十一月十八,杨家船厂的准备工作已经结束,杨思辰当即决定,拿出五百两银子作为奖励,在两艘飞剪式帆船完工后奖给表现最好的二十名工人——每人二十五两银子。这一消息一经传出,工人们纷纷卯足了劲,准备大干一场——二十五两银子,这是不少人干半年的薪酬哇!可以买七石米了!
第二天,第一艘飞剪式帆船开始铺龙骨了,简易龙门吊吊勾勾住一块经过处理的铁木龙骨,两边三十多个人一起拉动两根绳子,便把那块龙骨吊起来了,紧接着固定好绳子,三十多个人推着龙门吊便把龙骨送到了需要的位置,经过两边工人的调整后,龙骨便被放下来,几个人用撬杠再调整一下位置便去吊另一块去了,待两块龙骨都被运到指定位置便有工匠用铁钉将两块龙骨连接好,就算完成任务。
王大海看着正在忙碌的工人,又看看站在一旁的杨思辰,心里感慨道:少爷真是天才,居然想到这种办法来运龙骨,原本每块龙骨的重量不能超过一千五百斤,现在却可以使用四千五百斤的龙骨,不仅减少了龙骨连接次数,节省了时间和人手,还使船只变得更结实,可以经得起更大的风浪!
杨思辰看着船坞里忙碌的景象,只是微微一笑,心想:杨家船厂今后的生意,恐怕更火了,待工人们熟悉了生产流程,一千五百料的船,一个月可以建造三条!!就算六成的木板从其它船厂买,成本也仅仅增加一成五左右,过上半年,待十套水力圆锯床全部建成……哼哼,整个松江的造船厂都会被逼死——要知道,万历四十三年松江府一共才卖出了三十八条一千五百料以上的大海船!
杨思辰又在船厂待了三天,一直忙着制作缝纫机,忙着改装抽水机。直到第一艘船的龙骨全部铺完才指导剩下的另一座船坞铺木制轨道,把两座船坞的木制轨道用一段弧形轨道连在一起。这样以来,那部龙门吊便可以在两个船坞之间来回移动了。
直到十一月二十五,王大海要回来向杨老太爷禀报船厂今年收益,杨思辰才在王大海的陪同下回了杨府,王大海还细心地找了口箱子把拆散的船模给杨思辰带回去。
待马车到了杨府门前,王大海先下了车,不过却没有招呼后面车上的杨思辰,而是向杨府门口立着的一个四十岁出头的男人跑过去,恭恭敬敬地行了礼。
杨思辰看着那个男人,发现那个男人的脸和自己有三分像,加上王大海对那个男人的态度,便猜到那是自己的便宜老爹——杨兴润
于是赶紧跳下马车三步并作两步走过去,来到那个男人身前,推金山倒玉柱跪了下去。伏首道:“孩儿拜见父亲大人。”言毕叩首,再叩首,三叩首。
杨老爷看得不知所措,这孩子长这么大了,还是头一次给他行这种大礼。呆了一会儿才用双手把杨思辰扶起来,道:“思辰呐,你这是怎么了?这大礼,为父可受不起!”
杨思辰恭恭敬敬地回答道:“生养之恩,无以为报,这大礼,父亲怎么受不得?”
杨老爷看着杨思辰,笑道:“这兔崽子,什么时候变得这么酸了?”着还用手在鼻子前扇了扇。
杨思辰打量着杨老爷,杨老爷身高只有五尺七,头上戴着束发嵌宝紫金冠,身穿绛青sè长袍,生的一对浓眉,不大的眼睛里有遮不住的笑意。看上去是个很和气的人。
杨思辰里暗暗松口气,道:“爹给辰儿请的先生比这还酸,幸好只教了一个月就走了,不然辰儿可早成了一个酸不溜秋的老头了。”
杨老爷听后一巴掌拍在杨思辰头上,笑骂道:“你这兔崽子,一见面就拐弯抹角地埋汰你爹给你请的先生不好,亏你还是我儿子!进去,进去!给你祖父请安去吧。”
杨思辰进了府,先去沧海堂给杨老太爷请了安,再去安澜苑陪着郑氏了会儿话,折腾了快半个时辰方才回了自己的碧波院。
赵嬷嬷已经在内屋准备好热水和换洗衣物,正等杨思辰回来洗澡,嫣红和流岚则在一旁杨思辰等着。
杨思辰进了内屋,谢了赵嬷嬷,便一把打横抱起站在一旁的紫绢,也不理会她的反抗,三下两下剥下了她的衣服,只留肚兜,一把将她丢到浴桶里,然后飞快地脱光衣服,也跳进浴桶,一把抱住紫绢,把紫绢的肚兜扯下来,用脸蹭着那两个尚未发育的樱桃。
紫绢也不挣扎了,心想:反正自己迟早会是大少爷的人,不在乎这早一会儿晚一会儿的。于是彻底放松下来,任由杨思辰摆弄。
杨思辰看着自己的鸟,不由得泄了气:到底是还,这家伙完全没反应。害的老子只能抱着这个萝莉过干瘾。
过了一盏茶的功夫,杨思辰便开始借口帮紫绢清洗身子而猛吃豆腐,紫绢被弄得浑身酸软无力,口中娇喘连连。待杨思辰玩够了,紫绢早已成了一滩软泥了。
一刻钟后杨思辰自己洗完,又把紫绢抱出来,方才觉得刚才自己的做法很荒唐,不过什么都没,看着紫绢摇摇头便去了书房。
…………
午时三刻,夏忠来请杨思辰去沧海堂用饭,是老太爷想和全家人吃个饭。
杨思辰一个人随夏忠去了沧海堂,在路上杨思辰知道杨老爷是昨天才到的家。因为应天府的生意谈的非常顺,所以提前几天回来了。
杨思辰刚进沧海堂的饭厅,杨老太爷便像个老顽童似的嚷嚷开了:“辰子快过来!你那船模拿回来没?”
杨思辰笑着给杨老太爷请了安,方才道:“拿回来了,不过被孙儿拆了个七零八落,组装起来恐怕要费些时间。”
杨老太爷听罢笑道:“我还想着再看看,多久能组装好?”
杨思辰犹豫一会儿,方才道:“零件不搞混的话半个时辰就行,如果零件搞混了了那非得一个时辰才行。”
“行,下午你干脆把那船模弄到沧海堂来组装吧。我和你爹你娘对它都很感兴趣。”杨老太爷挥挥手道。
杨思辰头称是,开始陪着杨老太爷话
过了半刻中,杨老爷和郑氏带着思静、思雯姐妹俩来的时候,杨思辰正在给杨老太爷讲船厂发生的事,杨老太爷时不时地问问题。
待杨思辰上前给父母见了礼,姐妹俩给杨老太爷请了安,杨老太爷便站起来走到饭桌前坐下,于是杨老爷带着一家人也入了座,下人们便开始上菜。
待菜上齐了,杨老太爷端起酒杯道:“今个儿咱家可算聚到一块了,常言道:家和万事兴,为了咱杨家和睦兴盛,尽饮此杯!!”
杨老爷、郑氏和杨思辰都端起酒杯,陪着杨老太爷喝了这一杯酒。
随后杨老爷端起酒杯,站起来对杨老太爷道:“父亲,儿子常年在外,不能尽孝,借这杯酒聊表歉意。还望父亲体谅。”罢便把酒饮尽了。
杨老太爷端起酒杯抿了一口,道:“兴润,你在外面跑也是为了咱杨家,能不能在爹身边尽孝都没关系,爹老了就盼着你呢!”
杨老爷头称是,又喝了一杯。
杨思辰端着酒杯站起来,道::“祖父,孙儿这些天未能承欢膝下,还请祖父原谅,借这杯酒祝祖父福寿安康!”完也把酒喝干净了。
杨老太爷端起酒喝完一杯,道:“辰子长大了,可以为杨家分忧了,我很高兴!杨家今后能否兴旺起来,还是要靠你了。”
杨思辰笑着头又喝了一杯。
杨老太爷拿起筷子,开始招呼一家子吃饭。杨家吃饭规矩比别家宽松许多,吃多吃少完全凭个人喜好。杨思辰早上没吃多少东西,早就饿坏了,吃了三碗米饭才基本吃饱,杨老爷也吃了两碗米饭。
待过了三刻钟,杨老太爷见一家人都吃饱了,方才道:“下个月初七是兴润的三十九岁寿辰,虽不是整寿,但还是要cāo办一二的。若竹你就多cāo些心,好好给兴润庆祝庆祝。”
郑氏头回答道:“是。媳妇听父亲的,已经在准备了。”
杨老爷却道:“父亲,这回过寿儿子和若竹商量好了。不必请太多的人,就请几个儿子的至交好友就行了,毕竟杨府这几年树大招风啊!”
杨老太爷摆摆手,道:“你的寿辰,自然由你做主安排,既然你有安排,那就按你安排的来吧。不过明年三月初二辰子的十四岁寿辰可得提早准备准备,毕竟过了十四岁,就可以议亲了。”
杨思辰听罢赶紧对杨老太爷露出了一个讨好的笑容,道:“祖父,孙儿不想这么早就把亲事定下来,孙儿的媳妇,还是让孙儿和母亲慢慢挑才是。毕竟能配得上孙儿的女孩子,可不是庸俗脂粉。”
杨老太爷指着杨思辰对杨老爷笑道:“你看看,这兔崽子,和你当年一模一样!”
杨老爷面子挂不住了,道:“爹!您又拿儿子寻开心了!辰儿的媳妇还是由辰儿和若竹商量着拿主意,毕竟那是辰儿的终身大事!”
杨老太爷头,道:“那就这么定了,辰子的媳妇咱爷俩不过问了,由他娘俩决定。咱爷俩只等着喝喜酒。”
杨老爷笑着了头,算是同意了。
杨思辰赶紧道:“谢谢祖父!谢谢父亲!”
一家人又聊了一会儿,杨老太爷便只留下杨老爷议事,让其它人回去了。
杨思辰回了碧波院,在赵嬷嬷的服侍下上床午休了。赵嬷嬷出了寝间,扭头看看屋里,又看看紫绢住的西厢房,叹了口气,把门关上了。
…………
这天下午,杨思辰练完内功,便把嫣红和流岚喊来了,对她钔道:“嫣红、流岚,你们俩都十七了,过了年都十八了,该嫁人了。你们心中可有人选?到时我好给夫人。”
二人一听,便吓得跪下了,流岚问道:“少爷,您这是赶我们走吗?奴婢愿意服侍少爷一辈子!!”
杨思辰知道二人误会了自己的意思,笑着解释道:“起来,起来,我不是要赶你们走,只是你们总要嫁人吧。嫁了人总不能还在我身边待着吧,一来不方便,二来这杨家产业这么大,我总不能什么都管着吧?到时候还要你们帮衬着。反正我没打算现在就把你们嫁出去,不过你们俩若看上谁,给我一声,我给夫人去。这样可好?”
二人听罢皆是如释重负,磕了个头才站起来。嫣红:“奴婢们谢少爷体贴!”
杨思辰摆摆手,笑着道:“你俩今后可得留心看看喽,我倒想看看到底谁能把你俩娶回去?”
二人大羞,流岚红着脸道:“少爷又拿奴婢们寻开心了,心奴婢在晚饭里下料!”
杨思辰听后装出一副很惋惜的样子,道:“这紫绢才来几天?就把我这两个丫鬟带坏了,敢在饭里加料了!”接着有装出一副很冷酷的模样道:“你们二人敢在本少爷饭里下料!来人啊!寻个人牙子把这两个贱婢卖到窑子里去!”
“大少爷饶了奴婢吧!!奴婢只是一时鬼迷心窍……”流岚和嫣红二人做出一副很是追悔莫及的样子。
主仆三人闹了一会儿杨思辰才吩咐让二人和他一起去把装船模的箱子抬到屋里来。
流岚和嫣红跟杨思辰出了碧波院,又走了一柱香的功夫,方才到了杂货间。跟杂货间看门的厮一来意,这厮赶紧把门打开了,厮一看这主仆三人看上去都是肩不能挑手不能提的,赶紧又跑去招呼了几个下人来帮忙,把一只半丈长三尺见方的大木箱抬到沧海堂去了。杨思辰见这厮有眼sè,会做事,于是随口问道:“你叫什么?”
那厮转身回道:“少爷,的叫荣德。”
“荣光是你什么人?”杨思辰好奇地问道。
“正是的堂弟。”那厮恭恭敬敬地回答道。
杨思辰不由得多打量了他几眼——大概十六七岁的模样,脸和荣光又三分相似,不过眉毛很粗大,身材不像荣光那么壮,不过还算结实,双手垂在身侧,满脸谦卑,看上去挺老实的模样。杨思辰心想:以后荣光可不会常在自己身边,看他不错,便要过来替自己打理琐事吧。反正身边没个厮不方便。于是意味深长的看了荣德一眼,便带人离开了杂货间。
杨思辰让人把木箱放在沧海堂门前的空地上,自己则准备去给杨老太爷请安。
还没进门便看见杨老太爷正在院内和杨老爷练拳,杨思辰只能在门口等着了。
过了一炷香的功夫,杨老太爷打完一趟拳,扭过头看见站在门口的杨思辰,便收了势站直问道:“辰子,东西都拿来了?”
杨思辰赶忙上前给二人行礼,道:“祖父,东西全拿来了,您看放哪儿好?”
杨老太爷回头对夏忠吩咐道:“夏忠,你和少爷去把东西抬进来,就摆在院子里吧。”
夏忠头,陪着杨思辰出来,把那只箱子抬进来,放在院子中间。
杨老太爷笑着对满脸好奇的杨老爷道:“去帮辰子一把。对于船,你比我熟悉。”
杨老爷则笑着头,道:“好久没有陪着辰儿玩了,今个儿儿子就放肆一回了。”
杨思辰听二人这么一,也不好拒绝了,索xìng放开心思,打开箱子招呼老爹过来帮忙。
杨老爷不愧是玩船的行家里手,听了杨思辰的简单介绍,不到一刻钟便把杂乱无章的各种零部件全部分门别类摆开了,杨思辰看得惊讶万分。杨老爷只是笑了笑,拍了拍杨思辰的肩膀,示意他继续干活。
杨思辰收敛心神,开始和杨老爷一起组装船模,父子二人用了不到三刻钟便把船模组装好了。随着船模的不断完成,杨老爷看向儿子的眼光也越来越欣慰。
杨思辰望着再次组装好的船模,长舒一口气。抬起头和杨老爷四目相对,才发现杨老爷目光里多了一分探究,两分欣慰。于是低下头叫道:“父亲!”
杨老爷笑着道:“我的辰儿长大了!为父以后也放心了。”
杨思辰一听这话,想起了前世的父母,不知道他们还好不好。不由得鼻子一酸,梗声道:“父亲!辰儿永远是您的辰儿!”
杨老爷拍了拍儿子的肩膀,转移了话题:“这船你是怎么想到的?”
杨思辰回答道:“儿子打水漂时见石头在水上飘,可以跑很快,于是就想能不能把船造来在水上漂,结果不行;又做了船模和鱼比较,发现咱们的船长宽比和鱼相比很多,于是把船模做窄了,发现可以跑快,可是一遇波浪就翻船;于是又加深了船的吃水,并且在船的两侧加了一对鳍,新问题又来了,跑快了以后船艏上下起伏很大,有时甚至埋在水里,还是不行;在试船时,儿子发现尖头船艏能使船跑得更快,于是儿子又把船艏水上部分加大,水下部分改成尖的,里面不装东西使其上翘,便得到这个船型,长长而尖削的曲线剪刀型首柱呈一种适合于奔跑的状态,在海上能剪浪前进以减波浪阻力,故曰飞剪。至于风帆嘛,是跟西洋人学的,如果大相同,当然是咱们的硬帆更能受风吃力,但现在的软帆大比硬帆大,数目也多得多,算下来面积是硬帆的四五倍,承接的风力则是三倍左右;不过西洋人的帆面积太大,难以cāo纵,于是又结合咱们的硬帆在下面加根支杆进而改成多个帆,将收放的绳子按照用途分别拧成几股,各自系在一组滑轮上,五六个人便可以cāo纵一个桅杆上的所有帆了。使用故宋时发明的可收放平衡舵。风向稳定、长距离航行时,舵板升起,不产生水下阻力;需要快速转向时放下舵板,平衡舵转舵力矩,能够非常轻松的cāo控航向。这样的舵,既能适应远洋航行,又能在风急浪高多险滩的复杂海情下灵活自如。最后根据实验计算结果是:这种船比福船快了六成多,不过装载量只有同样料数的福船的八成左右。”
杨老爷听得连连头,杨老太爷也在一旁微笑头。
这时郑氏也进来了,听杨思辰得头头是道,又看看组装好的船模,方才问道:“你这孩子,难得你能为此花这么多心思,可没少受折腾吧?”
杨思辰笑道:“母亲得是,孩儿院子里的树都被孩儿弄得缺枝少杈的,折腾了三个月才把船型弄出来,搞风帆那几天,因为弄不到布,孩儿差把被子拆了,最后赵嬷嬷看不下去了,去买了一匹布回来。”
“难怪我上次去碧波院看那些树总觉得不对劲。原来辰子你……哈哈哈哈……”杨老太爷哈哈大笑道。
杨思辰摸着脑袋,一副不知所措的样子。
杨老太爷一看天sè已晚,便索xìng留三人在沧海堂吃饭。
在饭桌上,祖孙三代又是一番畅谈,待杨思辰回到碧波院,已是月满枝头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