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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直焦急守在房门外的流云见到陆皖晚出来,立即迎了上来,拉住陆皖晚的衣袖,出声询问道:“陆先生,我家将军怎么样了,孟神医呢?他没有出来?”说完还往陆皖晚身后看了看。
陆皖晚怕她闻到屋中的血腥味,立马将门关上,开口与她说道:“流云姑娘放心,有孟神医在,将军大人一定会没事的,孟神医让我出来就是告诉你,他要一心一意救治将军,所以接下来的一天一夜,你们谁也不要去打扰他,不然让他分了心,将军大人就危险了。”
“孟神医真是这么说的?”流云似是有些不太相信陆皖晚,颇有些不安地问道。
“自是孟神医亲口说的,你若是不信自可以进去问他,但若是打扰到他救人,可别怪我没有事先提醒你。”陆皖晚轻哼了一声说道,装着不满地说道。
“陆先生莫怪,奴婢只是太过担心将军,才多有冒犯,先生您辛苦了,先回去休息吧,奴婢会在这里守着的,”流云立即福身告罪道。
陆皖晚这才稍稍满意了些,抬脚准备离开,可刚走出两步,又是不放心地回头,与流云一再嘱咐道:“流云姑娘切记,千万不要进去打扰孟神医。”
流云又是点点头,保证道:“先生放心吧,我省得的。”
接下来的一天一夜,陆皖晚还像往常一样的过,在见到孟飞扬的那一刻,她确实惊惶无措,但后来也就释然了,既然凭她现在的能力不能改变什么,那便随遇而安吧。
流云派丫鬟过来通知陆皖晚将军醒了的时候,她一点也不惊讶,那时候她正在吃晚饭,且才吃了一半,她只是淡淡地告诉那传话的丫鬟“知道了”,便继续将晚饭吃完,然后又是换了一身衣服,这才慢悠悠地去了郑厚忠的院子。
郑厚中的院子里还挺热闹,丫鬟们个个端着东西匆忙地进出。到了卧房里,倒是清净了许多,里头只有流云和一个小丫鬟守着。
陆皖晚一眼就看到了坐在床上的“郑厚中”,她虽然知道此郑厚中应该已经不是她所认识的那个郑厚中了,但还是微微惊讶了一下,因为实在是太像了,那张脸几乎没有一点破绽,陆皖晚不得不承认,在易容方面,这世上恐怕没几人能及得上孟飞扬。
陆皖晚看流云一心扑在“郑厚中”身上,一直没有发现她,便轻声咳嗽了一声。
泪眼汪汪的流云这才看见了陆皖晚,偷偷擦掉了眼角的泪花,笑着与陆皖晚说道:“先生您过来了,您快来看看将军吧,将军他……好像记不得以前的事了。”
陆皖晚闻言愣了愣,然后极快地瞥了那孟飞扬版郑厚中一眼,正碰上他看过来的目光,那眼里似有些微的精光。
“孟神医他人呢?怎么不让他为将军诊治?他医术这般高明,都能将将军治好,这么一点小小的后遗症定也是完全没问题的吧。”陆皖晚又是看向流云,颇有些明知故问地说道。
流云幽幽叹了口气,神情十分惋惜地缓缓回道:“孟神医他……他已经离开了。”
“离开?好好地怎么突然离开了?”陆皖晚玩味地看了孟飞扬一眼,故作惊讶地问道。
“这我也想知道呢……”流云面上亦满满俱是不解,“孟神医他一句话也没说,只是留了一个纸条,说是有一个急诊病人要去救治,就这样离开了。”
“难道府上就没人拦着他吗?”陆皖晚继续问道。
“奴婢猜测孟神医应该是半夜的时候离开的,当时府上的人都休息了,而且他没有走正门,他这般的奇人异事,本就不能按常理去推测的。”流云蹙着眉头说道。
陆皖晚本还想再问几句,某人却是不给他机会了,孟飞扬版郑厚中轻咳了一声,看向流云问道:“这位先生是?”
“在下陆仁,见过将军,将军难道真的一点都不记得我了吗?”陆皖晚微微躬身,装模作样地行了一礼,问道。
孟飞扬也是演技派,佯装打量了陆皖晚一会儿,才茫然地摇了摇头说道:“不记得了。”
流云的眉头顿时皱的更深了,安抚地与孟飞扬说道:“将军莫要着急,咱们慢慢来,定是能想起来的。”
孟飞扬也是皱着眉头,缓缓点了点头,那模样看着还真是让人有些心疼。
“先生,您快过来帮将军看看吧,到底是什么问题呢……”流云又是担忧地看了孟飞扬一眼,与陆皖晚说道。
陆皖晚自是快步上前,装模作样地帮孟飞扬查看了一番,这才一脸凝重地开口说道:“我以前不是说过,将军哪里有血块,当时以我的能力,是没办法帮他清楚脑子里的血块的,但孟神医的医术比我要高明许多,他已是将将军脑子里的血块都清楚了,只是因为那血块存在太长时间,现在虽然清楚了,但终究还是有一些后遗症,想来这失忆就是后遗症之一吧。”
流云听陆皖晚这样一说,脸色顿时白了白,又是急急追问道:“那还会有其他的后遗症吗?”
“流云姑娘不用担心,我看将军现在精神还不错,应该不会有别的什么问题了,过后我再给他开几副药,静养一段时日,很快就能恢复了。”陆皖晚立即安抚着说道。
流云这才松了口气,看向孟飞扬,语气无奈地说道:“记不得以前的事就记不得了吧,大不了我以后一点点慢慢讲给将军听,说不准他就能想起来了。”
陆皖晚赞同地点点头,道:“这也是一个好法子,说不准将军大人哪天就想起来了。”陆皖晚说完这话,又是不着痕迹地看了孟飞扬一眼,见他还是那付懵懂的模样,不禁在心中感叹他的演技,不过这个时候装失忆也是最稳妥的一个办法,毕竟孟飞扬对郑厚中可以说是一无所知,脾性习惯都不一样,稍稍不慎,就会露出马脚呢。
“将军刚醒来,还是要好好休息,一会儿我开几服药,让将军先服下吧。”陆皖晚看着流云说道。
流云此刻的态度已是和前些日子大不相同了,她感激地看着陆皖晚,起身与她福了一礼道:“一切就拜托先生了。”
“流云姑娘言重了,这本就是我分内之事。”陆皖晚连忙扶起流云说道。
陆皖晚离开郑厚中院子的时候,长长舒了口气,她扭头往卧房的位置看了一眼,心中思量着,这几日孟飞扬只要装傻充愣,应该还能够蒙混过去,但时间一长,流云定会产生怀的,毕竟她跟在郑厚中身边那么多年,对郑厚中定是十分了解的,就算那张脸是一模一样,行为习惯还是会有差别的,若是按着孟飞扬的性子,应该会在被发现之前,将那不安定因素扼杀在萌芽之中吧,她突然就有些同情流云了,但她也不会出手救她,毕竟她跟孟飞扬才是狼狈为奸啊。
第二日,郑厚中恢复的消息就已经传到了军营,王柏洲和钱武志几乎是在得到消息的第一时间便赶到了郑府,不过他们两人来得有些不巧,郑厚中刚巧喝了药睡下了,他们自然也没见着郑厚中的面。
王柏洲坐在会客厅内,双眉微微皱着,情绪颇有些焦躁。他频繁地往门外看着,十分焦躁的模样。
钱武志也看出了他的异样,出声问道:“王哥,你咋啦?从早上开始你就有些不对劲了?”
“我没事,只是担心将军。”王柏洲摇了摇头,敷衍地回道。
钱武志也没多想,自顾自地说道:“我就说将军吉人天相,一定会没事的,你看被我说准了吧。”
王柏洲轻声“嗯” 一下,一付心不在焉的模样。
就在这时,流云匆匆走了进来,她的脸上带着歉意的微笑,与王柏洲两人行礼道:“让两位大人久等了,奴婢刚伺候了将军喝了药睡下,这才来晚了。”
“流云姑娘快快免礼,我们今日过来也没有事先通知,只是知晓将军大人痊愈了,心中焦急,便赶紧过来探望他。”王柏洲这时倒是镇定了下来,神色如常地说道。
“两位大人放心,将军已经没事了,早晨就已经可以下床了,只是还需要再静养几天。”流云暂时不打算把郑厚中失忆的事情透露出去,便只是这般说道。
“这样啊……”王柏洲闻言,缓缓点了点头,又是问道:“那我能问问,是哪位大夫医术这般高明,治好了将军大人的病。”
流云倏然一笑,回道:“也是奴婢运气好,遇到了一位医术超群的神医,我费了好大力气将那位神医请到府上来,总算是皇天不负有心人,他一出手,就将将军治好了。”
“那不知这位神医现在何处?我等想当面谢谢他。”王柏洲又是追问道。
流云当即惋惜地回道:“奴婢也想跟孟神医当面致谢呢,可惜他医好将军之后就离开了,也不知道去了哪里,我可是连诊金都没付呢。”
“当真是一位高风亮节的神医啊……”王柏洲也颇为惋惜地感慨着,而后又是装作无意地问道,“不知那位神医有没有提,将军大人的病因是什么?”
流云听了王柏洲的问话,面上神色微微有些惭愧,回答道:“孟神医说,将军大人是因为脑中有血块,才会昏迷不醒的,他替将军祛除了血块,将军自然就没事了,和原先陆先生的诊断是一样的。”
流云说完这番话,王柏洲脸上便露出了一个放心的笑容,缓缓点了点头道:“这样啊……那可真是凶险,不过好在将军大人已经没事了,实在是不幸中的万幸啊。”
“是啊,现在奴婢也放心了,恐怕再过一些日子,将军就能重新去军营视察了。”流云十分开心地说道。
王柏洲又是附和了几句,便起身告辞道:“既然知道将军无碍了,那我们就先回去了,等再过几日,将军好转一些我们再来看她。”
流云亦是点头道:“奴婢会把两位大人来过的事情告诉将军的。”
王柏洲没让流云相送,他和钱武志出了前院之后,就与那钱武志说道:“你先回去,我还有些事要去找陆先生商量一下。”
钱武志不疑有他,便先离开了,王柏洲拐外了个弯,便去了陆皖晚所住的院子。
陆皖晚住的地方只有几个洒扫丫鬟,而且她们也只会在要打扫的时候出现在院子里,所以平日里这偌大的院子里就只有陆皖晚一人。王柏洲找上门来的时候陆皖晚正在房中看书,她的身上只穿了一件宽大的袍子,里面没有像平日里一样多穿些衣服让身材看上去魁梧一点,显得分外的瘦弱,及臀的长发随意挽了个髻,还有继续发丝垂落在耳边,有一股说不出的慵懒味道。
陆皖晚听到敲门声微微愣了愣神,不知道这个时候谁会来找她,她又是披了件衣服,才起身去开门。
王柏洲看到前来开门的陆皖晚也是愣了一下神,他觉得今日的先生似乎与平时有些不同,看着……分外地孱弱,惹人怜惜。
陆皖晚也没想到来人会是王柏洲,神情微微有些惊讶,但很快便恢复了过来,笑着开口问道:“柏洲今日怎么有空过来了……”说到这里,似又是想起了什么,恍然道,“哦,是来看将军的吧。”
王柏洲低下头,视线看向别处,神情不自然地点了点头,“是啊,可惜有些不巧,将军刚休息了,想着反正已经过来了,便顺便来看看您。”
“那就快进来说话吧,我正好煮了些茶,也请柏洲品一品。”陆皖晚侧过身,做了一个请的姿势。
王柏洲的目光所及之处正好看到陆皖晚一劫白如玉石一般的皓腕,脸颊不受控制地就红了,轻轻嗯了一声,便快步走进了房间。(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