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杨思辰送走了曹嬷嬷重新去了沧海堂,问了守在门口的厮,得知那客人已经走了,而杨老太爷正在书房里看书。
看着那半尺多高的门槛,杨思辰不由地苦笑起来,之后试着抬脚迈过去,不过刚迈过去就被脚踝上的银链子拽住,只得把脚重新收回来。杨思辰尴尬地看了看那厮,发觉那厮正用一种非常奇怪的眼光看着自己。犹豫了一下,杨思辰咬咬牙对流岚道:“流岚,抱我进去。”
流岚憋着笑弯下腰,杨思辰大袖一甩搂住流岚的脖子,流岚则顺势捞住了杨思辰的大腿,抱着杨思辰跨过了门槛,径直朝沧海堂的书房走去。
流岚抱着杨思辰一边往里走一边声嘀咕道:“少爷,您这些天咋变得这么沉了呢?”
杨思辰窝在流岚怀里,没好气的道:“你也不想想,本少爷头上戴的赤金首饰起码有五斤重,再加上项链镯子玉佩杂七杂八的,差不多有十几斤了,这还没算上这些里三层外三层裹在身上的衣裳。能不沉吗?幸好本少爷不是那等胖子,不然有你受的!”
流岚叹了口气,道:“奴婢上辈子定是欠了您很多钱,所以这辈子才投胎来给少爷您做牛做马。”
杨思辰弹了一下流岚的耳垂,道:“安了安了,赶紧把我抱到祖父的书房去。”
流岚把杨思辰抱到杨老太爷的书房门口,弯下腰想把杨思辰放下来。杨思辰察觉到流岚的打算,不过依旧搂着流岚的脖子,似笑非笑地看着流岚。
流岚心道:得,这厮又开始整人了。于是声在杨思辰耳朵边嘀咕道:“少爷,到了。”
杨思辰故意装出一副要死不死的摸样,虚弱地道:“流岚,我……我不太舒服。”
流岚气得牙根直痒痒,从牙缝里挤出来些许声音:“少爷,你皮痒痒了是不是?用不用奴婢现在就给您松松?”
杨思辰正准备反唇相讥,冷不防身侧传来了杨老太爷的声音:“辰子,你这是在演哪出戏?”
流岚一听杨老太爷的声音就想把杨思辰强行放下来,但是杨思辰死死搂着流岚的脖子就是不松手,流岚只好抱着杨思辰重新站直了,不过揽在杨思辰腰间的手却暗地里掐着杨思辰的软肉。
杨思辰痛得抽了抽嘴角,依旧用很虚弱的声音道:“祖父,孙女儿身子不爽利,明天恐怕不能出门了。”
杨老太爷扭头瞅了一眼跟过来的王太姨娘那一群人,慌不迭地道:“哎哟喂!!赶紧回去躺着,赶紧回去躺着,不去就不去。这是造了哪门子孽啊!流岚,还不快把姐抱回去!”
流岚听罢赶紧道:“是,老太爷。”然后就抱着杨思辰转身朝外面走去,暗地里又在杨思辰腰上掐了几把。
千叶见流岚抱着杨思辰回了院,赶紧上前问道:“流岚姐姐,姐这是怎么了?”
流岚翻了个白眼,没好气地道:“你还是问他自个儿。”
杨思辰见状赶紧道:“流岚,放我下来,我自己走。”
流岚放下杨思辰,yīn阳怪气地道:“哟!姐您的病好得真快!不过照奴婢看来还是请个郎中过来把把脉再开服药比较妥当。”
杨思辰知道这事情自己不占理,于是和声细气地道:“流岚姐姐,这次是妹妹胡闹了。不过妹妹确实明天不想和李夫人一起出去。”
流岚见杨思辰服软,也不好意思再深究下去,问道:“姐,现在您打算怎么办?”
杨思辰翻了个白眼道:“怎么办?还能怎么办?卧床不起呗!这些天曹嬷嬷那老不休的折腾得死去活来的,刚好借此机会休息一阵子。”完就朝屋里走去。
千叶看了一眼流岚,见流岚没什么反应,于是赶紧跟了上去。
杨思辰进了屋,脱去了外面的比甲,随手又解开了腰间的衣带,脱去了外面的长裙,之后一屁股坐在了妆台前,开始拆头上的首饰。不过显然杨思辰显然不太擅长这个,抓了一阵子簪子之类的没拆下来多少不,反倒把头发抓成了鸡窝。
千叶憋着笑走到杨思辰身后,道:“姐还是让奴婢来。”
杨思辰松开自己的头发,抱怨道:“真闹不明白,我这大门不出二门不迈的闺阁姐,曹嬷嬷每rì都把我打扮得跟孔雀有得一拼,这又是给谁看?”
千叶一边帮杨思辰取下头上的首饰,一边道:“姐,奴婢前些rì子出去打听了,别家的教养嬷嬷也是这样教姐们姿仪的,曹嬷嬷这么做也无可厚非。”
杨思辰无可奈何地叹了口气,待千叶把子头上的东西全部拆下来之后就起身脱掉夹裙和夹袄,之后一屁股坐在床上。千叶则蹲下解去杨思辰的绣花鞋面,之后又拿来了一双睡鞋直接套在杨思辰的高低鞋上,并且系上了鞋带。
杨思辰躺在床上正闲得无聊,曹嬷嬷拿着一堆东西进了杨思辰的卧房。见杨思辰躺在床上玩手指,于是上前道:“姐,夫人您若是不想出去的话也行,不过必须跟着老身学会刺绣这手艺。”
杨思辰一听这话立马瘫在床上了,心道:我的娘亲哎!您这是要把我往死里整哎!干脆让人送块豆腐让我撞死算了!杨思辰想到这儿,没好气的道:“曹嬷嬷,干脆让我死了算了,我一个男儿身,却尽做些女儿家的事,这传出去可让我怎么活?”
曹嬷嬷听罢不乐意了,绷着脸道:“少爷,老身这些年四处行走,什么没见过?别的不,这织工和绣工可都有男人呢!将来您一个人出门在外,衣裳破了不还得自己补?”
杨思辰这下挑不出什么不是来了,不过兀自嘴硬道:“这缝纫和绣工完全是两码子事嘛,嬷嬷,您去给母亲,我只学缝纫,不学绣花。”
曹嬷嬷一听就不乐意了,将东西放在桌子上,拉起杨思辰的手道:“少爷,瞧瞧您的手,比寻常姐还灵巧几分呢!倘若不学些手艺,岂不是暴殄天物?”
杨思辰弱弱地道:“这手艺又不止绣花一种。”
曹嬷嬷道:“这绣花是最能考验人心的活计了。一幅图绣下来,筹谋、耐xìng、涵养都能jīng进些许,夫人看你行为过于跳脱,心xìng不稳,所以才让老身教您绣花。”
杨思辰满脸无奈,露出一副被你打败了的表情,道:“又搬出母亲来压我,既然母亲都把话到这份上了,我就跟着嬷嬷学上几rì绣花。”
曹嬷嬷放下杨思辰的手道:“那老身现在就教您穿针。”
…………
过了一会儿,流岚进屋准备替杨思辰沏茶,冷不防看见杨思辰正半躺在床上练习穿针。只见杨思辰一手拿着针,另一手捏着线正努力地往针眼里送。流岚正惊讶地看着杨思辰,冷不防感觉到曹嬷嬷那冷厉的目光扫了过来,流岚被看得打了个哆嗦,赶紧把手里的活计做完退了出来。流岚带上门,拍了拍胸脯声嘀咕道:“这曹嬷嬷不愧是从宫里出来的,单单一个眼神就有那么大的威势。少爷您自求多福。”
杨思辰看着流岚进来之后又心翼翼地出去,心道:得,这回的脸面丢大发了。竟然让流岚那丫头看见我穿针引线,紫绢回来之后还不知道那丫头怎么编排自己呢。杨思辰摇摇头,去除了杂念,重新开始穿针。
…………
第二天郑氏果然没让翟氏带杨思辰出去。直到翟氏从安澜苑出去,杨思辰的一颗心才放回肚子了——郑氏现在怀着孕,心思很难琢磨,万一郑氏变了心思要自己跟着翟氏出去,自己那可真是叫天天不应叫地地不灵了。
杨思辰半倚在床柱上一只手拿着绷子,另一只手则拿着炭笔轻轻地在布面上画着图样。一边画一边想道:这曹嬷嬷倒也是个有意思的人,虽然遵从郑氏的吩咐教自己刺绣,但是却不拘一格,教会自己一些基本的针法之后就让自己zì yóu发挥,连图样都没做什么要求,完全由着自己折腾。如果遇到麻烦再找她。
过了一会儿,杨思辰将图样绘好了,对坐在一旁绣着一幅粉兰蝴蝶图的曹嬷嬷道:“嬷嬷,我绘的这几根竹子可行?”
曹嬷嬷放下东西接过杨思辰的绷子看了看道:“难得姐这么费心思,这竹子绘得倒也不错。虽然苏绣不擅长绣制竹子一类的什物,但是既然姐喜欢,那老身就陪着姐折腾一回。”
杨思辰听曹嬷嬷这么一,好奇地问道:“嬷嬷这苏绣和别家的绣法有何区别?”
曹嬷嬷道:“这苏绣是从姑苏一带传过来的,具有图案秀丽、构思巧妙、绣工细致、针法活泼、sè彩清雅的独特风格,地方特sè浓郁。绣技上偏重‘平、齐、和、光、顺、匀’。这绣技适合绣制花木鸟虫,但却不适合绣制文雅的梅竹之属。”
杨思辰也没想到这里面会有这么多道道,于是讪笑道:“嬷嬷,若是勉强的话,那我重新绘一幅便是了,多多耗上半个时辰。。”
曹嬷嬷道:“无妨,之前在宫里当时闲来无事,也就跟着管事的女官学了些蜀绣的手法,如今刚好派上用场。”