子前仆后继地扑上去吧,更何况他还是一个美男子呢。
大周现任的皇帝名李琰,是周显宗的第七子,生母是周显宗的一个嫔,在生下他不久后便去世了,李琰在周显宗众多儿子中并不出众,他不如太子那般有显赫的母族,也不如五皇子惊采绝艳,十分地周显宗宠爱,不过他的运气却是十分的好,先太子李煜生母为献敬皇后,李煜因为是嫡子,一出生便被封为来了太子,只可惜是个短命的,三十岁不到就得了一场怪病暴毙了,连那唯一的一双儿女也被人掳走,不知所踪,周显宗曾为此事震怒,但彻查了许久,却一直没有查到一对皇长孙的下落。
李煜死了之后,周显宗就没有再立太子,但一向十分得他宠爱的五皇子李喆显然成了最热门的人选,李喆自己也是这么认为的,已经完全做好了要当太子的完全准备,却是被想到周显宗应过量服食丹药突然暴毙,而传位诏书上写着的竟然是他那不显山不漏水的七弟,且竟还有超过一半以上的朝臣支持了这个向来默默无闻的七皇子,李喆自然是不服气的,旋即起兵夺位,可最后他还是悲剧了,不仅被李琰亲手斩落与宣武门前,连他的妻子儿女也一个没有放过,全部处死,手段狠辣决绝,却也因此镇压住了其他心中不服的皇子,坐稳了皇位。
所有见过李琰的人,都不会将他与他那杀伐果断的作为联系在一起,他就像一个谦谦君子一般,永远是温和的,将内里的冷血无情掩藏地极好,却在你将要被他迷惑的时候,露出冰冷的獠牙。
陆晼晚不敢说有多了解李琰,她第一次见到李琰的时候并不知道他的身份,他身上的那份谦谦君子的气质确实吸引了她,但当她得知他的身份之后,就再不敢有任何肖想了,而她所有的苦难却有一大部分都是来自于他,帝恩难受,若是当初她明白这个道理,再谨慎冷静一些,最后的结局是否就会不一样了呢。
“绾绾,你想什么呢,到底有没有在听我说话啊?”珍儿又是推了陆晼晚一把,将她从回忆中拉回,面上有些生气地问道。
“在听呢,在听呢。”陆晼晚勉强地笑笑,敷衍地应了一声。
珍儿也没追究,继续兀自说道:“原先教坊里都在传,说那诗诗以前得过皇上的宠幸,我今儿看着却是不像,皇上似乎对湘娘子的兴趣更大一些呢,赏赐了湘娘子好多东西,都是我从来没见过的稀罕物什,只是湘娘子的态度有些冷淡呢,似乎对那些东西都不上心,对皇上的态度也不像别的女使那么热络。”
陆晥晚闻言,眼中也有一些迷惑,对于湘君,她其实了解并不深,上一世她刚入教坊的时候,湘君是当之无愧的宜春院第一人,秦琴在训练她们的时候,就时常会提到她,她入教坊的时候是十四岁,按理说这个年纪教坊是不接收的,但教坊使花公公还是把她收了进来,湘君未入贱籍之前,本身就是京都里有名的才女,琴棋书画样样都是不在话下的,进了教坊之后,又跟着秦琴学习了一年,便正式挂牌了,凭着原先的名声,湘君几乎是一挂牌就爆红,毫无悬念地入了宜春院,在御前表演了几次之后,便被赐了鱼袋,坐实了教坊第一人的名头。
陆晥晚进教坊那一年,湘君二十岁,在女妓来说已算是高龄了,只是三年之后,湘君莫名其妙地就病故了,人人都为一代名妓就这样香消玉殒而惋惜,但作为教坊中人,陆晥晚却是知道一些隐情的,湘君其实并没有死,而是失踪了,莫名其妙地从教坊里消失了,没有人知道她去了哪里,教坊似乎花了许多功夫去找,可却一无所获。
上一世的陆晥晚只把这件事当做一个轶闻,听过也就算了,但现如今再想起来,便觉得这其中真是很有些蹊跷,湘君一介弱女子到底是用什么法子逃出教坊,又是怎样躲避教坊乃至于朝廷的追捕的呢,她离开了教坊之后又是去了哪里,陆晥晚隐隐觉得,若是她搞明白了这些,也许会有许多意外的收获呢。
珍儿与陆晥晚说了将近半个时辰的皇宫见闻,也总算是说累了,连连打着哈欠起身,用热水随意擦了擦身子,便躺下睡着了,而这个时候的陆晥晚却睡不着了,脑子里想了太多的事情,她忽然觉得似乎每个人都有秘密,那些秘密的背后隐藏着更多想让人发掘的东西,上一世她错过了太多,现在重新来过,她又能看透多少呢?
翻了天就是大年初一,教坊又忙碌了起来,官员们在家憋了好一个月,许多急色的早就忍不住了,一到过年,可以道义上不陪家人忙年,帖子简直蜂拥而至,忙的各院的行首花魁们连争风吃醋的功夫都没有。
陆晥晚作为女使,自然也不可能闲的下来,司青青因为这次进宫表现良好,教坊决定依然让她留在宜春院,现在司青青在官员们中间的名声越来越响,自然有许多人点她的牌子,不像以前还在云韶院的时候,现在司青青的客人已经大多是正经的官员了,客人们的素质得到了十分大的提升,司青青的态度也热络了不少,毕竟这些官员虽然官位不是十分大,但手上都多少是有些权力的,多多结交只有好处没有坏处的,且司青青也是个明白人,虽然现在当红,但也知道自己不可能一辈子当女妓,趁着现在还年轻貌美,自然要快快物色个“良人”,争取好早些上岸,不然等到年老色衰,便只有哭的命了。(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