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阵阵的清风,将空气中的血腥味吹遍了整个军区,若非有帐篷阻隔,群众恐怕就要陷入恐惧之中了,在闻到血腥味的时候人总是会自己去想象一下恐怖的场景。
太阳已经偏西了,但是里黑暗降临还有好几个时辰,夏rì的白天确实很长,有时候到了夜里7点天还是白亮的。
战场上,原本稀稀拉拉的丧尸兽已经被合力消灭干净,城外堆积着无数的尸骨,偶有空地,泥土也是呈现渗人的暗红sè,这个世界仿佛都是由红与黑组成的,透着数不尽的血腥杀伐气。
一架大型的运输机已经颇为靠近东南军区了,旁边有几架战斗机在为其护航,但是这架运输机却是靠的越近就飞行得越慢。
两个小时过去了,支援还没有到达,东南军区王牌机甲队阵亡近一半,勉力支撑着。
两个半小时过去了,支援还没有到达,东南军区王牌机甲队阵亡一大半,第一道防线随时面临崩溃。
陆远山坐在小房间里,摔了茶杯,王有德站在发shè台上,沉默不语,许许多多人抽着烟,喝着茶,权衡利弊。
很显然,zhōng yāng已经明着要插手东南军区的事物了。
陆远山又抬头看了看时间,终于是坐不住了,踱步到了外面,接通了zhōng yāng的电话,不等对面说什么,他便yīn沉沉地把一句话说完了:“我允许你们插手政务,但是只准用我东南军区里的人!”
那个年轻助理恭敬地站在一旁,心中的鄙夷更甚。
陆远山心里明白,这个时候和和气气地跟对方说话也不会有什么用,双方都有自己的利益,虚伪的那一套对他们这个层面的人已经不管用了,他这个时候变现得越是生气对方就越开心,这是一种胜利的快乐,作为代价,陆远山自然要作出一些让步。
对面只是带着得意地笑声说了一句:“好!”
很快,那架盘旋着的运输机加速向着东南军区飞来,出现在了军用望远镜中,所有人都知道,支援来了,只是他们都没有多少底,只能期待那架巨大的运输机里面携带者强大的武器可以一举消灭掉生命力与战斗力成正比的强大魔化兽。
近了,所有人都屏住了呼吸。
盘旋,锁定了目标,机舱揪准了时间打开。
白茫茫的一片,似是那点点飞雪,在夕阳下,别是一般风景,所有人都瞪大了眼睛,看着这些飞雪落下。
只是,与它那美观的外表和不和谐的是在与魔化兽接触的时候,那白sè的小点迎风见长,以肉眼可见的速度的变大,变大,由白sè变成血红sè!
越来越多的这种东西掉落在魔化兽的伤口,魔化兽的血液被迅速地吸走,却似乎没有感受到痛苦,接着水分也被全部吸走,巨大的魔化兽一下子变成了干枯的尸体,峥嵘而恐怖。
铁皮蓝虎奔走了几步,看见它的强大的手下眨眼间一个个死去,它终于不安了,惶恐了,它咆哮,却在张口的一刹那,白sè的种子进入了它的口中,然后,在它惊恐的眼神中,化作了一具干尸。
几乎所有的人,在这一刹那,都忍不住想到欢呼出声,然后,下一刻,那变得有chéng rén胳膊粗的虫子却猛然爆裂开来,炸出了一朵朵无比巨大的血花,哪怕是围成第二道防线的机甲兵也只有少数没有被沾染到。
“嗤嗤”的声音再度响起,却大了很多,这一刹,在这里的所有人如坠冰窟,陷入了无尽的绝望,他们不明白,为什么,为什么会这样,为什么没人告诉他们会这样!
那一架盘旋的运输机不知道什么时候已经悄然离去,王有德拿着军用望远镜的手一颤,他站得极高,望远镜的放大倍数也比百年前大了很多倍,他看得很清楚,沉凝的脸庞一点点地yīn沉下来,他有足够的智商,他自然明白这是何用意。
同样静静站立着架着望远镜的陆远山牙齿咬得快要崩碎,脸sè涨得通红!没想到,他们根本就没打算救下那些机甲兵!他们在这个时候还在削弱受辖军区的兵力!陆远山从来没有像如今生气过,哪怕他当初一度被降职也没有这么生气过!他眼中要喷出火来,他自认为自己已经足够铁血,没想到自己依然还是败了,败得一塌糊涂。
与魔化兽的静默不同,被沾染了血液的机甲兵们却无比的痛苦,有的机甲兵反应快,迅速脱离机甲跑出来,却一个不小心再次沾染到满地都是的血液,超强的腐蚀ìng腐蚀起人来更加恐怖,无数的惨叫声在这一块区域响起,无论是谁听见都会头皮发麻,有些眼力好的,看得仔细便再也忍不住呕吐起来,他们曾经不是没有看见过恐怖的场景,但是依然忍不住,恐怕又有一批军人要患上战后综合症了……
更有散落的虫种无声无息地飘到试图逃跑的人身上,吸血,爆裂,循环着……
夏rì的夕阳,总是那样的单调的,远没有冬rì的夕阳来得绚烂,这一片小小的战场之后,只有一小部分的军人能够看见那片不大的战场,但是一种兔死狐悲的伤感却在整条城墙之上蔓延。
赢了,终于赢了,有的人失魂落魄,有的人直接晕了过去,没有笑容的战争,没有笑容的战场,只留下无数默默打扫的后勤兵,这里,还有一笔巨大的财富,而那片满是腐蚀ìng血液以及白sè虫种的土地则是被圈了起来,被离子炮全面覆盖地轰出了一个无比巨大的坑,丧尸兽的尸骨也正好在大坑中燃尽。
………………
“为什么?”陆远山拿着电话,很平静,似乎不是想问问题,还是在平淡地说着一句话,他坐在一张简朴的木椅上,眼睛直直地看着远方,眼神有些涣散,周围没有一个人。
“你明白的,那些虫子是杨云教授最新研制出来的生化武器,当然,同时研制出来的还有好几样,特点就是威力很大,东南军区百万大军已经完全足够你管理镇压那两亿人口了,更多的战力,我不放心,他们,也不放心。”对面的那位显然心情不错,他不需要看过程,他只要结果,在他眼中,几万人的生命和几亿人的生命是完全不能比的,更重要的,权力,就该捏在自己的手中!
陆远山,沉默了,吧嗒吧嗒地抽着特供烟,抽得很用力,对面的那人也不着急,自顾自地喝着茶。
“我输了……”一句话说完,陆远山仿佛失去了全身的力气,一截烟屁股掉落到了地上,耷拉着脑袋,很颓然的样子。
“不,你没输,我想你还可以继续风光下去。”
“你是说,你是说你愿意帮我?”陆远山眼中重新亮起了一点光芒,颤抖着说道,他已经走投无路了,在那种恐怖的生化武器面前,他连一点反抗的能力都没有。
“我也需要帮助,你觉得呢?”
陆远山眼中更加明亮,声音中依然带着激动的颤抖:“我只需要做我的司令!东南军区的行政权我可以全部交给你!”只要军队还在手中,他就有重新起来的机会,比如说,等他掌握了更加恐怖的武器的时候!
对方也不说话,小声地挂了。
陆远山踱步出去,摆出一副愁眉不展的样子,“去,通知所有少将以上军衔的来总部开会!”陆远山对着那年轻助理无力地说道,等到那年轻助理转身走出一段距离,陆远山才露出一丝冷笑,那些自以为聪明的人,离他的差距还很大,这是他的一次权力危机,但同时也是他的一次机会,清理别有二心的手下的机会!他准备演一出戏。
安大蛋昏迷着,身上青肿了一块又一块,狼狈极了,不过没有伤口,只是内脏受到了一点震荡有些麻烦,其他都是皮外伤,身边坐着一个女人,却是高梦月,她既没有穿护士服也没有穿白大褂,而是一身简约的居家装扮,很恬静,坐在床边想事。
原本的那一个病房已经被占据了,这里是居民区被征用的民居,依然只有两张病床,这个房间颇大,原本是可以放三张病床的,不过放两张更加宽阔些,芋头又一次睡得跟头死猪一样,芋头这一次几乎就没有受伤,只是皮肤有些发红,但是他还是太累了,倒头就睡。
高梦月是芋头找到的,这个野蛮的家伙直接就蛮横地点名高梦月照顾了,安大蛋昏迷了,不然应该不会让芋头这么胡来的,说不准事后会有不少麻烦,他们两个是出了不少力,但是素质还是值得探讨的,先是在城墙上撞了个大洞,又强行带走一个正在照看病人的护士,在战场这种严肃的地方两度退场,被人抓住小辫子不放的话很有可能出问题,但是安大蛋昏迷着。
高梦月的家就在不远处,她父亲是一名比较有声望的的医生,对器官移植还有血液病都有很深的研究,房子是军区配的,很不容易。
她就这么坐着,感觉挺好,她不知道外面发生了什么,只知道情况很糟糕,也许,活不活得到明天都是个问题,安大蛋额头上也起了一个大包,已经擦了药了,还没有完全消肿,很好玩的样子,高梦月视线一投到这个大包上就忍不住想笑。
她不会以看逃兵的目光去看这两个奇葩的家伙,因为她知道这两个貌不惊人的家伙其实还是很厉害的,多厉害她不知道,既然连那些伤兵都说是很厉害的那么就肯定是很厉害的了,坐在安大蛋身边,还是有点安全感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