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天,杨思辰带着紫绢去了徐记红糖作坊。新鲜出炉的赵管事接待了他们俩,领着二人直接去了河边。
作坊已经移到河边,几所砖瓦房还没封,屋里面的灶台上正在熬糖。
据赵管事,作坊又招了三个工人,负责熬糖,水力榨汁机一天十二个时辰所消耗的甘蔗足足有两千一百斤之多,所榨出的糖水是过去的十倍,一个灶台根本熬不完。就算用烧石炭的水力鼓风灶,也要用三台才够。
赵管事口中所的石炭在杨思辰看来就是煤炭。水力鼓风石炭灶看上去熬糖量大了不少,实际上热效率非常低。不过杨思辰没心情管,反正这会儿没有狗屁《京都议定书》。
照杨思辰吩咐,一天还是只生产二十七斤白糖,只向杨家店铺提供五十罐,剩下的存着应急。
实际上,考虑到松江府的境况,一天本地人只能吃下三十罐(普通人家用不起),剩下二十罐则被商人贩往外地。
杨思辰对此则是乐观其成,毕竟,松江府这地方和整个大明帝国根本不具备可比xìng。
二人转了一会儿便回城里去了,二人去吉祥街逛了大半个时辰,又在城里的银安酒楼吃了午饭,方才意犹未尽地回了府。
…………
刚进杨府,夏忠便迎了上来,对杨思辰道:“老太爷刚收到老爷的信,老爷在信上一个月之后回松江。”
杨思辰一愣,这才意识到他那个便宜老爹要回来了。赶忙问道:“祖父有没有父亲这一个月的行程?”
夏忠犹豫了一会儿,才开口道:“老爷的信是在京城写的,是要先去应天府谈桩生意,然后才回松江。”
“那母亲和妹妹同行吗?”杨思辰接着问道。
夏忠马上回答道:“夫人和雯姐、静姐直接回松江府,大概十一月初八就能到。”
杨思辰松了口气,安心下来,和紫绢回屋休息了。
杨夫人娘家姓郑,是太祖皇帝亲口御赐的国姓大家,世代居住在大同。不过到杨夫人曾祖父那一辈分了家,由于杨夫人的曾祖父是庶子,分家后便南迁至扬州居住,后因为杨夫人的父亲考中进士,做了官,这一房才开始兴旺起来。
杨夫人是庶出的女儿,家中地位不高,郑老夫人完全是看在杨老夫人当年去给儿子求亲时给的十万两银子的定礼才将这个女儿嫁到杨家的。
听荣光,郑氏闺名叫做若竹,未出嫁时曾跟着南少林的惠通师太在北方游历了一年多,眼界不比寻常妇人,而且身手也不错,就是有脾气。当初杨老爷对杨老夫人非卿不娶,又拿出杨老太爷和杨老夫人之间的故事做例子。杨老夫人无奈,只好拉下面子上门求亲。郑氏进门后,杨老夫人咽不下这口气,在世的时候可没少刁难这个儿媳妇。可每次杨老爷都护着郑氏,气得杨老夫人直骂生了个白眼狼。
郑氏生杨思辰时年方十九,难产伤了身子,从此再没生育。为此郑氏很是愧疚,主动帮杨老爷纳了一房妾,杨老爷心里别扭得不行,可礼法不可违,只得捏着鼻子接受,不过对妾却始终是不冷不热的。杨老夫人在这件事上也挑不出郑氏太大的错处,只能睁一只眼闭一只眼当没看见。
两个庶出的妹妹一个五岁,另一个才三岁不到,听杨老太爷杨老爷把她们姐妹全都交给郑氏教养,权当弥补郑氏不能再生育的遗憾。
至于那个姨娘,只能满脸幽怨地蹲在墙角画圈圈了——没法子,妾在这个时代的家庭里,地位仅仅比丫鬟下人高一,给丈夫生了男孩的,方才算是半个主子。将来庶出的孩子按照规矩只能称呼生母为姨娘,称呼正房夫人为母亲。并且正房夫人去世后,丈夫是不能把姨娘扶为正室的,否则就是犯法,丈夫流放三千里,姨娘则被卖做奴仆。
…………
下午起来,夏忠就来到碧波院给杨思辰讲内功心法,杨思辰在后世从未接触过中医的经脉学,所以听得云里雾里的,一脸疑惑。
夏忠无奈,只得在他对面盘腿坐下,与杨思辰双掌相对,引导杨思辰体内真气运行,一边引导,一边给杨思辰解释。
真气先向上进入手太yīn肺经,循手臂至手指转入手阳明大肠经,然后经手臂道头面部,进入足阳明胃经,下循至双足转到足太yīn脾经向上至胸部进入檀中,由此真气行入手少yīn心经,然后复至手指进入手太阳肠经,然后再由肠经循入足太阳膀胱经,再至足少yīn肾经,然后连接手少yīn心包经,再到手少阳三焦经,再转入足少阳胆经,最后进入足撅yīn肝经,然后真气回到丹田,如此循环一个周天。
待真气运行一个周天后,已过了半个多时辰。夏忠收回双掌,道:“少爷,今后每天早晨,下午各练一次,一次运行一个时辰,一个月后方可见效。您那套太极拳法每次运行完各打一次,很有奇效。”
杨思辰了头,又试着自己运行了一次,夏忠方才安心地离开碧波院。
待杨思辰站起来,发现四肢百骸仿佛刚刚被人按摩过一样,浑身暖洋洋的。又试着打了一趟太极拳,发现自己的经脉之中有气息在往丹田处沉聚,周身充满了力量。
晚上,杨思辰在紫绢的帮助下开始翻看《九阳真经》(主要是不认识字)。发现其中思想和《道德经》是一脉相承的。这才理解了杨老太爷为什么突然想起来让他研习老庄哲学。
接下来几天,杨思辰安心修习内功心法,打太极拳,紫绢时不时地在旁边提一二,加上每天人参枸杞当归的滋补,杨思辰的内力开始一一滴的提高。
杨思辰也理解了“穷习文富习武”的含义——别的不,每天单熬汤的人参所需银两就是五两朝上,这相当于一个普通的四口之家两个月的米钱。一般人家根本耗不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